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于轻轻

6、6、莫名的车祸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
　　回到车里，李淡然心情好的不得了，甚至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歌。
　　陆远宁坐在驾驶座上，他脱下外套随手扔在后座上，心情也跟着李淡然好了起来，“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说完，李淡然继续哼歌，“蓝蓝的天，白白的云……”
　　“鱼汤？火锅?”
　　“鱼汤底火锅？”
　　两人坐在饭馆包厢里，汤底刚端上来，李淡然又接了一个电话，不出意外又是周蔚然。
　　李淡然观察了下陆远宁，他正在在涮杯烫碗，“喂，吃午饭了吗？”
　　周蔚然：“嗯，随便让酒店送了点。”
　　周蔚然声音疲惫，应该刚刚睡醒。
　　手机外放音有点大，李淡然连忙把音量调小：“嗯，那就好。我可能回去得有点晚，你等不及就先回去忙你的吧。”
　　周蔚然：“不急，明天公司也没什么要紧事要处理，今天我留在这里。要不我还是去找你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李淡然只好说道，“嗯，还是不了。你累了就先睡一觉，我有一套干净的睡衣在行李箱里，换了衣服再上床。”
　　周蔚然：“嗯嗯，哥你也记得吃饭。要不你回来我陪你吃吧，一个人吃多没劲啊。”
　　李淡然望着满桌子的菜、肉以及坐在对面的人，选择了果断拒绝：“不了，我随便吃点就好了。挂了吧，我先吃饭。”
　　周蔚然：“你吃的什么，我看……”
　　“火锅喽，不说了，回聊！”
　　李淡然迅速挂掉电话，坐在对面的陆远宁已经为二人烫过了碗碟：“可以吃了吗？”
　　见陆远宁点头，李淡然这才敢动筷，筷子刚伸出去，又急忙缩了回来。
　　目视全程的陆远宁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我是不是该使用公筷，或者用那个漏勺。”
　　“你嫌弃我？”
　　“没有，没有。”李淡然是怕陆远宁嫌弃自己。
　　话虽如此，李淡然还是没有动筷。陆远宁直接拿着自己的筷子给他涮了一大片羊肉，然后放到了他面前的碟子里：“不嫌弃你，快吃吧。”
　　李淡然这才动筷下菜。
　　谨慎至此，如履薄冰。
　　鲜鱼汤底除了鲜并没有什么特殊味道，李淡然早上吃得少，现在来了胃口，吃个不停。陆远宁却早早结束了用餐，他充当服务员的角色给李淡然倒水夹菜。李淡然也不客气，刚开始他还不好意思使唤陆远宁，但是见他主动帮自己夹菜，他就试着直接把杯子递给了陆远宁让他倒茶，陆远宁也没生气，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吃到最后，李淡然其实已经吃不下去了，但他还是盯着汤锅，时不时捞上几下，他不想浪费。陆远宁看出了他的心思，劝他说：“不要勉强自己。吃不下就停筷，没剩多少了。”
　　李淡然放下筷子，“你早上不是说我浪费吗？”
　　陆远宁凝视着李淡然，见他表情认真，不是在和自己说笑。
　　他放低语气说道：“淡然，你不是小孩子了，你不必太在意我说的话。”
　　李淡然被陆远宁看得发毛：“我这不是怕你生气……”
　　“我没有生气。”陆远宁说，“以前可能会，以后我尽量控制我自己，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你现在是自由的。”
　　陆远宁这么一说，李淡然心里更发毛了，现在的陆远宁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可他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不过，陆远宁能这样说，就代表着他现在真的不会乱生李淡然的气。
　　李淡然拿出手机看了看表，六点半了，外面的天也早已黑透了。来的时候路上约莫花了两个小时，现在赶上下班高峰期，回去可能还要多用上半个小时，那就是九点。
