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厨娘到大司农》匪石心

4、表相本相

　　姚姜邀请胡村正到家中用饭。
　　胡村正摇头：“你有心了。但这几日村中来的人牙和庄头不少，我得等他们离开才有空闲，就不在你家用饭了。我会知人牙子都不许强买强卖。你们放心，没人敢在此间逼良为奴。”

　　将胡村正送回家，姚姜带着杜翠兰来到莫五院外，邀请他们到家中用饭。
　　莫五夫妇想要推拒，姚姜微笑：“婶婶，我把昨日剩下的猪肚猪头都做熟了，我家人少，哪里吃得完，请五叔和婶婶也尝尝我的手艺。平日里你们对我家很是关照，就不要客气了。”
　　杜翠兰则将莫五家的两个女儿唤了出来，拉着就往家跑。
　　莫五夫妇相视一笑：“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杜翠兰一到家就到灶间烧火，莫家的两个女儿帮手洗菜。
　　莫五媳妇跟着姚姜进了灶间：“姜姜，我和你五叔商议过了，我们想请你帮我们把家中的鸡和猪也做成菜饭沽卖出去。”
　　姚姜一愣，莫五媳妇微笑着：“我昨日有心帮你计数，但哪里计得过来。回家后我算了算，你家那猪除去头尾内脏还有一百三十多斤，连肉骨头烤了都有食客要。结果我们两家的田税都有了，你这一头猪可生生卖出十头活猪的钱了，不到十文的鸡被你卖出了六十文，你可真厉害！”
　　她看着姚姜：“就是不知你可肯帮手？”
　　姚姜想了片刻：“婶婶，我愿意帮手把你家的猪和鸡卖出去，但我不能担保生意能如昨日那般好。且香料生长要些时日，卖的日子得等我备好香料再定。”
　　莫五媳妇点头：“你肯答应就行。若能有昨日生意的四五成，我们睡梦中都要笑醒了。现下田税凑够了，我也不急了。我知晓你的香料昂贵，卖得的银钱除了还你借给我们的银子外，我们平分。你定下了日子我便找人杀猪。”
　　说定了大事，莫五媳妇心情轻松，端详着桌上的菜：“我竟是这两日才知晓你有手好厨艺，难怪昨日的生意那般好。这卤猪头的香味我在院外就闻到了。”
　　莫五的大女儿莫槐花则咽着口水从窗外送了句话进来：“姜姜姐，我家那头猪的下水猪脚也给你，做熟了分我们一半便好。”

　　莫五媳妇带着女儿围在姚姜身边帮手小声说话，忽然，杨氏又进院来了，跟在她身后进来的是杜家的三婶黄氏。
　　杨氏怒气冲冲，她一来便直奔杜翠兰：“咱们昨晚不是都商量好了？你今怎会反悔？竟让我在窦娘子面前丢了这样大的脸！”

　　杜翠兰吓了一大跳，姚姜步出灶间将她拦在身后，“二婶婶，你诓骗我们，自作主张，现下被窦娘子责骂了就想来捏软柿子出气么？”
　　“我们没说过不去么？二婶婶这两日都是自说自话，我说我能照料弟妹，不欲卖身为奴，二婶婶可听进去了？既然三婶婶也来了，我正好把话说分明。我没一张状纸告到官府，告二婶婶强卖侄女侄媳已是顾念亲情了！绝户不是这么吃的！这个家不是会绝户，也不会被你们变为绝户！长辈们若再来逼迫，咱们便公堂见！”

　　黄氏和杨氏没料到她说出这话来，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姚姜淡淡地：“我家的田税已经缴了，二位婶婶家的可凑齐了？婶婶们家中没那许多事，没了我和翠兰的身价银子，凑田税也应当不是难事。想必婶婶们没闲心在我这里用饭，我就不留婶婶们了！”
　　黄氏脸色难看，咬着牙关挤出句话来：“姜姜，这事必定有误会。你现下在气头上，咱们难以说个分明，等过两日你消了气咱们再说。”
　　杨氏没有黄氏的能屈能伸，她伸手指着姚姜便要开骂，黄氏一把拖了她向院门走去：“走吧！别再多言！”

　　这顿饭吃得皆大欢喜，饭毕送走了莫五一家，杜翠兰抢着收拾：“嫂嫂辛苦了，快歇着我来收拾。”
　　她收拾了片刻，看向姚姜：“那窦娘子果真不会再来了？”
　　姚姜点头：“今日闹得人牙子都知晓了，叔父婶婶不敢再发卖我们，人牙子也不会再来。我是你与良辰的长嫂，如今便是这个家的当家。即便你自愿卖身为奴也得我同意。我不点头，谁敢带走你，我必定不与他甘休！”
　　姚姜穿过来时躺在床上养了两日伤。
　　杜翠兰细心体贴地照料她，连水和粥都送亲自喂到她口边，杜良辰就守在门前帮手拿递东西。
　　姚姜轻声呼痛都会让他们即刻便围拢来，想方设法为她减轻苦楚。
　　这对懂事的姐弟让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体味到了温暖，姚姜有了精神便给他们讲故事。
　　她的故事神奇又玄妙，很快便把他们吸引住了，围在床前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依赖又崇拜。
　　现下，杜家姐弟只能依靠她了，她回到原来的世界前也需要这对姐弟。他们会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好的遮掩，能彼此守护相互帮助。

