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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   阮静流私心总以为学生时代是一个人思维最敏捷和跳跃的时期,教材编写固然需要全新的创意,但在确定总概论和具体形式之后,就要求编写者追随章程,按部就班。与之相对,教学就又不一样了,那种感觉类似于带着镣铐跳舞,在完成教学目标的基本原则上,教材只是工具书一本,夹带私料变成了一位教学者展示个人魅力的一种途径。
      综上所述,在带着团队学生完成每日固定的编写任务后,阮静流从不要求加班加点,而是主张大家一起做游戏。一周,两周,日久天长,这种游戏变成了团队日常的乐趣。
      今天,大家像往常一样认真整合了资料,再三检查确定后,编成初稿录入文档。
      收工的那一刻,薛潼已经按捺不住地凑到了阮静流跟前,“学姐,我们今天要玩什么?”
      陈华当然也喜欢这个游戏,他合上笔记本电脑,“从最开始到现在,我们已经聊过了国恨家仇、送别友谊、离乡背井、山水田园,还有什么可以聊?”
      古代汉语研一的刘汜想了想,“怀才不遇?”
      大四对外的梁飞提议,“参禅悟道怎么样?”
      “我一个外语系的天天跟你们PK中国文学,这太不公平了。”印度语专业扛把子宋甄屿愤愤不平,“有本事你们用印度语来跟我玩。”
      同级的薛潼一听也呛声道:“西班牙语来一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乔松一边笑,一边建议道:“那这次话题你想,想个更有趣的,难死他们。”
      薛潼立刻怂了,“我这会儿没什么想法啊……”
      “哈哈哈哈!”
      在众人都加入讨论之时,阮静流却发现苏乔松的学妹江梦今天状态不好,虽说她一直是个沉稳腼腆的女孩子,可今天……过于安静了。于是,她走过去低声询问:“身体不舒服?”
      江梦不好意思地答道:“昨天晚上没睡好。”
      阮静流关心道:“需要提前回去休息吗?”
      “不用,没事,”江梦赶忙摇头,强打起精神,“我可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错过每天的开心一刻。”
      阮静流笑了,“那好,如果实在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回去休息,好吗?”
      “好。”
      “学姐!”陈华没注意到她们这边的对话,他的关注点还在今天的游戏话题,“要我说,我们来谈谈‘爱情’怎么样?这个话题为什么一直没出现,我不服!”
      听了陈华的话,阮静流转身道:“不选这个话题是因为它对你们来说太简单了呀,而且太宽泛,没什么新意。让我想想……”
      她思考片刻,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看过的书,便对众人道:“我们今天来说个特别一点的,‘损人’怎么样?”
      苏乔松好奇,歪头道:“怎么个损法?”
      “讽刺外貌偏低,贬低思想更可。不论古今,不分国界,不辩雅俗。”
      “‘跟着文豪学骂人’,这个好。”梁飞点头,“我已经想到一个了。”
      宋甄屿苦笑出声,双手一摊,“我尽量不陪跑。”
      薛潼打开手机录音软件,“今晚的摘抄又有素材了。”
      “哈哈哈哈哈!”
      终于,在议题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后,游戏开始了。
      “我来打头,听好了。”大家随意地围坐成一圈,阮静流按照惯例抛砖引玉,“钱钟书在《围城》里写过这么一句话,‘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
      “哈!”宋甄屿抢道,“我库存少,说个众所周知的,你们别跟我抢。论语里面有一句,‘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这算么?”
      “腐烂的木头不堪雕刻,土坯经不起风雨的侵蚀。形容一个人始终无法改造或品质败坏到极点,无药可救,取自《论语·公冶长》,这么经典怎么会不算?”刘汜赞赏道,“那么接着我来说个有趣点的。苏小妹你们都知道吧?苏轼有次怼她额头凸,听着啊——‘脚跟未出闺房内,额头已到画常前’。”
      “噗!”陈华一个没忍住喷了,“有这么说自己小妹的吗,也太损了。”
      江梦跟着接道:“苏小妹当然不会依了。‘天平地阔路三千,遥望双眉云汉间。去年一滴相思泪,至今流不到腮边。’说他哥长脸怪呢。”
      “哈哈哈哈哈哈!”薛潼简直要笑倒在陈华怀里了,“这对兄妹的嘴真是厉害。”
      “我来一个。” 陈华笑够了,加入了战局,“前几天老师正好讲了一个相关的,让我印象深刻,我说出来你们听听。汪曾祺老先生在《人间草木》里有这么一句——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你妈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得着吗!’”
      此话一出,大家都笑开了,纷纷赞同着,“说得好!”
      这方唱罢,那方唱。梁飞眉头一挑,说道:“我觉得论起这个话题,不能没有鲁迅他老人家的姓名。”
      阮静流一听乐了,“的确没错。”
      江梦开口,“《新青年》里有这么一句,‘做了人类想成仙,生在地上要上天。’当时的社会,军阀势力各怀鬼胎,百姓麻木不仁。这句话讽刺了那些自不量力的人,还告诫某些人不要太过于贪婪。”
