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娉婷郡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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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凝苑中，杨逸凝醒来后显得格外热闹。
热闹到唐淼儿似乎都听得到外面喧哗的声音，这件房间此时是宁静的，萧朝野放下茶杯，叩出来的轻响，都那么清晰。
“事情就是如此，若不信，你大可以试试自己的身躯。”萧朝野用指甲在她手背上面轻轻一划，血涌了出来，淼儿吃痛，立马去摸，也就在她摸的时候，伤口几乎跟着闭合，痛的感觉还在，伤口却已经消失不见。
淼儿不停得搓着手，吃惊得看见连血迹都慢慢消失。
“你虽姓慕容，却是公主血脉。当今世上已无宝血灵芝，若让他们知晓你身上长生的秘密，不用我说，只看水扶洛下场，就该明白此中的凶险可见一斑。”萧朝野一脸严肃看着唐淼儿，语气中带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死不了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呵呵。”唐淼儿苦笑起来，“为什么是我？在年幼时，我一直都以为娘因生我为女子，所以才被人赶了出来，靠在青楼做绣艺混口饭吃。不知受尽了多少苦楚，挨过了多少板子。每天就盼望着有顿饱饭吃，能有件暖衣裳。她从未对我说什么，我以为她天生就是个哑巴，最后听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就是她死之时，让我好好活着。为了这一句好好活着，我被接回了慕容王府，见到了所谓的王爷一家子，他们只是把我当做一个下人看待，终究又将我送到了甄城的青楼，我还以为他们弄错，我不是什么郡主。未曾想，兜兜转转中只是将我当做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生死之命从来没有被抓在自己的手上。他们是想要让我继续这个宿命罢，根本不会顾忌我的死活，你呢？难道真的就因为宛宁公主的一句话，你就可以毫无保留的帮我吗？萧家世世代代求长生的结果，就这么放弃，你不怕被祖辈怪罪？”
淼儿也没想到，自己能够想到这么深，一直以来，她心中所想，皆是这些。
生来就比旁人要卑微，即使安上了一个郡主的身份，又如何？谁会真心的对待她？在青楼长大的她，看惯了太多的人情冷暖，是是非非，脸上虽有笑容，心中早已百孔千疮。
“宛宁才是你的亲娘，她从未想过你会生活得如此。她的错只是喜欢错了一个人，并没有对不起你，你也应当知道，她最放不下的仍然是你。所以只能是你，只有将你的命运改变，才能让你不再被卷入这世世代代的漩涡。若你无法与宝血灵芝融合，当时就该死。她没有别的选择，我也没有别的选择，萧家错了几百年，也该是赎罪的时候。我从来都不想去窥探所谓的天道，亦不知你是否真的能够长久而生，或许你明日便死在榻前也未可知。我答应你母亲，绝不让你步她后尘，也绝不会让萧家继续错下去。今日前来就是将你的身世说个清楚明白，以后的路，将由你自己走下去。不管你如何抗拒，你的确是慕容棣的女儿，同样的不管你如何想，你的命业已与宝血灵芝融合，由此我们的命运随而改变。”萧朝野指着窗外的明月，“阴晴圆缺，日日都不同，不知你能否真的长生下去，若无法适应将会在一年后七窍流血而死。萧某能做到的是，一年后你若终究要死，可为你续命几月，完成未完成的事情，也算全了与宛宁的忘年之交。”
“先生是说，我也可能会突然就死了？！”淼儿嘴中泛起一丝苦味，“这种命运，到底算是什么？要么让人变成妖怪，要么让人死的惨淡。
我从未选过自己的出生，只想要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生活，一次又一次的忍耐，甚至不惜去欺骗别人的心，欺骗自己的心。我到底算是什么？”
萧朝野面露不忍：“这就是命运的残忍，当年我们如此，你亦如此，若想改变，只有拼一拼。”