　　杜翠兰拍拍胸口长舒了口气：“有嫂嫂在，我不怕了。”
　　停了一停，她看着姚姜：“嫂嫂，你怎会想到窦娘会带帮手来？”
　　姚姜想了想：“世间之事往往比我们看到的要繁杂，表相之下还有一层本相。二婶婶让我们去做活计是表相，发卖我们才是本相。有了目的就得有相应的手段。窦娘子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辈，她想要带走我们，就必定会有帮手。”
　　“嫂嫂，”杜翠兰紧咬着嘴唇：“我，我以为叔父婶婶们这回对我和良辰好，是心疼我们没了父母。可没想他们却打着卖我的主意！”
　　姚姜一笑：“这事就这么过了。我过两日给你找些猪仔鸡仔。我找来的猪仔必定比你从前养过的都好，等你养好了，我们再做成菜饭卖出。家中的日子必定会越来越好！”
　　杜翠兰点头：“嫂嫂只管把鸡和猪交给我，我必定把它们喂肥养胖！”

　　隔天清晨，姚姜便在家中院内挖了一片方塘。
　　方塘不大仅半尺深，杜翠兰不解：“嫂嫂，家中有菜地，为何还要院中也挖块菜地？”
　　姚姜：“此间种的庄稼蔬菜不能种在菜地里，是我们独有的。咱们烧猪肉用的香料，就不能让别人得到。”
　　杜翠兰恍然大悟：“那些种子是嫂嫂偷偷带来的嫁妆么？”
　　姚姜一愣，却觉这个答案最合理，当即点头：“对，是我悄悄带来的嫁妆。”
　　杜翠兰：“嫂嫂，我会帮手浇水施肥的。会有人来偷么？咱们养只狗看家护院吧！咱家有狸奴，可狸奴不防贼。”
　　姚姜看了看后院：“明日找人把围墙加高，再修厚实些，再养只狗。等我的香料种子种下后，我们再在后院挖一块鱼塘养鱼。”
　　杜翠兰奇异地看着姚姜：“嫂嫂，我们村里有三条河，鱼虾极多，还要挖鱼塘么？”
　　“此鱼非彼鱼，”姚姜想了想：“等我找到了鱼苗，你就知晓不同了。”
　　杜翠兰倒也聪明：“嫂嫂，稀奇少见的鱼儿也不能让人知晓。我会嘱咐良辰别多话的。”

　　两日后的中午，姚姜去自家的三亩田地取了土样返回家中。
　　一进院门就见莫五媳妇正带着杜翠兰与两个女儿在院中和泥。
　　看到姚姜进来，莫五媳妇笑着迎上来：“翠兰说你家修缮围墙，我们前来帮手。将围墙修得结结实实。”
　　莫五媳妇的笑容淳朴憨厚，姚姜甚是感激：“多谢五叔和婶婶。”
　　看着手中的土样，她心中一动：“婶婶，将要春耕，我有肥田的好种子，我们先肥田吧。”
　　莫五媳妇算了算日子：“等天气再暖和些。”
　　姚姜：“明日便肥田。我们肥田三到四次，今秋的收入会好许多。”
　　莫五媳妇看着她：“姜姜，肥田的庄稼种下去也要十来日才发芽，长到可以肥田也得近一月，你还想肥三四次？”

　　翌日，姚姜来到莫五家：“婶婶，你家肥田的豆种我备好了。咱们这便去种下。”
　　莫五媳妇惊异，但架不住姚姜硬拖着她往田里云，便跟着来了。
　　两家的田亩菜地都紧挨着，来到田边，姚姜将一包绿豆交给莫五媳妇：“婶婶，这包豆种肥这块田，可别洒错了。”
　　莫五媳妇惊异：“你这豆种还认田地？”
　　姚姜点头：“每亩田地都会有些微不同，肥田所需的良种也会有差异，不仅数目各不相同，所用的豆种也有差异，别弄混了。”
　　莫五媳妇看向手中的豆种：“同为绿豆还有不同？”
　　姚姜笑了：“婶婶，有的豆种豆苗强壮，有的则是根系强大，还有的豆荚肥大，自然不同。”
　　莫五媳妇看着她：“你的话可真是新鲜。行，听你的。”
　　这时还未到春耕，乡邻都还猫在家中，田间中仅有姚姜与莫五媳妇。
　　姚姜：“婶婶，我肥田的绿豆乃是良种，今日种下明日便会冒芽，五日后结荚，七八日便能收获。收获后再换种别的豆种，依旧是快长快熟，春耕前能肥田四次。”
　　莫五媳妇惊异之极：“姜姜，你说的话好生奇异，你可是病了，”
　　姚姜微笑：“婶婶，你和五叔帮我家许多，我感激你们，希望你们年底多些收获。你试过便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