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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丧礼风波 ...

  •   几个年轻小辈说起话来自然不留情面,也不论入耳否,叫灵堂之上的几位宗主脸色不太好。

      谢峥嵘道:“玉光宗越来越有特色了!”

      百悦天附和:“又穷又臭。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童和真人喝道:“百悦天!玉光宗穷要你说!历代都穷!还有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谁不正?谁歪了?这叫团结一致,共怼外敌!还真的愣头愣脑一言不发让他人泼脏水?”他气鼓鼓看向底下的新弟子,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玉光宗除了穷,在怼外人的时候也是狠的。

      众人纷纷对激动不已的童和真人摇头表示无奈。

      怼不起的慕子嫌趁着大家安静的时候说:“姑娘既说这名小男孩是重宗主的子嗣,不知可有什么证据?若小男孩真是重宗主的儿子,我玉光宗自然会当众将你们母子留下,在座都是宗门宗主,他们作证,你们母子不必担心玉光宗出尔反尔。”

      童和真人:“证据拿出来吧!能拿出来,这儿子玉光宗认了。”

      妙红燕笑了笑,“你们觉得重霁光会给他儿子留下什么信物吗?私生子呀!见不得光!何况重霁光与清流君合籍在先,这种丑事自然要瞒天过海,做到滴水不漏。传出来,真是丑事一件!”

      童和真人道:“你无凭无据,咱也死无对证。”

      宋净起身,一脸冷峻走向妙红燕拉着的小男孩面前,他一身戾气着实叫小孩畏怯,即便是成年人看他如此,也会不由自主绕道而行。

      小男孩顿时被吓的躲到妙红燕身后,妙红燕看向宋净,笑问:“玉光宗好歹也是一介宗门,不会想耍赖不认吧?”

      宋净盯着她“倘若重宗主真与你有一子,我成全你们一家三口。棺材,就在那,人,也在那,统统带走。玉光宗好歹也是一介宗门,丢不起这个脸。”

      他的回答令所有人一愣,包括妙红燕,完全没有预料宋净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

      有人传音:“晨曦真人这样做不就是不想认这对孤儿寡母吗?”

      “重宗主再不对那也是玉光宗的宗主,也成管理过玉光宗,有所贡献。如今他不在世,你们竟然要将他赶出去。玉光宗好大的脾气呀!祖上可知?”

      “晨曦真人也不能做这个主。”百悦天看向不动声色的慕子嫌,“玉光宗如今管事者不是慕宗主吗?慕宗主打算如何处置?”

      诺衍真人推推眼镜,悠然说道:“慕宗主还没开口说什么,晨曦真人也只是一句话而已,至于最后如何抉择还看慕宗主。”

      童和真人知道百悦天在挑拨慕子嫌与宋净之间的关系,听诺衍真人这么说,赶紧附和:“就是。慕宗主怎么决定,也不会一意孤行,也会问问咱们的意思。晨曦真人一句话而已,是提议,提议!不是决定!”

      说完他看百悦天真不是滋味,故意说:“紫玉真人眼睛真不瞎!看不上的就是不行!”

      “你——”同师寒月的亲事简直就是百悦天一个痛处,心里的疙瘩,浑身的刺。童和真人当众如此说,可不就是当众揭丑!气的他顿时拍桌而起。

      童和真人不理他,回去坐下喝口水:“好茶。”

      慕子嫌是真不想管玉光宗事物,要不是当初几个人抓阄的时候他运气不好,也不至于每天睡觉哈麻将的时间都少了。今日有人横生枝节,他看几个人闹,默默选择隐藏起来,一直暗暗念叨:“别问我,别问我。我不想管。你们闹。”

      可是这会儿,他不能再哑巴下去了,“重宗主与清流君合籍在先,也曾立誓不负清流君,然而事与愿违啊。重宗主背叛道侣,不忠不义,置宗门颜面不顾,不孝。判他逐出师门,也不为过。”

      “人都死了!你们……”妙红燕惊诧。

      宋净走向棺材旁边,毫不留情将棺材扔到妙红燕面前,吓的她与小男孩倒退数步。小男孩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当时就哭了。

      “带上他!滚——”宋净恨不得把重霁光碎了。

      ——

      “孩子无辜,就留下吧。”慕子嫌看着眼泪汪汪的男孩。

      妙红燕眼生恨意,紧盯宋净许久,最后不得不服,转身看向男孩,神情复杂。

      此时,广场上再出现两人,一人素白如雪的衣袍,一人着金丝边白衣,前者有风光霁月之感,后者有富家公子之感。

      正是那多年没醒的沈清鸣,和他的师弟江面郎。

      “重宗主膝下可有子嗣,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沈清鸣走向灵堂,有条不紊,面带苍白。

      “沈长老!你醒啦!”童和真人见之顿时兴高采烈迎上来。

      沈清鸣与他点点头,“醒了。听闻今日是重宗主的丧礼,特赶过来看看。”

      他又向玉光宗其他几位长老略施礼仪。

      诺衍真人说道:“沈长老可要去璧春峰坐坐,尝尝我最新版本的荷花糕。”

      沈清鸣道:“自然会去的。”

      他复又看向妙红燕,轻笑道:“你说这孩子是重宗主的?”

