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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你的我的他的乌托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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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容易害羞的年纪,绕着院子跑圈的纪子腹诽,当时听完自己感谢的高杉晋助就差找个洞钻进去,明明开心的要命,还要嘴硬:不要好像是大人一样和我说这种肉麻的话!回到家给我好好训练!
纪子想到奶妈千代子前几日提到的茶道、插花、三味线的课程,自觉前途灰暗,应付完那些才好抽出时间练剑。她不清楚高杉晋助具体会在什么时间脱离这个家,也不清楚要怎样才能把自己生活中的未知降到最低,在这个随时会爆发冲突的时代,安逸稳定犹如镜花水月,风吹来便散去。
仅清楚他人命运是多么可悲,自己带着部分答案,不知会以何种方式抵达终点,不知会付出多少代价,纪子又想到高杉晋助的提问: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稳定的、幸福的、强大的…实在有太多形容可供选择,放在原来那个世界,纪子可以很快回答——诚实面对自己并为此快乐的人。现代社会一切欣欣向荣,可现代社会没有教她如何在混乱中生存,没有教她如何在阶级差异理所当然的世界保有自我。
纪子无法再回答这个问题。
像是珍珠形成的过程,开始只是些细小的砂石,河蚌潜移默化的包含打磨,没人看到这个从A物到B物的过程,直到开蚌取珠,直到B物迸发光芒。
高杉晋助自那天起,学堂几乎不再去了,每日准点在松下私塾报到,黄昏时一身伤的回家,父亲母亲从一开始的责骂、愤怒,到后来视而不见。因此纪子的房间总是备好了止血化淤的药留给他,处理伤口时高杉晋助会告诉她吉田松阳讲了什么,坂田银时这次在道场没能从自己这里讨到好处、桂小太郎正式到私塾就读等等。
兄妹二人的亲密为纪子带来了麻烦,她在家中被看的越发紧,像个将为家族蒙羞的准预备役。她接受良好,平日该干什么干什么,遇到能钻的空子,就和高杉晋助一起跑去松下私塾,她也喜欢听吉田松阳讲课,一来二去和同学们混了个脸熟。
松下私塾本就有女学生,三三两两数量不多,纪子很喜欢其中一个,名叫小松奈奈,是附近村里一个农户的女儿。小松的母亲早早去世,父亲疼爱她,支持她来私塾读书。
小松说自己和纪子一样,并不能每天都来上课,家里农忙时,是一定要留下帮父亲的忙的。她很喜欢松阳老师课本里《古今和歌集》的选段,感觉那些诗歌与她的生活很近。
“昨日插秧苗,似乎才入土。秋风忽一吹,稻叶随风舞。”
“这就是我和父亲每年都在做的事,纪子,我从前觉得那些文字和我距离很远。”
“农家的日子好像只有种地、收获,非常微不足道,和风雅没有关系。”
“一开始来上课就是图新鲜啊,女孩竟然可以免费读私塾。”
“但我现在觉得,我的生活很美,我的生活不是微不足道,只要我愿意,我也可以更幸福。”
纪子喜欢私塾院子里那颗高大的五针松,正午太阳最毒时,她总靠着这颗树的树干抬头望。松阳发现她的小习惯,不时来陪她。男人和小姑娘站在一起能聊什么?好像什么都能聊。
季节变化、云朵形状、食物味道,纪子模糊感受到吉田松阳对这种平淡日子的珍惜,这人看学生的眼神,总是载着无限的温柔,纪子有次问他,您看我们,到底能看到什么?
“看到无限的关于未来的可能。”
听松阳回答,纪子又问:您不担心我听不懂吗?
“老师从来不认为纪子需要质疑自己的聪慧。”
所以你是值得爱戴的好老师,纪子在心里对他说。
这就是松下私塾,吉田松阳一手打造的乌托邦,他是这小小国家的哲人王,让纪子想到拉斐尔,想到雅典学院,想到如前世种种。
纪子亦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变得紧实,她发力挥舞短棍时,能看见胳膊上薄薄一层肌肉,让人感到愉快和安心,这年纪子十岁。
她生日在初夏,这时温度正好,薄薄一件和服从早到晚都合适,那天高杉家没有为这个生日准备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结束上午的插花课后,午饭为她做了红豆饭和“诞生饼”(年糕饼)。
纪子心情不错,插花时特意选了株当季的鸢尾,以熟练“扭捻”技法,摆弄这些其实很耗时间,下午继续未完的部分,眨眼就临近黄昏。正是兄长高杉晋助回家的时间。
另一半,高杉晋助熟练的从纪子寝室旁的矮墙上翻下来,保证妹妹从侧室回来能看到自己,他准备把纪子带出门。
“你过来,小声点。”高杉看到纪子走来,边说边拉住妹妹的手,“我带你出去。”
“要去哪里?我今天还没有跑步和挥剑练习呢。”
纪子任他拉着自己,高杉晋助没回答,只手势示意她踩着自己的背从墙上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