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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得到，失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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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后我有孩子，我一定会不会这样。”林允佳小声的说。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商场人流攒动，不远处正在举行的少儿歌手比赛，音乐声覆盖了整个空间。
看着舞台上光鲜亮丽的孩子，再看看小乐。
一件穿的走形的棉T，上面的劣质印花已经脱落的认不出图案。牛仔裤也洗的发白了，脚上的运动鞋是特步的，但并不合脚，应该是别人穿旧的吧。
同样是孩子，过得生活却天壤之别。
“房子找到了吗，你们今晚住哪？”林允佳问。
她告诉自己，不是关心她，只是同情这个与自己有相同经历的孩子。
“我们就准备就在这凑合一晚。”刘芳说完，又解释，“中介说了，明天就可以带我去看房子。”
“那怎么行呢，小乐还这么小，我给你们定个宾馆吧。”文君竹听完比林允佳还激动，立马动手订房。
刘芳再三推辞无果，只能答应。
安顿好他们，林允佳心里开始犯难。
她要留在这里，该怎么跟爷爷说呢？
虽然嘴上说着不能原谅她的话，可心里面，林允佳不得不承认，她还是重要的。
隔三差五，林允佳会以文君竹想小乐为由，陪他去刘芳家看小乐。每次，刘芳都会为他们准备一桌子的菜，真的有种妈妈的味道。
如果不用考虑太多，如果她没有抛弃自己，如果爸爸没有出车祸，那该有多好。
可是，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呢？只有残酷的现实，和永远抹不去的伤痛。
周末，文君竹打电话来，说要去帮刘芳搬东西，是从那边寄过来的一些生活用品，租的房子在四楼，没有电梯，快递不愿意送上楼。
这些天，他们之间都是靠文君竹传递消息。平时相处，林允佳也表现得不太搭理她，但其实她说的每一句话，林允佳都记在心里。
东西确实挺多，连锅碗瓢盆都装箱打包过来了。她说现在物价太贵，物流按斤称，邮寄过来更划算。
文君竹平时也没干过什么体力活，搬完所有东西已经累的扒在沙发上起不来了。
小乐在一旁帮他捶腿，反而对她这个亲姑姑视而不见，他说姑姑太凶了，他看着害怕。
刘芳忙些做饭。
林允佳倒是没事干了，看着整个屋子乱糟糟的摆满包裹，就帮着收拾收拾。
随手打开一个包裹，除了衣服，被单，还有一本相册。
抬头看了看，刘芳还在厨房，她很想知道那个男人，还有她口中的弟弟，都长什么样。
翻开，大多都是小乐的照片，仅有一张合照，是她和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婴儿，很老的照片，已经有些褪色了。
那时的他们还很年轻，孩子应该还不会走路。
直到最后一页，林允佳盯着一张单独的照片发呆。
照片上的孩子是她。周岁时的照片，爷爷那里也有一张相同的。
“姑姑，奶奶说，这个宝宝是你。我看着好像不太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乐躲在了她的身后。
“奶奶跟你说的？”林允佳想确认。
“嗯，奶奶说姑姑小时候特可爱，她还经常拿出照片跟我炫耀，我都烦死她了。”小乐有些嫌弃的说。
经常，她会经常看这张照片？她是在想自己吗？
“姑姑，我偷偷跟你说，奶奶还有个百宝箱，里面好多宝贝，平时都不让我碰。”小乐似讨好的说，小眼睛四处扫荡，然后后神秘兮兮的指着一个包裹说，“在那里，我看着奶奶打包的。”
林允佳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你真是个小坏蛋。”
偷看别人东西不太好吧？
不，不是偷看，是帮忙收拾行李。再说肯定没什么贵重的，真贵重就不会走快递了。
而且，万一快递摔坏了呢。 嗯，打开看看。
林允佳为自己的“偷窃”秘密行为，努力寻找借口。
撕开最外层的快递袋，里面还有两层硬纸壳，包的严严实实的。
拆开，哪是什么宝贝，一堆杂七杂八的小物件，有小姑娘的发卡，公主裙，有铅笔，有小毛绒玩具，竟然还有美少女战士的卡通贴纸，这得十几年前才买的到吧…
每件物品上都贴了一个数字标签，从4到27。
4–27？
这不正是刘芳从她生活里消失的时间吗？从她4岁开始。
翻到最底层，有一张粉红色的贺卡，上面还贴着好多小星星。
“小佳，生日快乐！”
卡片上，弯弯扭扭的几个大字，刺激了林允佳的神经，整个人懵懵的。
“姑姑，你怎么了。姑姑？叔叔，你快看，姑姑傻了。”一旁，小乐看着发呆的林允佳，大喊。
睡得迷迷糊糊的文君竹，听到喊声吓得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刘芳也闻声出来。
看到林允佳翻看了她的宝箱，刘芳有些尴尬：“小佳，我…这些年，我每年都会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其实我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你是为了心安吧？想要弥补我？我告诉你，没用。是你先抛弃我，抛弃爸爸，抛弃我们那个家的。”林允佳生气的扔掉手里的贺卡。
“小佳，不是这样的。当年我跟你爸爸已经没有感情了，可他为了名誉不愿意离婚。我真没想到他会出车祸…”刘芳第一次解释当年的事情。
“是吗？那我呢？”
“我想带你走的，可你爷爷不让。”
“你说谎…你亲手写的与我永不联系的协议，你忘了吗？难道这也是爷爷逼你写的？”林允佳想要逃跑，却被刘芳拉住。
“我不想的，你相信我…”
“呵呵…悲哀，我真是悲哀。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们死了，可爷爷告诉我，你不仅没死还是害死爸爸的凶手，我信了。现在你又来告诉我，不是你的错。你们不停的想要颠覆我的认知，不停的左右我的思想，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如果这样，我宁愿你早就死了。”
林允佳红着眼，没有眼泪，她用力甩开拉着自己的刘芳，想要离开这里。
刘芳向后踉跄了两步。
“小佳，对不起，我…”
话没说完，她只觉得一阵晕眩，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地。
“奶奶…”
“阿姨，你没事吧，阿姨…”
“刘芳，你别装啊，我没推你，刘芳，你起来…”林允佳也被吓了一跳，上前推了推她，没反应。
坐在医院的病房里，林允佳脑子一片空白，看着窗外发呆。
“小佳，对不起。吓到你了吧，我已经没事了。”床上的刘芳反而安慰起林允佳。
“没事？你心真宽。”林允佳冷哼。
医生说，胃癌，晚期，已经没有治疗的意义了。如果早几个月，或许还有救。
面对这样的结果，她毫不吃惊，对，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有病。
这次来徽城，一方面是为了看看女儿，另一方面，她想在死之前安顿好小乐。除了自己“抛弃”的女儿，她想不到还有谁可以照顾小乐。
“你早就知道有病，为什么不治？”林允佳不明白。
“癌症，哪治得好，早期晚期没差别。与其最后人财两空，还不如给小乐，不，你们多留点钱。”刘芳不经意的脱口而出，又不好意思的将小乐改成你们。
钱钱钱，到底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