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宛宁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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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清钰对萧朝野行了一个礼。
然后瞥眼看了看白筱笙，笑道：“萧老先生果然是个不寻常的人，昔日朔安萧家与先祖定下盟约，萧氏世代看护长生血脉，直到族灭为止。如今先生不守着公主陵墓，亦与五岳门灭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恐怕这说不过去罢？”
萧朝野冷笑：“我萧家守护公主陵墓几百年来，并无任何违背之意，倒是你慕容家，着人带着轩辕弓进入陵墓之中毁了公主陵墓，毁了圣花，带走宝血灵芝，是何居心？”
慕容清钰惊讶的站了起来：“萧先生恐怕是说笑了，轩辕弓还在王府之中由父王亲自看管，怎会出现在公主陵墓之中？”
萧朝野捻须反问道：“试问若非轩辕弓，世上有哪种神兵利器能够凿穿墓中水晶碧玉墙壁？天下皆知轩辕弓乃先皇赐予你慕容王府的镇府之宝。若不是你们将宝血灵芝抢走，公主圣身怎会灰飞烟灭？”
慕容清钰脑中顿时将事情皆过一遍，不怒反笑：“原来什么都已经毁了，老头子还眼巴巴的想要得到些什么，连多年经营的五岳门都毁了个干净，那这么说，五岳门到底被何人所灭，先生当真不清楚？”
“难道不是你慕容王府监守自盗玩的把戏？我可记得慕容棣可不是个好东西。”萧朝野说得痛快，白筱笙在旁捏了一把冷汗。
今日她见到的大人物几乎是这辈子最多的一次。
或许今天让她见到了皇帝都未可知。
慕容清钰俊朗面容上带着诡辩莫测的神色。
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
萧朝野并不想多理他，只在那里自己下着棋喝着茶。
“先生一个人下棋不闷吗？”慕容清钰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上次下棋是跟宛宁一起下的，她没有你这么多花花肠子。”萧朝野下了一个黑子，旁边的白子其实已经要将他合围。
“清钰不才，想与先生下完这盘残棋。”慕容清钰说罢就坐在了萧朝野对面。
“你没看出来黑子已经要输，何必多此一举。”萧朝野饶有兴趣。
“以清钰棋力只想要将这盘棋以和局告终，不知先生能否给在下这个机会。”慕容清钰说毕就执起一子，将将下了下去，“我并不相信以先生之能，会让天下至宝的宝血灵芝就此毁于一旦，亦不相信先生能够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难道先生猜不出来那位一同进到陵墓中的姑娘的真实身份？”
萧朝野面容不变，继续下了黑子，颓势更显：“长得确实有些像宛宁，呵呵，可你们不也分不出她到底有没有长生血脉，毕竟每一代血脉都是双生之子，两者皆为女子，必有一女继承血脉，另外一女死于非命。据我所知，宛宁有一个妹妹，根本就不是出生就夭，而是活了下来。而她给慕容棣生下的只有一个女儿。命运真是可笑，叫人不得不相信，生生世世皆是命，而这个命竟然让宛宁给改变了。是输了，不得不输，只有心有不甘而妄图拥有一切的人，才希冀这能和了这局。若五岳门灭门非你慕容王府所为又能是谁？天下之大，并非事事如意，我若一心想输，谁也难以阻止。”
他连着下了数子，快到慕容清钰难以招架，很快黑子被白子所围，败局已定。
萧朝野大笑三声：“不与竖子争，你想如何是你的事情，老夫没有你所要的东西，也没功夫相陪，筱笙，送客。”说罢，他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药馆。
只留下慕容清钰脸上青白一片。
少顷，白筱笙收拾我棋盘，慕容清钰突然呕出一口鲜血，吓了她一大跳。
霍昀肿着脸庞从外面冲进来看见慕容清钰如此模样，心痛的从怀中掏出碧玉小瓶，倒出药丸给他服下。
