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的善良不负温柔》青春依旧

18、决定照顾小乐

　　医生建议回家修养，在医院只会增加病人心理压力。在最后的生命，就让她完成自己的心愿，走完人生最后一刻。

　　回到家，刘芳拿给林允佳一本存折，说是卖房子的钱，有两百多万。

　　“干嘛？你自己的东西自己收着，我又不是保险柜，不负责保管东西。”林允佳黑着脸，见刘芳没有要收回的意思，补充道，“怎么，两百万就想让我接下小乐这个包袱？”

　　可刚说完，她就后悔了，怎么说小乐也是自己的亲侄子。

　　“小佳，对不起，我知道我活不长了，这样做会拖累你，可我真的没有办法，小乐还那么小。”刘芳说着说着开始哽咽。

　　“哭有用吗？”不知道是因为她要死了，还是因为自己只被她当做备胎，林允佳心里五味交杂，“告诉你，你最好好好活着，别想把他甩给我。我永远不答应。”

　　说完林允佳偷偷看了她一眼，脸色惨白惨白的，人虽胖，可脸上的肉却松松的。
　　原来，这才是妈妈的样子，可惜，看不了多久了。
　　一种失而复得，却又即将遗落的失望，林允佳鼻子酸酸的，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存折，然后揉着鼻子说：“行了，我先帮你收着吧。”

　　癌症，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林允佳第一次觉得生命在病魔面前那么脆弱。
　　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每天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小乐经常哭着打电话给林允佳，说奶奶又叫不醒了。
　　每次，林允佳都心一惊。

　　都说狼来了的故事说超过三遍就没用了，可为什么小乐的电话每次都能牵动她的心。

　　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林允佳工作总是出错，经常挨批。
　　每次看着领导趾高气扬，吹鼻子瞪眼的样子，再加上上次背锅的事情。
　　林允佳心一横，甩他一张辞职信，配上“看我怂就欺负我是吧，老子不伺候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气的领导半天没回过神。

　　辞职后，林允佳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照顾刘芳。嘴上虽没什么好话，可她心里比谁都希望她能够活着。

　　一天，刘芳突然提出想去看看爷爷，她希望在临死前得到他的原谅。
　　“等你身体好点再去吧。”林允佳担心爷爷会刺激她的病情。
　　“我怕我等不及，搞不好哪天就死了。”

　　“死什么死。刘芳，我告诉你，你欠我的还没还清，我没答应前，你想都别想。还有，再过几个月我就28岁生日了，你礼物都准备了吗？”现在，林允佳最讨厌听到死字，刺耳的要命。

　　刘芳似乎并不在意她说的话，打开衣柜，拿出一件毛衣，笑着说：“嘿嘿，我都准备好了，你看看喜欢吗，我亲手织的。”

　　一件粉色的手织毛衣。

　　“现在是夏天，这不算。”林允佳相信人只有还有个念想，就会提着一口气，不舍的离开。即使是癌症，也会拿她没辙。

　　“你生日是初冬啊，那时候穿刚好。”刘芳依然笑眯眯。

　　“我不喜欢，重新准备。”林允佳一口否决，可还是顺手拿走，放在衣柜最显眼的位置。

　　找了个周末，文君竹开车来接他们去白心家看爷爷。

　　“爸…”看到爷爷，刘芳有些尴尬。

　　“你谁啊？”爷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扫了她一眼，问。
　　“我是刘芳啊。”
　　“刘芳？啊，刘芳是我儿媳妇。”爷爷想了半天，又看了看刘芳，笑着说，“儿媳妇，我儿子回来了吗？”

　　爷爷又开始犯病了，他现在经常分不清以前和现在。糊涂起来，连白心，萌萌都不认识，往外赶。
　　现在又回到以前了，儿子还活着的时候。

　　这样也好，两个人可以好好吃顿饭，就像20多年前一样，一家人还是一家人。

　　从白心家回来，刘芳一连几天都特别开心。一天下午，突然逼着林允佳带她去银行，把钱全转到林允佳名下。
　　她说，她看电视上说如果她死了，钱就成遗传了，银行不给取。
　　哎，现在的电视能教点正能量的吗？

　　那天晚上，刘芳很早就洗洗躺在床上，然后非逼着林允佳和小乐陪她一起睡。
　　她说，她今天很开心，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她可以安心了。

　　她说她还希望可以亲耳听小佳喊她妈妈，可是林允佳拒绝了，还说她得寸进尺。
　　她没有失望，也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没关系，那她睡觉了，因为在梦里，小佳都叫她妈妈。

　　是不是，人死之前都会有预感，所以会提前安排好自己的事情。
　　那晚，她闭上眼睛，再也没有醒。

　　“妈…”林允佳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大声的哭，第一次叫她，妈妈。可是，她再也听不到了。

　　后来，文君竹问她，既然已经原谅她了，为什么不愿意叫她妈妈呢，还每天刘芳刘芳的叫，不怕她伤心吗。

　　她笑着回答，因为她以为，只要自己不叫她妈妈，她就会一直，一直，一直等下去，等到自己改口为止。那么她就可以一直陪着自己。
　　可惜，她还是走了。是不是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小心思呢？

　　“不。”文君竹看着天空，微笑着说，“是因为她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