      妙红燕看他时眼睛半眯,“清流君别来无恙啊。”

      沈清鸣:“确实别来无恙。”

      妙红燕:“清流君不都看到了吗?为什么还要质疑呢?”

      沈清鸣盯着棺材,抬手掀开棺材盖。重霁光犹如正常人一样躺在里面,身上穿着黑袍,双手抱于腹部。这个男人啊,伤的他心神疲惫,体无完肤。

      “沈长老节哀。”有人看沈清鸣掀开棺材盖,以为他悲痛过度,不免安慰。毕竟沈清鸣挺可怜的,十年道侣,最后被打的半死不活,更可怜的是道侣还给他一顶帽子。啧啧啧!不幸至极!

      劝沈清鸣节哀,也确实应该劝他,可他心里的痛是劝不了的。若无半点爱慕之情,当初也不会答应合籍,十年合籍,十年道侣,深情不假,到头来,终不过一厢情愿,自以为伉俪情深。

      他暗沉一口气,用寡淡的语气说:“多谢劝慰。”

      此时妙红燕隐有发觉不对,上前站到棺材旁,说道:“死者为大,这个道理清流君还不懂?当众掀开我男人的棺材,你想做什么?”

      江面郎知晓沈清鸣对付这样的人不行,上前对妙红燕毫不客气道:“抢来的道侣你还真当块宝呀!今天!我师兄就算是把重霁光碎尸万段也不碍你什么事!重霁光欠他的,几辈子都还不完。”

      妙红燕眉头一皱,当众哭了起来,又喊道:“堂堂清流君竟然仗势欺人,欺负我这孤儿寡母无所依仗。我虽为妖,那也是女人啊。这五年我四处找他,眼看着孩子越来越大,不找到他孩子要怎么办?”她锤子棺材,一声一声响彻灵堂。

      小男孩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此时又跑到妙红燕旁边哭。

      师寒月也是女人,看妙红燕确实有些可怜,小孩一哭心里作疼,不管怎样孩子是重霁光的,重霁光犯的错,孩子没必要承担。她起身走过去,将小男孩拉到身边,替他抹去泪水,温柔说道:“别哭啊,乖乖啊。”

      见状,妙红燕立即将注意力转向师寒月,哀求道:“紫玉真人,你一定要帮帮我啊!孩子他无辜的,他从未犯过错。我是妖,他不是啊。妖类若得知他是重霁光的孩子,不会放过他的。求求你,你帮帮孩子。”

      “玉光宗若真将这对母子赶出去!我万月宗与玉光宗永不结交!”谢峥嵘愤然起身表明立场,话音一落,满堂不少人蠢蠢欲动。无论妙红燕是妖是鬼,总归是一名女人,女人那就是弱的,何况带着一个孩子。

      “玉光宗今日不给这对母子一个交代,我萧山派同玉光宗永不结交!”

      事态发展到现在,不再是重霁光丧礼的事,已经涉及到玉光宗整个宗派的危机。偌大修真界,那门那派被孤立,注定走不久,道上不乏前车之鉴。

      此时此刻,玉光宗的人不能再太顾虑私情。慕子嫌起身走到沈清鸣面前,与他面对面而立,非常真诚的看着他。他的脸上嫌少露出情绪,他说道:“沈长老,重宗主有负于你,我玉光宗绝不负你。今后,你是天衡宗五长老,是清流派清流君,也是我玉光宗临风仙尊。”

      饶是沈清鸣当年在不夜之天心死透了,而今面对重霁光的遗体,仍旧放不下。他看着慕子嫌,知道他的决定是在弥补自己,可他并不想要这份弥补,红着眼忍着酸说:“我同重宗主十年道侣,时间虽短,却也有情有义。五年前我两和离,缘分尽了,仁义也在。今日重宗主丧礼大典,不管是于情还是于理,我都该来。慕宗主不欠沈清鸣的,玉光宗也不欠,故而,慕宗主的好意,沈清鸣且拒绝了。”

      江面郎补道:“慕宗主,你这份殊荣,请给重霁光的子嗣吧。孩子无辜,你们要好好处理啊,千万别惹众怒。”