“是三途勾魂散，没想到这么霸道的毒药他竟然轻松的给我下了，我都不知道是怎么中毒的。”慕容清钰脸上满是玩世不恭，“幸好你在这里，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也幸亏我没有用蛊毒来制住他，只会被反噬而已。”
霍昀生气的唬住脸，只一门心思的将慕容清钰拽了出去，这才说道：“也不知道你这回这般拼命做甚么，不是说过，你与王爷不同，不会随意为之吗？”
“谁让我是他的种，天生就想要试试，就想要去拥有呢？”慕容清钰又吐出一口血，漆黑无比，还带点腥臭“这玩意儿真恶心，霍昀你得赔我，谁告诉我说萧朝野不过如此的？”
霍昀往自己脸上擦药膏，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是奇怪，我们那不可一世的神风捕头去了哪里？人人都往萧朝野这里来，他竟然不见踪影，莫非又在做什么其他打算？我总觉得此人不简单，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头。”慕容清钰站直了腰板，又将他的扇子拿了出来，一派清俊，“看来是时候跟老头子说道说道了。”
霍昀弯腰称是，便向凤十吩咐了下去。
杨翟的人不知道得到什么消息，已经退了下去，小医馆外面只剩下凤十的人，高头大马溅起的灰尘将长街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夜色爬上了高楼，慕容清钰扇了扇白玉扇子，终究是朗声喝道：“回驿馆。”
将军府中非常的繁忙，所有的人将冰凝苑围得水泄不通，杨逸凝回来后一直都昏迷不醒。来了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将军发了很大的脾气，还想要拿刀砍人，被赶来的谢管家阻止了。
公孙辞连身上师傅所赠用来防身的药丸都给杨逸凝喂了下去，还是不见好。
谢管家上来给杨逸凝把脉，将军连问怎么样，他摇了摇头：“辞剑门赠药虽然护住了凝儿的心脉，却无法让她醒过来，她所受惊吓太多，且吸入的凤鸾花毒十分凶狠，不知能否醒过来。”
杨翟将桌子砸了个洞出来也无济于事，只能急问道：“到底如何才能救凝儿？”
谢管家看了看公孙辞，又看了看杨翟：“恐怕只有非常懂此花毒性的人才能救凝儿，看来只能去求萧朝野。”
话音未落，小厮从外面奔了进来，说是白大夫过来看小姐了，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的白筱笙。
她穿着女装犹犹豫豫的走了进来，不顾众人的白眼，鼓起勇气道：“我爹让我给逸凝送药。”
众人松了口气，杨逸凝吃了药，幽幽的转醒，哇哇大哭，看见白筱笙，更是难过。
过了一会儿里面就只剩下几个女客。
杨翟找公孙辞了解事情的始末，白筱笙被巧凤等唾弃，也没有人理会她。
她手心发汗，攥着一个纸条，左看看又看看，终于找到了个机会塞给了魂不守舍的淼儿。
淼儿一惊，立马又像没事人一样。
过了一会儿白筱笙在杨逸凝面前道歉扯事情，巧凤在旁声讨，谁也没发现淼儿暗自离开了杨逸凝的房间。
也不知道今天是抽了什么风，谁都要到她的房间里面去谈各自认为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她忽然觉得荒唐，又不得不压住自己这种情绪。
淼儿推开自己的门，看见头发花白的萧朝野背对着她，似乎在想事情。
淼儿低了低头，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关上房门，看着萧朝野不说话。
她从心中是非常怕这个人的，可在梦里面，萧朝野又跟当日在湖下面的模样太过不同。
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回房。
淼儿已经猜到了是谁。
“你过来。”萧朝野转身看着她，他如今已不是湖下那恐怖的模样，跟梦中的那个儒雅之士渐渐重合，令淼儿不禁恍惚。
腿脚像不听自己使唤一般，走到了萧朝野面前。
萧朝野一手捏住她的手腕，细细把了起来。
“灵芝已经完全在你体内融合，你已经与初见时不同，已经开始如破茧般越来越美丽，自己应当没有发觉。想必你也已经梦到过你母亲，当年的事情也知道的八脚不离十了。小丫头，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主动到陵墓中去？”萧朝野云淡风轻得说着令淼儿惊心的话。