      苏乔松点头,“《战士终竟是战士》里也有一句,‘小的时候,不把他当人,大了以后也做不了人。’如果在一个人小的时候,不把他当人看待,不论是溺爱又或者凌辱,这个人长大了就不可能有健全的人格和心态,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我也知道一句!”薛潼赶紧举起手来,“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
      “我去!你们一个个欺人太甚,明明是我先想起来的,怎能都让你们抢了?!”梁飞急得站了起来,“最后一句放着让我来!说个绝的——‘我所佩服诸公的有一点,就是这种东西竟然会有发表的勇气。’”
      宋甄屿听了大笑不止,赞道:“用来总结刚刚好!”
      等大家都说得差不多了,阮静流又道:“你们都说完了?那我再来一句。张爱玲先生《琉璃瓦》里的,‘那个人,椰子似的圆滚滚的头,头发朝后梳,前面就是脸;头发朝前梳,后面就是脸——简直没有分别!’”
      苏乔松也说:“木心先生有一句,‘有些人的脸,丑得像一桩冤案。’”
      刘汜思索了一阵,突然又想起一句,“解缙有云,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陈华道:“夏目漱石《我是猫》,‘我每次看到主人的脸都会陷入沉思。哎,他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才长了这么一张脸?还厚颜无耻地顶着它,大摇大摆地呼吸20世纪的空气呢。如果春风总是吹拂这么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想来那春风也会觉得很无聊吧。’”
      “我去!”
      众人又笑作一团了。
      时光飞快,这次的讨论相当热烈,不知不觉就过了平常下课的时间点。
      阮静流双手一拍,止住话题,“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太晚了回去不安全。”
      “好。”
      “没问题。”
      “明天见。”
      “江梦,”阮静流叫住了她,“我们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去,如果还不舒服就顺便去趟医院。”
      “谢谢学姐,不过不用麻烦了。”江梦举起手机对阮静流感激地笑了,“我男朋友……他在楼下等我呢。”
      阮静流这才放心,“那好,回去路上小心。”
      “好,学姐明天见。”
      人群纷纷散去,转眼间就只剩下苏乔松、陈华和薛潼了。
      苏乔松整理好东西,“静流学姐,你也别忙了,走吧,我送你出去。”
      陈华拉着薛潼,“一起一起。”
      “好呀。”
      夜色渐沉,阮静流一行四人结伴走到楼下,就连教楼外的人也寥寥无几,不远处的榕树下却立着一个高大绰约的身影。只见那人靠在树边又低着头,树影下的面容看不清晰,等走近了一看,阮静流顿时惊讶不已——是路知雨。
      恰逢此刻,路知雨抬起了头,他一眼就看到了阮静流,不等她问,他便迎了上去。
      “今天比较清闲,来接你。”
      他的这句话像一股暖流,温暖了阮静流的身和心,就连初春微寒的晚风拂面都没能让她感知半分,心里满满的都是甜情蜜意,“嗯。”
      这次路知雨没穿警服,薛潼却因为印象足够深刻,一眼就认出他来,“路警官你好呀!来接学姐吗?”
      “对。”路知雨侧过身子向众人问好,“感觉今天你们比平常都晚啊?”
      薛潼应道:“嗯,有点玩过头了。”
      虽说苏乔松是第一次见路知雨,但在对眼前之人细细打量了一番后,他便有了几分定论,“你就是那位将军?”
      听到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路知雨云里雾里,阮静流却笑了起来,替他答道:“是的呀。”
      陈华是何许人也,自然嗅出了其中几分狗粮的气息。他抱紧了自家小女友摇头晃脑道:“唉~果然今天还是应该谈‘爱情’的,学姐啊。”
      接下来又免不了一番相互打趣,陈华等人才算是放过了阮静流,路知雨伴她与众人告别后,心中疑惑不解,“你们不是在编教材么,怎么就玩起来了?还谈‘爱情’?”
      “这个啊……”阮静流在他身侧走着,“就是为了缓解疲劳做一些小游戏,顺带锻炼思维的灵活性和开拓视野吧。”
      “要怎么玩?”路知雨听了好奇得很。
      “就是每天定一个主题,然后接龙式地回答贴合主题的名人名言或者典故。”
      听完对方这解释,路知雨难免汗颜,“你们确定这是游戏?”
      “对呀。”阮静流颔首。
      “好吧。”嘴上应着,路知雨却在心里吐槽道:也就只有你们这些文科高材生才会把这种随堂考试当游戏吧。
      “还有啊,”他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那你们说的那个将军是什么啊?”
      “那个呀……”不知想起什么,阮静流挂在嘴角的笑容淡了一些,“你看过Sebby的ins是吗?那是我在里面唱过的一首歌。”
      路知雨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没对上号,“你唱了挺多歌的。”
      “都说音乐改变世界,我们业余的消遣除了学习也就只有交换歌单了。”阮静流回忆,“那次是从春城来了一个姑娘,表演节目的时候唱了《我的将军啊》,我很喜欢,就跟着学了一段。”
      说着,她轻轻哼唱了几句。刚听过开头,路知雨就立刻想起来了。他不光想起了这首歌,还想起了些其他的。
      于是,他停下来问她:“那我怎么就变成将军了?”目光里带着缱绻的笑意。
      灯光映照下,阮静流的脸有点红,“你猜?”

