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卿》清**月

11、翩然起舞蝶相随（下）

　　
　　
　　我不知道他去了那里。
　　那一瞥，灯光下，伊人独酌。
　　似相识，非相识。
　　

　　余永卿看见我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我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好像他不喜欢我和杨东浩的那支舞。如果他喜欢我，那不愿意看见我和别人共舞再正常不过。可是杨东浩不还是他自己介绍给我的？那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必须承认，现在的余永卿比高中时代的余永卿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不是说他的行为神秘，而是说我看不懂他的想法。高中时候的他，总是偷偷的照顾我。虽然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什么“喜欢你”之类的话，可是我一直把他当作我最重要的人。现在的余永卿，丝毫没有暧昧的言语，却还是默默的给我一些照顾。只是这些照顾到底算是朋友之间的照顾，还是情人之间的一种情不自禁？

　　我没有和他打招呼，径直在他的旁边坐下。招待走了过来，于是我又要了一杯酒。我把酒杯端在手上，却在偷偷的看他。
　　他是沉默的。就如同他所在的地方不是舞会会场，不是让人热闹放松销魂的地方。就如同他是天上的天使，默默注视着人间发生的每一个故事……他一直坐在那里……灯光太暗，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一直坐在这里？
　　会场里这么多形形色色的女孩子，他却一直坐着，不去邀请她们。

　　这不是他的风格。我认识的余永卿，是花蝴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那一种。
　　说他多情，我相信。
　　说他痴情，我也相信。
　　但是说他冷漠无情，那我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我一直就觉得今天的他不正常。现在想起来，他太过低调了。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不是我不想，也不是我没有勇气。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就被余永言再次拉进了舞池。

　　“你在想什么？”余永言一眼就看出我的心不在焉。
　　“没什么。”我说。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和余永卿的过去，但有一点我知道，从第一眼起，我就不喜欢他这个人。
　　只是老天爷的安排，他是余永卿的哥哥。我觉得余永卿肯在他手下干，至少他们兄弟的关系不差。那么我就没有必要和余永言翻脸。跳舞而已，和杨东浩都跳了两曲了，难道还不能和余永言跳一曲？
　　余永言见我不肯说什么，也没有再问。但是他看着我的眼神里，明显是不相信我刚才说的那一句：“没什么。”

　　和余永言的这支曲子，是慢四步。那曲调相当悠远宁静，给人一种的空灵的感觉。是的，在这样热闹的舞会中，在这样喧嚣的人群里，余永言搂着我的腰慢慢迈着舞步，竟然让我有空灵的感觉。好像一切都是一场梦，而我现在，还是高中那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
　　不说话的余永言，给我一种更强烈的错觉，让我觉得他很孤寂。他的脸上流露出的一种落寞情绪，连我都被感染了。

　　“余总……”不经意之间，我竟然喊了他。
　　他似乎是从沉思当中回过身来，看着我：“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会打搅一头难得沉默的狮子。
　　我只是不希望再看见男人流露出那样的眼神。我不喜欢。

　　余永言的嘴角露出一丝丝微笑。
　　“要听听我刚才在想什么吗？”他说。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在想，你这样一套晚礼服，我好像有点印象。你是不是认识心雅？”他问。

　　你是不是认识心雅？
　　我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一下子就踩到他的脚。我穿的细跟高跟鞋，自然看见了他眉头一皱，几乎蹲下身去。
　　“对不起，没事吧？”我看见他的表情，有点不知所措。
　　“没事。”他稍稍缓了几秒钟，又拉着我的手，带我跟上节奏。旁人也许察觉不出，但是我感觉得到，他的动作明显没有刚才自然。我那一脚，估计真的很疼。
　　不过，他却再也没有问我有关那件衣服的问题。

　　这身深紫色的晚礼服，注定是要在舞池中变幻莫测的灯光下，而不是落寞在角落里。
　　一场舞会，一个新人，被两方的最高领导人邀请跳舞，不能不说是受宠若惊。
　　只是等一曲终了，我再次回到角落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我不知道他去了那里。
　　那一瞥，灯光下，伊人独酌。
　　似相识，非相识。

　　周一上班的时候，我的办公桌前多了束花。
　　打开卡片，看了一下署名：杨东浩。
　　当然是他。不是他？我还能希望是谁？

　　我拿起花束，想了想，扔进垃圾桶。
　　他送的是紫色郁金香。
　　我确实喜欢紫色，也喜欢郁金香，可是他把这束花送进来，要是让他老婆知道了，一定是会后悔的。
　　紫色郁金香的花语是永恒的爱。

　　意外的，今天的例会取消了。
　　因为他，中午才来。他的表情黑压压的，让人看了心里发寒，谁也不敢上去问一句。我发现他经过垃圾桶的时候，也许是看到了里面的花，眼神稍稍停留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
　　有人送花吗？我心里想，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

　　“哎呀呀，这么漂亮一束花，你怎么把它给丢了。”等他进了办公室，倪娜跑到垃圾桶边上，硬是把那束花捡了出来。
　　“杨东浩？”她翻着卡片：“那不是黎语的老总吗？湘姐姐，她不会是你的神秘地下情人吧？”
　　我白了她一眼。
　　“我就那眼光吗？”
　　她想了想，“也是，要找也要找余老大这样的，金钱和美貌，缺一个都不行。”
　　我算服了这小丫头。

　　我接过她手里的花，顺手把那张卡片撕下来。然后又把花扔回垃圾桶。让人知道我把杨总的花扔了可不太好。把卡片撕下来保险一点。
　　“哎呀，你怎么又扔了？”倪娜没理解我的举动，就在那里可惜那束花。“这可是紫色郁金香唉。”
　　我想她可能知道紫色郁金香的花语，对这个小丫头的文学修养另眼相看。
　　结果她来了一句：“紫色郁金香可贵了，这一束，抵得上十束红玫瑰了。”

　　呵，我可以想象。如果我今天收到的是十束红玫瑰，会是什么效应。
　　还是收到一束紫色郁金香好一些。

　　“对了，周五的舞会。我怎么没看到你？”我问倪娜，顺便转移话题。
　　“舞会，上周五？”她的眼神里有惊异的闪光。“你不是参加了倩华黎语的年度舞会了吧？”
　　“啊……”我不明白，这个舞会很稀奇吗？
　　“哎呀呀，只有高级人员才会收到邀请的。”她上下打量着我：“你比我来的还晚，和我的级别也一样，凭什么有你的请柬没有我的？”倪娜一副心不甘的样子。
　　我只好说：“也许是因为我要接的那笔大项目，多认识一些黎语的人，增加些人际交往。”
　　没想到引来她更加不甘心的眼神。
　　“大项目也是你，舞会也是你，余老大明显是偏心……”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可是倪娜的接下来的样子，更本不像需要安慰的样子。
　　“而且我好想见我们的余总余大帅哥呀。人家就盼着这个机会能和他共舞呢。” 倪娜在我的办公桌前述说她的少女愿望。
　　“余总……余大帅哥……”她这是在说余永言吗？
　　果然，让我看到倪娜花痴状的表情：
　　“就是余老大的嫡亲哥哥呀，你有没有在舞会上见到他？”

　　嗯？我想这个时候我应该模糊带过。
　　“好像有点印象。”我说。
　　如果要让她知道我还和余永言跳了一曲，估计明天在她嘴里，我就又变成余永言的地下情人了。我还在余永卿的手下做事，这种误会要是出现了，可不是什么容易解决的事。
　　我不撒谎，只是有四个字我很清楚：“沉默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