　　昨天他丢下李小好、周蔚然和陆远宁跑了出去，李淡然觉得很抱歉，毕竟三人也是半年没有见过了，今天他想早点回去，按照来的速度，应该能够赶上。
　　想到这里，李淡然说：“早点回去吧，你明天还要上班是吧。”
　　陆远宁起身就跟着服务员去付账，李淡然只好跟在他身后，踩着他落在地上的影子。
　　等到陆远宁付完帐，李淡然说：“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明天你还要上班，早点回去休息吧。”
　　陆远宁说：“我送你。”
　　李淡然不想麻烦他：“我还是打车吧，我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陆远宁依旧说：“我送你。”
　　李淡然不再坚持，两人太久没联系，他竟然差点忘了陆远宁的脾性。
　　当机立断，说一不二。
　　当然，泡面除外。
　　回去的路上并没有他预想的那么拥堵，李淡然暗暗盘算着九点应该能回到酒店。
　　半路上，周蔚然又给李淡然打来了电话。
　　周蔚然：“然哥，你怎么还没回来，快八点了。”
　　紧接着，李小好的声音也传了过来：“然哥，快回来，我已经洗干净等你了。”
　　周蔚然：“你给我滚。”
　　李淡然挂掉电话，给三人群里发去了信息。
　　李然：估计九点就到了，不要着急。
　　欣然：路上小心，等你【可爱】
　　蔚然：乌龟和蜗牛相约在公园约会，乌龟为了不迟到，临晨就出了门，到公园天才蒙蒙亮。乌龟就等啊等，等啊等，从早上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傍晚，最后实在等不及了，就给蜗牛打电话问他到哪里了。蜗牛说出了门忘了涂口红了，回到家发现妆又化了，就又补了个装，不要着急【微笑】
　　李淡然读完周蔚然的信息，微微笑出了声。
　　没有任何预兆，陆远宁一个急刹车，车子撞到了旁边的花坛上。
　　李淡然捂住胸口，庆幸自己扣了安全带没有整个人飞出去，他又连忙看向驾驶座上的陆远宁，陆远宁也在看着他，不过他没有李淡然这么紧张，镇定之余，他还扶着李淡然的肩膀检查他有没有撞伤。
　　“有没有撞到哪儿？头疼吗？淡然。”
　　李淡然镇定下来，反而安慰起陆远宁说：“没事没事，我没事，你怎么样，没事吧？”
　　陆远宁摇摇头，两人这才放下心来，穿上外套下车检查车的“伤势”。
　　下雪天，车速并不快，车子只是车灯撞裂，保险杠微微变形。陆远宁让李淡然先上车，自己去车后面放警示牌，顺带给保险公司打了个电话。
　　打完电话，放好警示牌，陆远宁上车对李淡然说：“一时半会儿可能到不了，你是不是着急回去，我给你叫辆车吧。”
　　李淡然连忙拒绝，这种情况他怎么好意思丢下陆远宁一个人回去，“不用，回去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我留在这陪你等等吧。”
　　“也行。”陆远宁说完伸手打开了音乐。
　　是一首英文歌曲，李淡然听不懂，但配乐欢快，他也不厌烦，“这是什么歌呀？”
　　“Take My Heart.”陆远宁紧接着说：“抓住我的心。”
　　Take有抓的意思吗？李淡然已经八九年没有接触过英语了，但他依稀记得Take是携带的意思，想了想又自觉没趣，李淡然闭上眼睛，开始放飞思绪。
　　就在李淡然快睡着的时候，李小好突然闯进他的梦里，哭着说：“哥，我就是想做一个女人，找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男人一起生活。”
　　李淡然睁开眼睛，他问陆远宁：“陆远宁，你结婚了吗？”
　　说完李淡然就后悔了，自己会不会管得有点多，别人不主动提，这样问会不会很冒犯对方呢？
　　“没有。”陆远宁靠在驾驶座上。
　　李淡然摇摇头，笑出了声，“好巧，我也没有。”
　　陆远宁侧过头静静地看着他，他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李淡然。
　　这次李淡然没有觉得心里发毛，他有点困，看不太清陆远宁的表情，“怎么不说话？”
　　陆远宁说：“我在想你会和什么样的女人结婚。”
　　“嗯……我也不知道。”李淡然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要不我现在想想？”
