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金求子》饭三碗

16、十六

　　一旦入了秋，N市的气温便急转直下。

　　赵泽一醒来就感觉到了喉咙处的微痒，现在还没到开暖气的季节，窗户微敞着，凉风顺着窗缝灌进来，带来一阵寒意。

　　他的手本是搭在被子外头的，被风一抚弄，受寒地又缩了回去。

　　似乎是因为这片凉刺激了身体，他哈欠一声，打了个喷嚏。

　　然后摸摸鼻子，猜到自己应该是在感冒前期阶段了。

　　人一旦有感冒的征兆，那就只能等着这场病结束了。

　　赵泽先烧了壶水，准备去冰箱里拿出面条来煮时，程烟走了进来。

　　“感冒了？”

　　他没想过自己的情况会一下就变得严重，察觉到又想打喷嚏，捂着鼻子扭头嗯了声，就阿嚏地又打了一个。

　　这会儿能感觉到有阵清液从鼻子里想要流出来，赵泽捂着鼻子想去抽纸，程烟快了一步，刷刷抽了好几下，在他伸手就要来接时，把手拦下，眼神示意他把捂着鼻子的手也拿开。

　　赵泽不肯动。

　　她只好用捏着纸的手去捉，接着将纸凑到赵泽鼻子底，哄小孩一样道：“用力。”

　　男人啪一下拍开，迅速转身去纸盒里抽出新的一张后，背朝着程烟擤了下鼻子。

　　“我这是在提前练习。”

　　女人看着他扔完纸，迈了两步到他边上，解释说。

　　赵泽狐疑地扭头看他，她在他面前抬起手，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老实说，我这手，好看吧？”

　　他下意识往那莹白的双手看去，很快别开眼：“嗯。”

　　“这么好看的手，我可从没给别人做过刚才那样的事。”程烟放下了手，笑着说，“但以后就不同了，以后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所以有些该做的事情，我应该提前练习一下。”

　　赵泽的表情一下变得有些奇怪，像是因女人有些不要脸的话而有些羞赧，又为自己居然无端代入而有些负气，最后声音淡了些，委婉地说：“如果你在某些方面没有变态的欲望的话，我认为你将来的伴侣，应该不需要你帮他做这种事。”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除非你是个恋童癖，不然一个正常成年男性，应该还没生活不能自理到需要他的爱人来帮他擦鼻涕的地步。

　　程烟怎么会听不懂，被赵泽这样暗着反讽了一句，反倒是笑出了声。

　　“你在想什么？我是说，我很快就要有宝宝了，虽然我是想利用他来当作向我丈夫索要金钱的筹码，但这和我以后会很爱他并不矛盾，相反，我打算做一个好母亲，所以在他真正到来之前，我就该先学好怎么更好地照顾他。”

　　见男人的脸色羞得都想埋进胸前了，程烟并未识时务地打住这个被男人误会的话题，而是继续说：“他以后可能会呕奶，我还得帮他换尿布，相比于帮他擦鼻子这种小事来说，明显这些会更让一个刚成为母亲的人在心理上暂时难以承受，所以在那之前，我就只能借助你，先来学习怎么克服这些心理反应了。你刚才是想说我恋童？”

　　她噗嗤一笑：“我知道我有些行为对你来说是开放了些，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是变态。”

　　接着弯腰朝着男人凑近，在那已经红得没法再红的耳根处，调戏般地轻吹了口气，感觉到对方身子的猛然一抖，眼底的沉色欲浓，声音里也带上一点带有魅惑的委屈：“赵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误会人家呢～”

　　赵泽猛地往旁边跌了一下，很快扶住台面站稳，面上再不自然，也维持着声线的冷静道：“我要弄早饭了，请你在外面等我。”

　　程烟一把附上男人的手：“都感冒了，我怎么舍得让你做饭呢，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不用忙活了。”

　　赵泽不吭声，猛地收回手，在女人满含怜惜的注视下，僵硬着步伐大步迈出了厨房。

　　没一会儿，上楼梯的声音就响起，比平日的脚步声重，可以猜到主人心中有多不平静。

　　程烟因为这一个小插曲，心情非常不错。

　　她随手去沙发上拿了件搭着的外套，简单披上后出了门。

　　没一会儿，就堂而皇之地进了于朝雁家的厨房。

　　来开门的男人身上萦绕着一股黑气，满脸都是大清早被搅了好梦的怒意。

　　“上次的打包袋还没用完吧？”

　　陆项行冷呵一声：“你他妈能不能直接再在这里买一套，别三天两头地往我这跑！”

　　程烟在两人说话间已经淘完了米：“那多费钱，我以后可还要养孩子呢，你知道的，养孩子费钱。”

　　他翻了个白眼，瞥了眼锅里足有四人份的粥，心情还算好了些：“等下东西弄好放锅里就行了。”

　　“知道了。”

　　陆项行回房搂着爱人又睡了个回笼觉，醒来的时候已近中午。

　　于朝雁埋在他怀里，揉揉眼，软声问了句：“阿行，几点啦？我该起来做午饭了。”

　　他凑过去送了个早安吻，然后摸摸他的脑袋，道：“程晏早上过来了，锅里还有他留的粥，我去热一下，等下端上来，你可以再赖一会儿。”