“娘的事情，慕容王府的事情，甚至宛宁公主与你的事情，离我是那么的遥远。谁都容不下我一个小小的心愿，看来只有去看看，看看我究竟会变成什么罢。”淼儿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抬起头来。
她为自己做了一个决定，长这么大，从未帮自己做决定：“萧先生的承诺可还当真？”
“自然当真。”萧朝野点了点头。
“既然有只生一年的可能，我也要活的开心快乐，再也不要像现在这般受人摆布。”淼儿莞尔一笑，萧朝野恍惚中，仿佛看见了宛宁公主当年洒脱的模样。
“若真有那么一天，筱笙会代我去接你。”他说。
“恩，我知道了。”唐淼儿整理了一下思绪，点了点头。
杨逸凝被救回来，大家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看护冰凝苑的护卫。巧凤眼泪婆娑的奔走相告，看到唐淼儿还特地的点头称谢谢公孙公子。
吃过晚膳，公孙辞特地找到唐淼儿，说是要带她出去一趟。
路过将军府门口的时候，掌灯的老伯看了看二人握着的双手，还笑着打趣说，别忘记早点回来。
百叶镇外是一条很长很长的河流，他们就是从这里被白筱笙救了起来。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淼儿望着天上的明月与漆黑的流水，一时失神。
“哎呦。”手上吃痛，脑袋上挨了一个栗子。
“你在想什么，我带你出来，可不是让你来发呆。”他双眼带着笑意，捏了捏的手。
“我在看天上的月亮，你瞧，今天的月亮好像很圆，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她回头看见公孙辞双目灼灼看着她的双眼，天太黑，看不见她脸上的红晕，夜风凉凉，吹的人熏熏然。
“今天是七月半，俗称鬼节，月亮当然亮了，马上这尘世中的魑魅魍魉就要跳出来，把那些胆小鬼抓来吃了。”他神色肃穆，嘴边带着玩味的笑意。
淼儿立马跳了过来，紧紧的将公孙辞抱住。
“鬼节，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声音都小了几分。
“哦，原来你就是那传说中的胆、小、鬼！”公孙辞顺势的放竹篮，将她抱在怀里面，细细的吻了她的唇。
微风让人醉，星光淡淡，淼儿心中只想时光再长一些，再长一些。她本来以为自己看惯了世间的男男女女恩恩爱爱，到了自己这里，定然能保住自己的心。而今在月光下的这个人，她想要看个清楚，就算，就算真的只能活一年，也要将这个人记上一辈子。
“奇怪，我最近看你越来越漂亮，也不知是不是世人所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放开她的唇瓣，双目中皆是笑意。
手中握住她的柔荑，打开带来的篮子盖，里面是一盏盏的莲花灯。
淼儿不说话，帮他将莲花灯一盏盏的拿出来。
公孙辞拿出火折子，一盏盏的点好，再将它们一盏盏的放入河中，莲灯顺着河流不知去向何处。
“我从懂事后，就是在剑峰上生活，少时得意，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挫折。一直都以为自己跟几个师兄一样都是师傅收养的孤儿。未曾想，我猜中自己是孤儿，却没有猜中自己的身世。祖父在前朝所做的诗被定为反诗，恰手中握有兵权，性格太耿直，稍微反驳，就被政敌陷害为反贼，一家百余口皆被斩杀在街口。听人说那个场面，血水打湿了路面，被巡街冲洗三日才洗干净。师傅见姐姐与我太过幼小，就将我二人救了下来。最后姐姐将我托付给师傅，彼时我才三岁，我不记得姐姐长的什么样子，亦不记得众多亲人的样貌，在江湖人家中长大，师傅淡泊名利，连带着我也是如此，从未想过要去翻当年的惨案，未曾想过要为他们报仇。我所能做的就是如此不孝，在如此夜中为他们点上一盏灯。你会不会瞧不起这样的我？”他眼中的哀伤如同这夜色一般浓重，仿佛看向很远的地方，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
