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金求子》饭三碗

15、十五

　　“赵弟弟！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赵泽被问蒙，脑子里想了一堆，还是不知道。

　　“什么日子啊？”

　　曾逸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随口报出一个数字：“今天是我认识你的第2750天！”

　　“放屁吧，净瞎说。”刘宁渲先吐槽了句。

　　他红着脸瞪他：“我不管！我喝醉了我最大！反正今天就是2750天！”

　　“行行行，我不和酒鬼理论，2750天就2750天。”

　　曾逸又看向赵泽：“嗝，所、所以，赵弟弟你得答应我件事！”

　　眼看人就要一头往后栽，赵泽伸手想把人抓住，边上的佟流年快了一步，把人拦腰往自己这边一揽，软绵绵的曾逸顺势就倒在了他怀里。

　　赵泽见人安全了，便收回手：“你先说。”

　　他想从男人怀里退出来，但身子没有力气，挣扎半天，清楚听见男人变粗的呼吸，登时不敢动了，装作什么也没发现，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赵泽身上。

　　“你今天不要回去了！我要你住下来！”

　　“啪啪啪。”

　　刘宁渲赞赏性地鼓掌：“没想到你个酒鬼也有精明的一天，赵泽啊，我觉得曾逸说的对，既然今天是咱们认识的第2750天，这样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怎么能不一起通宵度过以示祝贺呢？”

　　“……”

　　“赵弟弟～”曾逸开始撒娇，窝在佟流年怀里，双眼可怜巴巴地盯着他看。

　　刘宁渲也学他：“赵～泽～”

　　但他做出这副神情就只让人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赵泽忍了忍没忍住，还是一把扭过了刘宁渲的头：“你就别做这种表情了，有点瘆人。”

　　“那你是答应住下来了？”

　　赵泽开始犹豫。

　　“赵弟弟～留下来嘛～我们还没搓麻将呢，等下吃个夜宵就开始搓麻将嘛～”

　　赵泽好笑：“你都醉得站不起来了，还可以有力气搓麻将吗？”

　　曾逸自信地点点头，熏红的脸倒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赵弟弟～赵弟弟～求求你了～”

　　曾逸曾借着这张无辜脸在宿舍里横行了四年，赵泽就是深受其害之一。

　　明明已经看习惯了，可对方一摆出一副可怜兮兮央求的神情，他就只能缴械投降。

　　这次也不例外。

　　“我知道了。”

　　“耶！宁老二你快去买夜宵！我想吃小龙虾！还想吃蛋黄酥！”

　　刘宁渲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站了起来：“那赵泽你和我一起去？”

　　“我得打个电话，你去吧。”

　　他登时一脸八卦：“喔？打给哪个女人？我的新弟妹吗？”

　　赵泽一脸诚实地扯谎：“是女人，帮我看超市的李婶。”

　　刘宁渲没捕捉到八卦，失望地拿上车钥匙走了。

　　赵泽跟在他身后出门，走到庭院给程烟打去电话。

　　几乎是秒接。

　　“我刚准备出门，你已经到了吗？边上有休息的地方吗，你在那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就过去。”

　　赵泽心里突然涌上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他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圆月，眼前一花，里头若隐若现地有了个女人的身影。

　　连忙低头，望着前方的围墙，说：“我朋友和我很久没见了，他们想让我今晚留下来，所以我想问你，我今晚不回去可以吗？”

　　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直觉程烟是不会答应的。

　　那头女人的呼吸声沉了沉，赵泽的心情也沉了沉，但他知道，合约签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自由了。

　　女人肯让他出来，或许已经是纵容了他很多。

　　他开始编理由，能够说服曾逸的借口，想了好几个，结果脑子越想越乱，最后理由没想出来，心里反倒多了一点委屈。

　　是，他是抛弃尊严选择了这条路。

　　但也没人告诉他，这条路是要用自由来换的，程烟想要一个孩子，他只要最后能让她怀上一个孩子就好了，其他的时间，他都应该是自由的不是吗。

　　于是又开始懊悔，当初自己为何要同意女人那不合常理的要求，如果当时他没同意，是不是现在就不需要这么卑微地问了。

　　赵泽越想越觉得自己傻，但他已经答应女人了，所以就算再后悔，也没办法改变了。

　　“你想留在那里吗？”

　　程烟终于又出声。

　　赵泽一愣，下意识接到：“我想。”

　　回答得又快又急，似乎生怕女人要收回这句问话。

　　他听到那头响起一阵浅短的轻笑声，里头蕴含着让人感到耳朵被针刺了一样的自嘲。

　　程烟说。

　　“好，你留下来吧，那我就不出门了。”