　　现在李欣然周蔚然都能照顾好自己，也不用自己花钱养了，或许他可以把恋爱结婚的事情提上日程。
　　“那就不要想。”陆远宁说，“最好不要想，不要应付自己。”
　　李淡然随便“嗯”了一声，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皮了。
　　半醒半困之际，李淡然觉得有只手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痣，还有那块月牙形的伤疤。
　　当初，李淡然确定陆远宁一时半会儿不会走的时候，他试图改善自己和陆远宁的关系，比如，主动给陆远宁烧热水洗澡，给陆远宁煮面而不是泡面，给陆远宁换了条干净的被罩……
　　慢慢的，李淡然在屋子里大声玩游戏陆远宁也不会吵他了，他想摸那条凶狗的时候陆远宁会帮他安抚狗的情绪，甚至偶尔还会主动做饭。
　　“陆远宁，你今天能做饭吗？”
　　“嗯。”
　　“谢谢，那我继续玩了。”
　　“不是你做饭太难吃的话……”
　　“……”
　　言外之意就是，因为你做饭太难吃了我才不得不做饭。可十几岁的李淡然显然不懂得这些言外之意，每次陆远宁做饭的时候他还乐呵呵的想着可以多玩会儿游戏了。
　　除了李成伟过来的时候。
　　李淡然不知道李成伟和陆远宁有什么过节，每次李成伟回来的时候，他都会对着陆远宁破口大骂。
　　“老子他妈真是瞎眼了，接手了你这个烫手货色，当初就应该宰了你。”
　　李成伟一般就是骂他，从不动手。直到有一次，李成伟不知道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他回来揪着躺着床上的陆远宁把他摔在地上拳打脚踢。陆远宁当然要反抗，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不可能打过一个成年男子，还是一个膀阔腰圆的快二百斤的汉子。
　　在后山浪了一天的李淡然，打开门进入眼帘的一幕就是陆远宁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他单薄的衣物上满是破洞、灰尘，裸漏在外的皮肤紫青一片，他眼圈红肿，口腔、鼻子里冒着血，而李成伟正要一脚踩在他的后脑勺上……
　　李淡然反应过来连忙扔下在后山扫荡的野果子，他上前抱住了李成伟高高后踢的脚，“你还想杀人？你又发什么疯？把你的脚拿开，你别发酒疯了。”
　　李成伟喝醉了酒，又在气头上，他根本不听、不看李淡然，他被李淡然抱着脚动弹不得，便弯腰抓着李淡然的头往桌子上撞，一下，两下，三下……桌上的碗、盘、乱七八糟的杂物接连掉落下来砸在李淡然的身上。
　　李淡然被撞的头晕耳鸣，一股暖热的液体顺着他的眼角流淌下来，他尝到了一股腥甜的味道。但李淡然很快没了力气，只能任由炙热鲜红的血流满面部。
　　直到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成伟拿着一把菜刀走向陆远宁，李成位边走边骂：“小兔崽子，你们都是贱人，还敢瞪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见这一幕，李淡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顺手抓起手头的物品砸向李成伟……
　　事后，陆远宁给他清理伤口的时候，李淡然还用他那只没有受伤的右眼去观察没法睁开的左眼，看见了左眼角月牙形的伤疤，他笑着说：“远宁，你看，我的伤疤是个月牙儿。”
　　陆远宁骂了他一句“白痴”，他声音有点凶，然后他用毛巾把李淡然的左眼整个包了起来，只是手上的动作轻了许多。
　　“嘿嘿，我变成独眼龙了。”
　　可是，原本已经倒地不起的李成伟却从地上爬了起来，人也变得更加凶猛残暴，甚至他手中的菜刀也变得更加锋利了，在灯光的折射下闪着慎人的寒光，李淡然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扎进了陆远宁的身体，一下，两下……而他自己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身体也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