淼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后面抱着他，洁白的颈项埋在他宽宽大大的衣袍中。
“我不会瞧不起你，永远都不会。”淼儿道：“若你的祖父在天有灵，定然不会怪你如此的，人活在世上，却为了莫名其妙的仇恨放弃一切，值得吗？”
值得吗？淼儿扪心自问，值得吗？
趁着这一段情还未生更发芽，她只想等一等，再等一等，她贪心与他衣衫间的淡淡气息。
“不值得。”他转身握住她的双手：“我找到了更值得的人。”
他的话语，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月华倾地，只是星光灿烂，只是河水幽幽，只是莲灯如练，只是她爱上了他……
淼儿心中的酸楚从鼻尖溢出，逸上心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洒下点点滴滴。公孙辞用手将她的泪水拂去，将她抱在怀中。
不要忘记我，请一定要忘记我。
淼儿在心中如斯挣扎，如同一根刺，将甜蜜刺破，将心尖露出来，她才发觉了自己的真心，却因自己被扫落。
“我突然有些牵挂师傅，不如我们过几日回剑峰见师傅，五岳门的事情，朝廷的事情，都不要理会，本来就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刮了刮的鼻尖，语气中都是宠溺。
“那你姐姐怎么办？”淼儿带着鼻音问道。
“等我们成亲过后，再去找姐姐也行。”他笑起来很好看，狭长的眼睛，孤高的鼻子。
惹得淼儿偷偷拿手去摸了摸。
公孙辞立马大笑起来，拉着她的手往百叶镇走去。
唐淼儿回头看了看长河，不知从哪里又飘来了多少的河灯，这些灯，仿佛没有尽头，从哪里来，有去向哪里，天际太黑，看不清楚前路。
她死后会有人给放一盏灯吗？
公孙辞将她的手拉紧紧的，一路行去，还能看见各家请的僧人，祭祀的香火到处都是，店铺门帘都早早的关掉了，他们连卖馄饨的挑担人都没找到。
于是还是溜到将军府中的厨房。
竟然还有一小坛女儿红。
公孙辞勾着坛子摇了摇，里面的酒已经成了冻子，是好酒，少说十年。
他包了几个下酒菜，带着淼儿到了小院落。
树下的月光太美好，他们吃着小菜，喝着小酒，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
淼儿红着脸庞，喝了几盏，竟然有了几分女儿的娇态，她牵着公孙辞的手，俄而又放下，唱着清丽的乐曲，在月下翩翩起舞。
“北方有佳人兮，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公孙辞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声音，淼儿的声音清丽婉转，在月光下幽幽长长，似乎一瞬间就会被满地的月华带走。
他下意识的将她拉入怀中：“胆小鬼若是被带走了，我该怎么办？今夜不要走。”
“好。”淼儿心中如小鹿乱撞，酡红的面庞埋在他的怀中久久不敢抬起来。
昨夜的女儿红酒劲太大，公孙辞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晕，正待与淼儿说上一些话，扶额看外面的光景，竟然已经到了巳时，淼儿也不在身边。
窗外有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叫。
公孙辞起身，脑中仍然有些晕晕乎乎，不大对劲。
身边床被掀开，一抹嫣红赫然在目，公孙辞面上也有些浮红，立马将被子盖好，便四处寻找淼儿。
她能去哪里？是偷偷的回了冰凝苑吗？这个傻丫头，毕竟是第一夜，怎么能这样就跑了
他微微咳嗽了几声，外面立马有个人声叫了起来：“公孙公子醒了？谢管家叫小的来找公孙公子，我已经在此等候了半个时辰了。”
“我洗漱过后自然会去。”公孙辞微觉蹊跷，平日里面他们是不会管他什么时候起来的。
心中牵挂淼儿，他加快了脚步，不知道为什么，老觉得哪里都不对，连那个等在门口的小厮也不对。
他一直都在等着公孙辞，似乎生怕他不跟着走似的。
府中昨日还因杨逸凝的事情显得格外热闹，今日本应该一切都恢复原状，可走了半路，连一个丫鬟小厮都没有碰到，平日里面她们恨不得埋伏在他走过的路旁。