淼儿猛然一跳、抽回手，摸着自己的胸口道：“什么灵芝？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将灵芝用布包起来给我，后来不是不见了？你说的到底什么意思？”
萧朝野摇了摇头：“你没有宛宁聪明，我故意用这个方法将宝血灵芝送给你，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宝血灵芝是顺着你的血气而入，非凡品灵芝需要煎服。应该说，只有你的血才能融入这宝血灵芝。”
淼儿仍摸着自己的胸口，当日宛宁公主被紫花围绕胸口长着灵芝的画面太过深刻，梦里面她的痛苦又是那么清晰，淼儿不明白，为什么她也逃不掉这样的命运：“难道我已经死过一次？在梦里面她说过，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会被这个灵芝所救，然后慢慢的再次死去，让这个灵芝长出来不是吗？我还有几个月可以活？”
萧朝野敲了敲她的头：“你果然是比宛宁笨上许多的丫头，定然是那慕容棣的混账血在作祟。”他走了几步，看着窗外若隐若现的明月，“宛宁说过，命运已经改变，因为你的出世。”
“我与宛宁认识，是在历代护国公主的坟墓里面，说起来或许你不信，老夫自幼天赋异禀，是萧家年轻一代最为出色的大夫。朔安萧家原本是前朝的太医，因有一代卷入到江湖纷争当中，娶了一位江湖盟主的女儿为妻，害死了族中众人。那女子最终也不得善终，被人杀了，萧砚也是痴情，为了这个女人，想尽办法，将其身体保存，就为了能让她活过来，然而已死之人岂能复活，终究是死了，但萧砚就此写下了一本奇书，叫做《萧砚笔录》，这本书传了下来。辗转被朝廷所知道，从此萧家就被逼上了一条不归之路。这世上有多少皇帝想要长生不老，千秋万代下去？太多了，自锦明而下，当年祸国的美人水扶洛听闻是鲛国公主，寿命之高非常人所能及，虽被镇压在太和剑下，仍然活了数百年。而历朝皇帝当中有多少想要窥探天道？也太多了。
谁也没想到，水扶洛竟然有后人，是与人所生的后人。这个秘密被历朝皇帝所控制，不知有多少医者为长生之事而忙。
说也奇怪，水扶洛的后人皆是双生女子，各个都貌美如花年轻长寿，他们被圈养在皇宫之中，渐渐的寿命越来越短。当皇帝还窥探到秘密之时，她们的寿命也只能到一百多年。萧家此时也终于得知秘密，参详《萧砚笔录》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水扶洛的血脉会随后代的繁衍越来越弱，只有将血脉重新凝聚起来，才能得到长生。
萧家的人在医道上太渴望成功，他们终究是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就是只要是双生的女婴，其中的一个就会被夭折，另外一个活下来，不到二十岁就要嫁人生子后死掉，因凤鸾花种之故活过来几个月，培育出灵芝过后，就会彻底死去，等待下一个韶华女子凝聚血芝。”说到此处，萧朝野叹了一口气，看向淼儿：“这样过了多少个二十年，到了宛宁这一代，我父亲出于不忍，终于没有杀死宛宁的妹妹，也因此宛宁的血气本就若了一些，等到只有你一人出世，这可怕的命运才开始有了转机。我从历代萧家人的手札中所看，宝血灵芝到你这一代，已经完全将血气凝聚，你姨娘死的时候，就只剩下你。如今灵芝在你体内，你已经得到了历代水扶洛所有的血脉，又怎么会死？”
这一切太匪夷所思，太可笑。
“你是说，我如今将要成为一个不老不死的妖怪？”淼儿笑了出来，笑出了眼泪。
在娘死的时候，她是那么的怕死，怕到梦里面都会喊着，娘我要活下去，我好好得活下去，如今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她可以活的长长久久，却让人这么心酸。
“若按照历代的医书所记载，的确如此。”萧朝野望着她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宛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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