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帮》卫何早

8、第 8 章

　　马珑经历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困惑，意料之中的事戛然而止，使他盲目四望，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孙定君怎么突然撤消一切通缉行动？

　　问题出在哪？

　　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低调，让对方失去兴趣？还是，孙定君怕了？马珑每每想到此处，总是微微得意，如果姓孙的真是怕了，那倒是件无比惬意的事。

　　找到林宾时，他正和一帮同事吃消夜，马珑直接出现在这群人面前，未化装，一副二流子派头：“林警官，升官发财啊，最近可好？”

　　林宾一口牛肉呛在嗓子里，差点没喷了：“你——”

　　“有点事儿，找您聊聊，借个光？”

　　林宾只得苦笑着同他找个僻静饭馆坐下。

　　马珑翘着二郎腿：“林警官，我想破脑袋，都没想出个屁，只能找你了，失礼之处，莫见怪哦。”

　　林宾骂道：“有屁快放！”

　　“呃？”马珑打量他，正人君子也会骂人啊，“你有没有发现，最近没我什么事了？”

　　“没事，你还想瞎搀和？”

　　“本来有我的事，现在突然没了，还没人跟我说一声，我问问，不应该？”

　　林宾沉默片刻：“你的案子销了。”

　　马珑奇道：“我被正法了？”

　　“高司令不予追究，念佛吧你。”

　　“为啥？”含冤莫白地。

　　“不屑与你一般见识。”林宾说完，要走，被马珑拉住。

　　马珑急得几乎跳脚：“咋地就不屑了？他不是气个半死么，还扬言把我开堂破肚以祭军旗，咋地跟小娘们似的说变就变？”

　　林宾不耐烦：“说撤消就撤消，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凡事总得有原因吧。”

　　林宾无可奈何地看他一会儿：“我还想问你呢，你认识高大炮？”

　　马珑点头：“我认识他。”

　　林宾一怔：“真的？”

　　“他不认识我。”

　　林宾呲牙，一副被耍却要保持风度不骂人的克制表情。

　　马珑看着他：“你肯定知道原因，妈的，再不说，明天我就去警局，告你私通匪类。”

　　林宾哀怨地看他一眼，语气无比坚定，一字字地道：“去死吧。”

　　马珑沉默地凝视他，过了一会，使用怀柔政策：“昨天，秦江汉来山上找我，问我，愿不愿意加入他的部队，从此以后，与他的正规军一视同仁，以往的打家劫舍，罪责一笔勾销，只要我愿意，给我一个新的番号，我的弟兄们原封不动，照旧归我管，姓秦的说，这不是招安，是纳贤。”

　　“他这么说的？”林宾吃一惊。

　　马珑笑：“说的那叫个好听啊。”

　　“秦江汉是有名的亲日派。”

　　“对，所以，被我严辞拒绝。”

　　林宾赞不绝口：“没想到，你还挺有觉悟的。”

　　“咱别的本事没有，就会爱国了，当土匪那是没办法，逼上梁山啊，卖祖宗的事，连土匪都不会干！”马珑慷慨激扬地演说着，突然话锋一转：“所以，我爱国家，国家不能不爱我啊，我要是想不明白姓孙的事，脑子一绕，绕死了，对国家来说，也是一大损失。林警官啊，我这口水都快说干了，你能不能告诉我，高大炮为什么突然不想杀我啦？”

　　林宾喷饭：“你……也真不容易。”

　　马珑说累了，索性用期待与威胁混合的目光锁住他。

　　半晌，林宾终于道：“高大炮的女儿，你认识吗？”

　　“不认识。”马珑难得这么老实坦白。

　　“那就怪了，她亲自去警局和孙局长谈话。”林宾皱眉：“你确定你不认识吗，她叫高菲，你再想想。”

　　马珑突然睁大眼睛：“高飞？”

　　“不是吧，真认识？”这下轮到林宾意外。

　　“是不是挺高，特漂亮，细眉毛长眼睛，身材好得一塌糊涂？”

　　“差不多吧。”林宾回忆，总体来说，应该差不多，本来对女子相貌特征，就不是特别上心，平时见到美女，顶多评价一句，挺漂亮的，至于多漂亮，哪儿漂亮，还真没认真研究过。当时，也就觉得这个女人蛮漂亮，那种情况下，也不能仔细看呀。

　　马珑呆若木鸡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意味深长叹息一声：“原来……”

　　林宾问：“你怎么认识她的？”

　　马珑置若罔闻，喃喃：“她为什么……”

　　林宾又听了半截话，而且提出问题得不到回答，恼羞成怒：“外，你神志正常吗？”

　　马珑摇头：“不正常，快死了。”

　　林宾看他一眼，首次觉得他对自己评价挺正确的：“那就滚一边死去吧，恕不奉陪，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