      狼烟风沙口,还请将军少饮酒。
      前方的路不好走,我在家中来等候。
      可愿柳下走?满头杨花共白首。
      十两相思二两酒,我才把爱说出口。

      “Lily,Do you have your General?”
      “Yes,I do.”

      世人都说,伴侣生活固然有数不尽的美好回忆,但最终都难免消磨于油盐酱醋茶等琐碎事中,淡漠了情谊。刚在一起时没有感觉,时间长了,阮静流渐渐发现了一个比较尴尬的问题。那就是——她和路知雨,没有一个人会做饭。
      早饭……他们总在路知雨局门口的早餐店解决;中饭……两人各自吃食堂;晚饭……有时外卖,有时下馆子,有时赶不到一起时,干脆不吃。
      对此现状,阮静流做了深刻的反省。学生时期有食堂,在MSF时没时间,如今……她痛定思痛,现在学晚不晚?
      于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阮静流把自己的这个烦恼通过一通电话告诉了唯一的闺蜜郑琼林。
      电话那头,郑琼林先是安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不可抑制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阮静流啊阮静流,没想到也有事能把你难倒。”
      阮静流很郁闷,“我的不快乐说出来能让你这么快乐,也算是‘衰有所值’了。”
      当郑琼林觉得笑回票价后,才正经地问她:“你想学吗?”
      “当然啦!”阮静流答。
      “那我教你?”
      “真的?”阮静流抱着电话,两眼放光,“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怎么样?周六,你我都双休。”
      “哎呀呀,这么急着让某人尝你的手艺?”郑琼林取笑她道。
      “瞧你说的,”阮静流憨憨地笑了两下,“我这不是不想吃外卖了吗?”
      “也是,那我现在去找你?”
      “做饭不是要买食材吗?”阮静流思索片刻,蹭地站起身来走向恍若摆设的冰箱,打开一看,果然——“这边什么都没有……我们直接约在超市见面怎么样?”
      “木问题~”

