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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山水外番:罗富的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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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三:“为什么你不飞?”
青鱼踩石跨过,“想走走看看,附近人说这片山里出了几件怪事。比如说这个荒坟,”他推开墓碑,里面蜷着条红得发紫的蜈蚣,“它太肥了,但这荒郊野外没野果野味,它吃什么?”
青鱼看着它肚子,想把它切两半。
无三可怕地了解到他想法:“胃里那东西,估计也变了样吧?”
青鱼松开枯枝放它走,密密麻麻的脚肢爬叶离开,他在想李清铭说要去的山就是这地方?潮湿多虫,但神婆就是和这些打交道的,也不奇怪。
不奇怪吗?
他走着两步,直接闪现奶奶那去。
怎么说呢,青鱼刚刚的思想就是宽慰,一剂安心药下腹仍避开不了空出来的现实,差异得可怕。
想象中的小院地址是个茶摊,那桌上还放着落叶的茶水没收。
无三:“这片山出的几件怪事是茶摊鬼告诉你的?”
青鱼:“嗯。”
无三:“什么怪事?”
青鱼:“他死了,和些无足轻重的蒜皮事。”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的,游魂遇到青鱼,青鱼问他哪座,蛰狸山这座,青鱼问他什么异常,那就多了。
你快来救我吧?
青鱼:“镇子的人我都吸去怨气,唯独奶奶,如果我没猜错,从提出要去深山那天起她就已经吸了很多怨气,我怎么就忘了……她也是神婆。”
早就知道孙子还是接了她的位,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常人,早就心有不忍救世人出痛苦。她走时把那身行头从床底拖出,一个人坐屋里擦干净留桌上,说去深山开小院种菜。
这他妈也信了?
信了,这不都信到茶摊了吗。
李清铭选择自己上山,她和李青鱼都明白,十之有九救不回了。
“不要抓我!不要!滚开……”摊铺后一个乞丐装的妇人不断蹬地上,脚上什么也没有,模样疯傻,她怀里抱着只黄羽鸡,下蛋很厉害那类。
罗富的娘。
这真是深深刺痛了青鱼。
街上女人抱着一只母鸡,右手啃着玉米,那母鸡吃饱了咯咯扑腾走,走前啄了她口。
“畜牲。”青鱼抓空,但也不想把它追回,任它跑出去被人炖了。
刚那一下口子不小,皮往外翻,里面细嫩的肉慢慢洇出红液体,但女人挺欢乐,这下可以两只手啃玉米了。
“别看。”
“好恶心。”
他们这么说是因为女人腰上还有洼肉疮,这东西跟人长成一体,是分娩环境太差得了病,肉翻出收不回,渐长成露在外的粉红色肉疮,直延到腰部,格外引人注目,青鱼脱下衣袍给她遮上。
刚走不远,一群人围过来,冲无三。
为首的说了:“你杀了公孙一家!”
无三:“我……”
“你还把李拐杀了!”
李拐,应该就是昨天骂他鬼上身那个了。
无三还没有反应过来,民众后面涌出一股官兵,不巧,没有认识青鱼这个跑腿的。
无三问青鱼:“走还是……?”
青鱼就直接给最近那人开了瓢,他倒地痉挛,除流一团脑花,满地血浆。
无三抓住他的手,“你怎么回事?”
空中传来声音:“青鬼与天庭之人走太近,有反叛之嫌,我组织不得不将其铲除,各成员当引以为戒,来看他今日下场。”
无三望一角,绿篱就在那里。
绿篱俏眼微张:“哦,糟。”
有的人看着虽灵力不强,但神识却十分强大,这类的都是老怪物。他们能察觉到周围的修行者,不可否认这次是她大意,但她并不着急,“他发现我们了,你们还不快走?”
莫也:“那你……”
绿篱:“我是你们能比的吗?知不知道你们这些小虾上去是送命?”
莫也:“……是。”
苏非:“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没打过怎么知道?”
绿篱闭上眼,“真是够蠢的。”她转背,“你们爱听不听,我没时间了。”
苏非没听懂最后一句,只当是没耐心跟他们讲:“跟这么高傲自大的人配合我还嫌麻烦,我们走。”
无三本欲去擒绿篱,这时青鱼从他手里抽出来,手背三条血沟,他眼皮都不眨。
无三这下不敢随便钳他了,然而接着青鱼就往罗富的娘抓去,他心中一动,把人拉过来。要是这凡人伤了,青鱼醒了不知该是何模样。
他边躲边在想是什么地方让青鱼失控的?
他没想出来,一个堪避,他一阵后怕,青鱼一直在烧修为压制他,招招下死手。
接着被压冒了火,“你个狗日的比修为是吧?”