　　陆项行简单洗了把脸，对等下要品尝的粥还是有所期待的。

　　程晏别的不说，在烹饪这一方面，的确可以和星级厨师有的一拼。

　　结果进到厨房看见被使用过根本没有清理的台面，心情登时落了两分，他没来由眼皮一跳，踩着兔耳朵拖鞋走去掀开锅盖一看。

　　“程！晏！”

　　他妈还真把东西留下了，留了一地垃圾，做完的早饭全他妈带走了！

　　妈的！以后绝对不让这贱玩意儿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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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泽被人叫醒，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什么东西凑到了嘴前。

　　他定眼一看，程烟正坐在床边，拿着一碗粥准备喂他。

　　相处了近一个月，他已经适应了时不时会突然冒出的女人，因而并没被吓到，而是皱眉往后躲了躲：“我不是小孩。”

　　程烟看着他慢慢从床上坐起，原本盖着身子的被子滑了一些下来，男人藏于圆领下的精致锁骨，露了部分出来。

　　她掩去眼中的一抹欲色，说：“我今天让人送套新的睡衣过来，都这种天气了，你还穿短袖，难怪会感冒。”

　　赵泽看了下她薄质外套下的短衣短裤，选择了沉默。

　　“过来喝粥，我刚让人买的，温度刚刚好。”

　　女人又端着碗凑过来，莹白的手中捏着陶瓷勺，微弯身时长发沿着脖颈垂落在了手臂上，这副画面，有种动人心魄的美。

　　赵泽已经发现了女人时不时会不经意地露出勾人的一面，也很清楚会让人产生这种感觉，只不过是因为女人过分惊艳的面貌，所以就算女人此刻的样子再过好看，他也没有多在意，而是心如止水地想把碗接过。

　　“你妈妈应该对你很好吧？”

　　他一愣，手便不由得停在了空中。

　　女人的声音里带上一丝期待：“我也想做一个好妈妈，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

　　她把那口粥凑到赵泽嘴边，不知是否是错觉，在这一刻，他好像真的在女人身上看到了一股能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的母性光辉。

　　“赵泽，你应该不忍心拒绝一个想做好母亲的女人的卑微请求吧？”

　　赵泽怎么听这句话觉得怪，但在女人乞求的眼神中，还是张了嘴，把那口粥咽进了肚子里。

　　“程烟，你这是道德绑架。”

　　她咧咧嘴，手下怠慢地又舀起一勺粥，看着赵泽再次温顺地吞下后，才自豪地说：“但你还是被绑了，不是吗？”

　　赵泽忿忿，每次都这样！这女人就是老天爷派来折磨他的！

　　一碗粥下肚，赵泽暂时被撑饱。

　　“我下去洗碗。”

　　程烟一把将人拦住：“我会——会叫人来洗的。你在生病期间，乖乖在床上躺着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

　　“我只是感冒，还没严重到手不能动的地步，而且我已经在床上躺半天了，再躺下去，我受不了。”

　　他难得坚持，程烟跟他用眼神对峙了会儿，还是败下阵来。

　　“那你记得用热水洗。”

　　看到男人头也不回地下楼，程烟开始思考。

　　自己当初凹的这个不会做饭不会洗碗的大小姐人设，是不是不太恰当。

　　她开始后悔了。

　　毕竟真要说什么都干的话，主动的那一方，应该是她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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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烟又端着粥坐到男人边上，见男人盯着碗开始思考，她解释：“生病了我觉得吃得清淡点会好些，而且你既然感冒了，应该也尝不出什么味道，但你如果还是想吃别的什么，我明天给你换，今晚就先喝粥，好不好？”

　　“我没说粥不好。”赵泽回答一声，在女人捏着勺子又想喂过来时，一把按住。

　　这回，他没再因女人摆出的可怜表情而服从，而是冷静地把自己想到的方法说了出来。

　　“我能明白你想当一个好母亲的心情，这是件很好的事，如果我有能帮的上忙的地方，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帮你。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下。”

　　“关于喂粥这一事情，我觉得，你如果想提前练习的话，不妨去有小孩的地方帮忙，比如去幼儿园、福利院等这些可以让你可以更好地体会的地方，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对个屁！

　　程烟心里在骂人，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反而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我都没想到这一点，还是你聪明。”

　　赵泽松了口气：“你能想明白就好，那你把碗给我吧，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去找别的小孩先练习这类事情了。”

　　伸出的手再次被人挡住，他拧眉：“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程烟笑得一脸和善：“没有，你的提议十分完美，我没有问题，只不过在你吃饭之前，我想知道你说话算不算话的？”

　　“嗯？”

　　“你刚才说如果有能用得到你的地方，你可以帮我的是吧？”

　　赵泽觉得女人又在给自己挖坑，但他话已经出口了，自然也不能再收回，所以很认真地把那个前提重复了一遍：“我说的是，能帮你成为好母亲的事情，我会竭尽所能地去帮。”

　　程烟明白地点点头，接着将手中的碗放到一旁，在赵泽察觉到不对劲想退后时，一把将人按到了床上。

　　长发落到男人耳侧，引起一阵痒意。

　　女人缓缓朝着男人靠近，在他颤抖着唇想发出声音时，一口咬住了他发烫的耳朵。

　　“小孩子要健康长大，总是喝母乳比较好的，对吧？”

　　“但我无法想象那个画面，为了让他以后能成功喝到，就先拜托你，帮他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