      另一边,就在几公里开外的某工作场所,一队某人的办公室里,路知雨又在制造火灾现场了。
      办公室主人祝敏行被熏得□□,在仙和死之间……不断徘徊。
      “老大,你又怎么了?”祝敏行涕泗横流,咳嗽不断,“都抱得美人归了,怎么又要修仙?”
      只见路知雨脸色阴沉地回答:“我觉得医生可能真的和我有仇。”
      “哈?”不管怎样,祝敏行先下手夺了路知雨的烟盒,处理了这‘凶器’后才又回头,“你去医院了?哪不舒服?医生又怎么惹你了?”
      路知雨把烟头丢进烟灰缸,“我去开药,医生不给我。”
      “为啥?”祝敏行奇了怪了。
      “那医生非得让我带着患者去。”
      祝敏行无语,“搞半天你不是开给自己的?”
      “对啊,”路知雨说,“你忘了静流住院那次,医生不是给她开了中药吗?她这不喝完了,我就想着再去开点。谁知道那大夫劈头盖脸训了我一通后,把我轰走了。说静流不去,她就不再开给我了。明明前几次去开都好好的,怎么就这次不行,非要见人了。”
      祝敏行身形一僵,盯着路知雨问道:“老大你去开了几次药了?”
      “加上第一次一共三次,每次一周的。”路知雨如实回答。
      祝敏行一听,脸瞬间黑了,“老大,告诉我……你四不四撒?”
      “……”

      再回到这边,在祝敏行给路知雨科普中医诊疗的某些基本常识时,郑琼林和阮静流已经买好了食材返回到了路知雨的家里。
      “哎哟?”郑琼林环视四周后不由一笑,“路知雨这房子不错呀……单身汉气息十足。”
      “……”不知为何,阮静流觉得被打脸了。她问琼林:“评价标准何在?有普世价值吗?”
      于是,郑琼林拉起阮静流四处走起来,一边走还一边像导游一样讲解道:“首先,客厅里除了钟表没有任何装饰品,‘真’直男。厨房……这碗筷都积灰了好吗?要厨房何用?买来好看?再看这里,没有大镜子的卫生间只能叫厕所!卧室里的双人床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梳妆台在哪里?就算没有衣帽间,大衣柜总该有吧?”
      到最后,郑琼林指着阮静流立在一边的行李箱,“阮静流……从你的外太空回来可否?”
      “……”阮静流默了,她实在不想就“自己到底是不是ET”这个问题跟郑琼林展开辩论,只好推着好姐妹赶紧进了厨房,“姐姐,我们先把正事办了可否?”

      工作正式告一段落。晚上回家时,路知雨的脑子里还在不断回想着祝敏行的千叮咛、万嘱咐。看来,要带阮静流去医院一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关键是……要怎么开口呢?
      我想带你去医院看看病?——该看病的怕是另有其人。
      他就这么苦恼地打开家门,意外地发现客厅里灯亮着,人却不在。忽然,一阵歌声入耳,路知雨随之转移了目光,看到了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的那个身影。

      这时,阮静流正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把煮好的粥从灶上端下来,一回头看见立在厨房门边路知雨,她委实吓得一惊。
      “Waht the f...?!”
      把不该说的咽进肚子里,阮静流平复了受惊的心。再看看手上的锅,她想,幸亏我手抓得够稳,要不这汤恐怕都要喂地板。
      一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嗔怪路知雨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个动静?吓死人了啊。”