“出了什么事情吗？人都去哪里？”公孙辞状似无意的问了问等他的小厮。
“就是昨日盂兰节与小姐失踪的事情撞到了一起，故而今日大半人同小姐都赶去元光寺还愿。”小厮笑的很谨慎，说得也很圆满。
“那唐淼儿姑娘也跟着一起去了吗？”公孙辞问道。
“恩，唐姑娘自然跟着一起去了。”小厮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目光闪烁，似乎还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公孙辞双眼微眯，撂下一句话：“我看还是等会再去找谢管家为好。”说罢就掠向冰凝苑。
冰凝苑中十分安静。
巧凤搀扶着大病初愈的杨逸凝，站在廊下，似乎在说着什么事情，两人皆是摇头。
“你们在说什么？淼儿去了哪里？”公孙辞不想废话，四处都找不到淼儿，他的淼儿去了哪里？
“淼儿姑娘……”巧凤张口就要说什么，突然看了一眼杨逸凝，就讪讪的低下了头。
杨逸凝经过白筱笙与山洞的事情，似乎性子也变了许多，她淡淡的道：“我想你应该也不想知道她在哪里，毕竟被骗的人，总是很难接受一切。”她嘴角充满嘲讽。
公孙辞似乎听不懂的意思，他欺身过来，吓了巧凤一大跳：“我问你淼儿在哪里，你最好如实的告诉我。”
他心中的不安更盛，只想要知道她在哪里，她去了哪里。
杨逸凝看着他，慢慢的吐出几个字：“她在元光寺。”
元光寺中，邝梁看着盛装而立的唐淼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什么让你在一天内改变了想法？”
“我不管你是谁，如今这是你想要的结局不是吗？”淼儿笑道。
一夜之间，邝梁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盛装之下，她是那么的美丽，这种美丽不是多么艳丽，只是勾人心魄，让人挪不开双眼。他吃惊于她的变化，亦不解她怎么会同意公开自己的身份。
她如同蝴蝶一般清丽翩跹，旁边将军府临时调过来的丫鬟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入大殿中。
寺中老僧见过礼后问：“请问檀越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唐淼儿点了点头：“大师，尝闻元光寺十分灵验，本郡主此次前来是要问一幅平安签。不知如何取得？”
老僧指了指签筒：“因缘际会，缘来缘去，本寺之签皆由施主自己取得，若有不懂，拿着签可去偏殿请庙祝解答一二。”
唐淼儿双手合十摆了摆，拿起签筒摇了摇，一根签掉了出来。
她让侍女在外面等候，径自走了进去。
一卷帘子隔住内外，这是寺中的规矩，庙祝不见女客，素手将签递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里面问道：“敢问施主问什么？”
淼儿想了想：“想问生死。”
“签文上面写着，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生死之事，总有拨开云雾的一日。”他且答且问：“敢问还有什么要问的？”
淼儿沉默，过了许久，仍未说话，庙祝有些急切：“施主？”
“我想问问姻缘。”淼儿双手捏着衣角。
庙祝淡淡道：“施主既然问姻缘，为何已经有了姻缘却要放弃？为何已经在一起，却急着离开？为何已经成为了别人的人，还想着朝三暮四？”
他说着说着，撩开帘子，双目微怒的走了出来。
看着这个总也看不清楚的女子。
前几日巧凤给她梳了一个丫鬟髻都高兴的不得了。今日衣着华丽，云髻团团，眉间朱砂，连嘴角的胭脂都恰到好处。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美丽漂亮，他都不知道。
唐淼儿脸色煞白，什么都不说，转身就要走。
他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
“放手。”唐淼儿道。
“我为什么要放？”公孙辞将她揽入怀中，还是她的香气，洁白颈项下面，还有他留下的痕迹，现在让他放手，太难。
“你若再对本郡主无理，本郡主就要喊人进来。”她放弃抵抗，只站在他的怀中。