他身上烧得是水墨带微青的光,好不容易才恢复点法力的无三,妄想要压过太阳。
无三把他制服后直接瘫地上。青鱼嘴里不断发出咻咻声,他三下五除二把人绑住,然后瞧着青鱼,没了法子。
他忽然脑子里想起张脸,“白漏……白漏!我得找到他们。”
绿篱:“好了,安全了。”
这句不是浮夸,青鱼不同往昔,他身边这个人似乎有某种特定能力,看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与他越相契,两人的武力就越强。如果不是之前试了青鱼实力,谁知道今日会不会折在这里?
———
无三:“老板,菜单。”
来的是小二,“客官,您……”
您这是在绑架吧?一个绑背上一个拉后面,背上这个还呲牙咧嘴,要不是含了块布,就滴溜他脖子了。
“你这吓得我们都没有客人了,您行行好,这……别让我们小本生意难做。”
无三有点火,但也不想为难他,“蒸菜有没有?不用热,来一份也行。”
猪肘子给罗富的娘,她乍一夺过去把无三都吓了跳,她拖着长长的绳子跑一旁蹲着狂啃,另一端套无三手上。
“不吃?你以为你神仙啊?难不成你非要吃我的肉?”无三真把雪白一段手臂露出来,倒不是他白,仔细看可以瞧出玉质,而且相当莹透。
青鱼不吃。
无三收笑,往下看终于发现了问题,他肚子是鼓的。
无三:“……”一时无语凝噎。
无三一路背着他,他平时话少,现在,“你知不知道你很重?啊?我是在养头猪吗?”
“别以为你给了我一个破坠子就能让我免费给你干劳力……我好不容易脱离你身体,怎么又得这样绑一起。”
人的余光。
牢骚无三停住脚,周围人眼珠一整齐地转过来看他,是恐怖片那种石像转眼珠,都朝一个方向,不注意都难。有位仁兄风骚不同,因为在躬身擦桌子,所以翻起了标准白眼。
无三:“你是谁?”
这种法术叫借物,因为如上可见太多bug,所以没人用,但传话不错。
小二:“你就好好留这里吧,别坏了我的事。”
无三呵:“你说留就留?”
但是他动了周围东西也在动,依河镇的不死人假象从某个角度来说,非常适合无三揭开,无三大概也猜到了对方想法,骂了声爹。
他投鼠忌器,不能伤人。
青鱼什么时候会清醒?天庭什么时候会知晓?大概就是他屠杀依河镇正酣的时候,避无可避,辩无可辩。整个镇子都是邪物,如何解释?
无三挡退一波不死人,一边思索自己该怎么办,可惜还有更坑爹的事也发生了。
无三吃饱撑的要用走去找白漏,为什么不用法术?因为青鱼要救白漏,必得得罪一方,得罪的是原主人,试想旧主会多气?他先发制人去杀袁莫哀,那阶段的无三自讨苦吃,身形初稳便想施展拳脚了?哪有娃娃刚落地就能走路?结果损失大好条件,龙骨破损,修为难聚。
当然也不会那么无脑,他在惧龙息下仍大伤袁莫哀,在她背部划拉了道长口,深可见骨,伤及肺腑,才会在休养时碰见白漏。要知道袁莫哀有蛊虫,划开即愈合,一般连伤都不会有,只有可能一起伤了她命蛊。
无三跪在地上,之前强行修复的裂痕一并爆开,雪白玉段一麻麻裂痕。前面时他就变不回男相,如今象形难以为继。
无三的青衣全是血,他费力翻了个身,眼皮太重,脑子七荤八素,扯动旁边袖子:“主人……醒醒。”
也许是听到了真心呼唤,青鱼眼睫闪了一下。
再无反应。
———
读书郎上学堂,老师跳跳脚,学生功课忙。
童止恩拿着书简长念道:“八大悲: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睡着了?”
“八大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最后一种苦皆由前七所生,如火炽燃。”
“人生七恨:一恨年华早逝,二恨光阴难返,三恨世事无常,四恨人心莫测,五恨生无可恋,六恨死亦难安,七恨天地不仁。”
“东哥—”他戒尺拍桌,“快醒,下课了。”看清楚没下课,他揉眼坐好。
那人叫蒋皓东,孩子王,被夫子东哥这么一称呼,课堂霎时就闹开了。
蒋皓东不惊风云说:“夫子,你讲得太没盐了。”
“没盐?”他笑得无奈,“真是我学生。”
冉丫头声音细糯,在下方自学,有时她也会听,“夫子,五阴炽盛苦,最后这一苦是什么?求解。”
童止恩顿住,从前他忙忙碌碌,现在倒是个好时间想这问题:“其实……我也不知,许是古人为了凑个吉利数。”
冉丫头:“老师也有不知道的啊?”
趴桌上的软骨牙子:“当然有啦,我之前拉屎,问老师为什么屎是黑的?老师也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