      路知雨的表情呆呆的,他这会儿的眼神活像没见过自家的厨房,说出口的话也颇显语无伦次。
      “你……你怎么想起来这里了?自己做饭?”
      阮静流见他这幅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我在这里当然不是来旅游的好吗?如果你惊讶够了,不妨帮我把菜端过去怎么样?”
      “啊?……哦,好。”
      于是乎,路知雨茫然地跟着阮静流一盘一盘把饭菜端上了饭桌。等对方都把米盛好放在他面前快,他还是有点懵的。
      “琼林姐说你们晚上应该也是想吃米的,我做了米,也煮了汤。我先给你盛点米,如果你吃完米还愿意喝汤,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么说着,阮静流一脸期待地把筷子塞进了路知雨手里。
      她对他眨眨眼睛,“快尝尝好不好吃,这些都是我现学的,希望不会灾难。”
      路知雨看着桌上一道道家常小炒,反应了很久,随之而来从内心深处荡漾起一丝感动和惊喜。
      “这些……都是你做的?”他问。
      “对呀。”阮静流点点头,不过不敢居功,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不过是在琼林姐的指导下完成的。”
      说完,她把香菇肉片夹进路知雨碗里,又催促道:“快尝尝,我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没敢放太多盐。”
      可是,两人面面相觑,路知雨迟迟没有反应。
      “……”
      阮静流见路知雨不吭不笑也不吃,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等了一会儿,一股失望的情绪难以抑制地涌上了心头……她不由自主放下了筷子。
      “你怎么了?是不想吃米还是不喜欢这些菜?又或者……”一想到各种可能被婉拒的理由,阮静流的心不安起来。最后,她干脆提议道:“要不然,我们还是去外面吃吧。”
      路知雨这时他才猛地回神,“没有!”
      “这样挺好的,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做饭……”话刚出口,他又匆忙地改口,“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不会做饭,就是没想到你会做饭……呃——这个……这个……要怎么说呢?……”
      想了半天,路知雨最终也没说明白,索性放弃口语表达,改用实际行动证明。
      下一秒,只见他拿起碗筷,把阮静流刚刚夹来的菜一口送进嘴里。一时之间,幸福的味道在舌尖流转,有一股暖流从胃里向外扩散,缓慢地延伸至四肢百骸。渐渐地,他的心被填满了。
      “好吃。”
      他想了很久,却没有找出除了这两个字以外更能表达此刻感受的词语。
      霎时,阮静流的眼睛亮了。她不相信一般把脑袋凑到他面前又问了一遍,“真的?你没骗我?”
      “当然没有。”路知雨夸张地摇头,并身体力行地又夹了西红柿炒鸡蛋塞进嘴里,“哇哦,这个也好吃!”
      这下,阮静流才算满足地笑了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

      这一顿饭吃下来,路知雨觉得自己的肚子要被撑破了。
      他原以为在追回阮静流的那晚,当她在自己怀里安稳地睡去,那已经是人生最圆满的时刻,可现在……他得到了这么多,不禁感慨——老天爷待我真是不薄。
      阮静流自认为自己的厨艺还没有达到需要被舔盘的地步,所以她真是被路知雨的食量吓倒。
      “你勉强自己吃这么多会不会难受呀?下次可别再这么吃了。”
      “下次?还有下次么?”路知雨喜出望外。
      看到路知雨脸上流露出如此明显的开心表情,阮静流内心甜如抹蜜。不过,她还是故意反问道:“你还希望有下次吗?”
      “当然!”路知雨几乎是抢答一般地叫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有很多很多这样的‘下一次’。真的,我真幸福,又开心。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语言之所不能及,用行动来补足,路知雨向来如此,于是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下一次’,是吗?……答应我。”
      依偎在爱人的怀抱,阮静流觉得自己下午的劳动与学习都是值得的。一缕自豪感尤在心里蒸腾,她回抱住他。
      “只要你想,我就有动力去学。不过,“她抬头对他笑,“以后可别再这么狼吞虎咽了,要生病的。有消食片吗?以防万一吃点吧。”
      “要那干啥?”路知雨不以为然。
      “消食呀,还能干嘛……”阮静流莫名其妙。
      “……消食?”路知雨蓦地笑了,“那我有更好的办法。”
      阮静流问:“什么?”
      “做运动不就得了?”路知雨扬着嘴角。
      月亮为了遮羞都躲到云彩后面去了,阮静流却还是迷惑不已,“什么?”

      路知雨凑到她耳朵边低笑。
      “静流,我觉得我的手臂已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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