　　说完这句，她就把电话挂了。

　　赵泽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顿了一会儿，他才拿下已经熄屏的手机看了一眼。

　　然后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转身回了屋。

　　刘宁渲很快就回来，两手提着满满的东西，曾逸第一个扑过去：“蛋黄酥！蛋黄酥！”

　　“赵泽！快过来把这酒鬼拉开，草，汤要撒了！松手啊！快他妈给我松手！赵泽！”

　　他就要过去，手机的闹钟声响了起来。

　　迟疑间，佟流年已经把人拉了开，刘宁渲提着东西过来，一屁股坐到他边上，将袋子往茶几上放：“你手机在响，这个点你定什么闹钟？”

　　他摸出手机关了闹钟，顿了顿，点开微信对着桌上的一堆东西拍了张照片，给手机另一头的人发了过去。

　　那头很快回复过来。

　　【程烟：不用发了。】

　　然后，女人就没再发任何消息过来了。

　　……

　　曾逸说要搓麻将，结果夜宵一吃，就鼓着肚子瘫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闹腾的人睡着，空气中就少了一些让人清醒的成分。

　　所以很快，一个接着一个直接就跟着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佟流年是唯一一个躺在地毯上的，赵泽问了他一句会不会冷，男人摇摇头表示没事，他便没再问，打了个哈欠，睡了过去。

　　睁开眼的时候，四周还是黑的。

　　他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才睡了一个多小时。

　　周围响起起伏不断的鼾声，赵泽盯着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看了片刻，最后站起了身。

　　想到佟流年还在地上睡着，便用手机光照了一下，结果没看见人的身影，他怔了下，屏幕往上，沙发上躺着刘宁渲，往左边照，原本躺着的曾逸也不在了。

　　赵泽没多想，照着路，悄声走了出去。

　　到达马路的时候，司机已经等了一会儿，见他终于过来，按了下喇叭：“是尾号XXXX吗？”

　　赵泽点点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么晚了我怕太安静会睡过去，所以先生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聊会儿天吗？”

　　赵泽温声一笑：“好，你说吧。”

　　男人便开始念叨，说他今年三十，本科毕业，本来是在一家私企上班，后来被裁员，一时找不到工作，所以来做了哔哔司机。

　　讲完了自己的情况，又开始聊他的家庭，说他有个好看的老婆，是相亲认识的，比他小两岁，两人几年前生了个儿子，今年三岁了，说到这，他问了句：“你成家了吗？”

　　赵泽换了个方式回答：“我有个女儿。”

　　对方便以为他也成家了：“男人啊，辛辛苦苦在外头打拼，可不就是为了老婆孩子可以过得幸福一点吗？我接完你这单也就回去了，再晚的话，我老婆身体吃不消。她在这一方面就是不肯听我的，无论我多晚回去，总要坐沙发上等着，我嘴上不肯让她等，但其实心里啊，可甜着呐。你这么晚回去，是刚谈完生意吗？你老婆应该也还在等你吧，我跟你说，这种时候什么话也不用讲，你就亲她一口，比什么感动的话都要容易……”

　　赵泽没有打断他，也没有解释他还是单身的事，他安静地做着一个认真的聆听者。

　　到别墅门口的时候已经快两点，赵泽拿钥匙开了门，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冷清的寒意。

　　房子越大，里头住着的人，也越孤寂。

　　他悄声换鞋，往里走去的时候，脑子里回响起男人刚才的话，突然很是艳羡。

　　他也曾有过一段婚姻，可惜里头的两个人，都只想逃出来，等候这两个字，也许今生都和他扯不上关系。

　　赵泽上楼的脚步停住，想了想，还是决定在沙发上先将就一晚。

　　刚摸黑走到沙发边，一阵窸窣声响起，然后是一阵迟疑的声音：“赵泽？”

　　他一愣，程烟已经从沙发上爬起，两人靠得很近，但因为有着夜色的掩盖，所以彼此都看不见对方此刻的模样。

　　“你怎么在这？”

　　程烟打了个哈欠：“在等你。”

　　脑中的弦猛地一下就绷断了，女人说完那句，又主动问：“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唔。”

　　这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在男人主动贴上女人的唇时，一下就分了开。

　　赵泽脑子空白一片，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的脸在黑夜中变得通红，听见女人变得急促的呼吸声，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句：“对，对不起。”

　　程烟：“我不接受。”

　　“我——”

　　后面的话，被女人凑上来的唇堵住。

　　她不像男人那样马上就把人松开，而是将人的气息里里外外地品尝了一遍后，才喘息着将人松开。

　　在事情往不可预料的轨迹发展前，她理智地把一切纠正了回来。

　　“这样就互不相欠了。”

　　“刚才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等天一亮，你还是我的乙方，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其他多余的关系。”

　　“所以赵泽，等你清醒了，不准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