      慕子嫌迟疑一瞬,说道:“玉光宗永远认你。”语落,他给沈清鸣一个深深的鞠躬,继而转向妙红燕,示意师寒月将她扶起。

      师寒月照做。

      妙红燕起身后,慕子嫌满脸怜悯:“你与孩子都留下来吧,往后你们母子在玉光宗所受待遇皆按宗主夫人与少宗主来办。”

      他话一落,立于棺材旁的沈清鸣蓦然转身。明明爱过,定要故作没爱过,大度点,他做不到。

      江面郎心疼的看着他,小声示意他走吧。

      这时静默的宋净站到沈清鸣身边,阴沉惯了的脸上难得流出丝丝不忍:“沈清鸣,百花三尺深是你的。”

      “星尘峰干净!”江面郎甩他一句,好不容易让沈清鸣死心了,他那会让这群人把人留下。

      宋净斜睨江面郎一眼,非常不友好。

      “你想做什么?”江面郎拉着沈清鸣要走。

      沈清鸣平复了一下内心,对宋净说:“宋净,多谢你的好意。”

      ……

      沈清鸣来了又走,前前后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大家都看得出他仍旧没能从悲痛中走出来,却又没有资格同妙红燕争什么,不免惋惜。

      事情发展到现在,好似结束了一般,然而宋净突然一掌劈碎了棺材,众人哗然。

      “重霁光背信弃义,有何颜面受这丧礼!”宋净怒然传音整个玉光宗,双眼阴鸷。

      同和真人见状,知晓他真是生气了,赶紧上前拉住他,“老大冷静冷静知不知道?人都死了。”

      有人趁机说道:“重宗主人死了,可他做的事还在那。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禽兽不如啊!妄为一门宗主!”

      此时此刻,局势再转,大部分觉得重霁光确实不够资格留在玉光宗,他不禁对不起沈清鸣,更对不起玉光宗,也对不起孩子和女人,不晓得他的师尊又当如何啊!

      “孩子留下来!把重霁光逐出玉光宗!”

      “有伤天理啊!败坏门风。”

      ……

      广场的弟子们此时此刻也有些义愤填膺,重霁光确实不对,素日再团结一致对付外人,可,重霁光难道罪恶不深重?

      玄客更是气的不行,道:“换做是我,刀架在脖子上,我也做不出来。怎么可以对不起自己的道侣,跟别的女人生孩子?!太叫人失望了!我要离开玉光宗!”

      王巍惊道:“殿下,你也要冷静!玉光宗穷是穷了点,日子过得也算舒坦啊。千万别想不开做些蠢事!”

      杨怡道:“重宗主犯的错那是他一人之错,与玉光宗有多大关系?莫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殿下,你可得冷静点。”

      一边的林无虞对重霁光深感失望,不禁对沈婴说:“重宗主太令人失望了。”

      沈婴面色凝重,嘴唇紧抿,一言不发。良久,他走出人群,几步跑到灵堂之上,不顾众人眼色,说道:“重宗主根本不可能有子嗣。”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又瘦还不怎么高。

      诺衍真人看着他,神色微变,起身走过去问:“你是何人?”

      沈婴怯怯地退后一步,恭敬答道:“弟子沈婴。入门不久。”

      师寒月说:“刚招回来的。”

      诺衍真人了然点头,复又问道:“你有何证据证明重宗主不可能有子嗣?”

      沈婴缓缓说道:“弟子听闻重宗主所修《清心道》,既为清心道,便不可能同人行房事。”

      “重宗主修的是什么道?”童和真人只知重霁光修了道,却不知他具体修的什么道,他疑惑地看向宋净。

      宋净垂目没理。

      妙红燕冲出来说道:“你一个新弟子怎么知晓那么多?我可是他的女人。他根本就没修清心道!”

      沈婴不理他,继续对诺衍真人说:“清心道,讲究清心寡欲,无欲无求。若道成则如草木无情,万物可斩。若道破则修为尽失,也会走火入魔。同时,修清心道者,需斩断七情六欲之外,也要自宫。适才沈长劳掀开重宗主的棺材,应是知晓重宗主所修何道,当众说穿洗脱重宗主与妖生私生子一事。”

      他话一落,童和真人立即去查看重霁光的遗体。

      《清心道》没几个人会选择修,太难,也容易破道。故而,大家听闻有人修此道,不免聚精会神跟着童和真人的动作走,想看看重霁光的子孙根到底还在不在。

      裤子一脱,男|根尽无。

      作为男人的们的看客,不禁深吸一口气,这得多狠心才能割得下来啊,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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