“郡主，你是哪家的郡主？”他双眼微眯，更加生气。
“我乃慕容棣之女，慕容清影。”她回身，将他轻轻的一推。
慕容清影离他一小步，冷冷地望着他。
“你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公孙辞拧着眉毛，看着这个昨日跟还跟他在一起的女子，“我不管，你必须跟我走。”
“本郡主哪里也不去。今日即刻启程去京城，皇上已经下旨，赐住母亲宫中宫殿，杨将军也会随本郡主回京城。”她会好好挺住，在风月场所中，最不少看的就是这样的戏码不是吗？
“昨夜是不是你？”他问。
“……”她不说话。
“跟我走。”公孙辞上前来牵她的手。
眼看就要牵到。
一柄长剑将慕容清影护到身后。
“郡主可有受伤？下官护卫来迟。”邝梁长剑在手，看着公孙辞，说着令公孙辞生气的话。
公孙辞抽出剑，就缠斗了上去。
寺中狭窄，轰隆声过后，剑影将帘子同案几划成了齑粉，听见声响后，外面的官兵猛的冲进来。
他仍然去牵慕容清影的手，慕容清影轻轻一闪，众人就将他围住。
“若再不离去，休怪我们不客气。”邝梁大声喝道。
“你快些对我不客气，我还要带她走，不要耽误我的时候。”公孙辞大笑起来。
众人正以为他要大开杀戒，却看见他抱着头退了几步。
“凤鸾花粉，你昨夜在蜡烛里面放了凤鸾花粉，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他们说的我都不相信，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公孙辞扶着身躯，眼神有了绝望。
“本郡主乃慕容王府——慕容清影，以前那些都是假的，不要当真，忘了吧。”
“忘了？！”他大笑，抬剑向前冲，邝梁亦冲了上去，可惜他中了凤鸾花粉的毒，根本无法使用内力。
“邝梁，不许伤他。”慕容清影惊呼。
邝梁生生收住剑尖，还是伤了他肋骨，血染红了衣角。他顺势点了公孙辞几处大穴，公孙辞只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慕容清影拨开人群，对着邝梁道：“你们都出去。”
“郡主，外面已经准备好了。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邝梁抱拳阻止道。
“我说你们都出去，我不会误了时间。”慕容清影回首看了邝梁一眼。邝梁心中一恸，只得为难的叫众人都出去。
房间中只剩下慕容清影与公孙辞。
“呵呵，你在乎我，你就是在乎我。”公孙辞笑了起来，他是这么的妖孽，这么的自以为是。
公孙辞一巴掌打向他的脸上，又拿出帕子擦了一些金疮药按在他的伤口上。
“在乎又如何，不在乎又如何？为什么你还不明白？不管我是谁，这都是无法改变的，我不想再骗下去，不想再继续下去，就当一切都没发生不好吗？”她伏在他的肩膀，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唇边还带着苦涩笑意：“我只想按照自己而活，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她说完，便转身要走。
“昨夜说的话，你给我好好记住。你骗我的，我会让你一一偿还，若想让我忘记你，那你就先将我杀死罢，不要以为你如此做，我就会原谅你。我认准的人，认准的事情，从未食言，你若敢忘记我，我便杀到你身边，杀到无人阻止为止。”公孙辞冷冷地道。
“随你吧。”她头也不回的离去。
元光寺外面，杨翟带着将士们已经到了，他看着慕容清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宛宁公主。
他站在最前面，单膝跪下“末将杨翟参见娉婷郡主。”
后面三千将士亦下跪齐声道：“参见娉婷郡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娉婷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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