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厨娘到大司农》匪石心

5、帮手与斗殴

　　莫五媳妇虽不信姚姜之言，但肥田为丰收之始，早些肥田有益无害，因此她极为认真毫不马虎。
　　寻常蚕豆一月有余才结豆荚，绿豆则需两月。姚姜分给莫五家的绿豆却是风吹见长，次日便冒出苗来，之后一天一个样，五日过去，肥田的豆种果真都结了豆荚。
　　这情形不仅莫五夫妇没见过，乡邻也是初次得见，都聚在田边啧啧称奇。

　　豆荚长到最肥壮时姚姜带着莫五夫妇采收，将豆杆连根拔起踏碎，再种下蚕豆。
　　而后，姚姜带莫五媳妇来到家中，指着院内方塘：“婶婶，这些便是烤猪肉与柠檬鸡要用到的香料，这些香料现下已能用了。”
　　莫五媳妇一一看来：“你这些香料我从没见过，你哪里得来的种子？怎么没见你种过？”
　　姚姜：“我从前意外得到，隆冬种下就怕不生长发芽，反倒可惜了。正好开春，我才种下。”
　　莫五媳妇羡慕：“你运气可真好。我明日便杀鸡，再请人杀猪，后日就去沽售。”
　　姚姜：“婶婶，猪得提前两日杀。杀后切为三四两一条的肉条，味道不同腌制所需的时间不同，腌制好后用料锁住肉汁半日以上，再上笼屉先蒸制到六成熟最后才烤，因此后日才能沽售。”
　　见莫五媳妇呆看着自己，姚姜解释：“蒸制后猪肉会先锁住肉汁不易烤焦烤干，才更加美味。并且蒸制过的猪肉不会干缩。”
　　莫五媳妇想了想：“可，可你家的猪肉次日就沽售了。”
　　姚姜笑了：“婶婶，我那是田税拖不得，才赶着卖了。若不是赶着凑田税，我也要腌制够了时刻才会去沽卖。”
　　莫五媳妇恍然大悟。
　　停了一停，姚姜微笑：“莫家婶婶，这回我们换个地方沽售。”
　　莫五媳妇：“你想换到哪处？”
　　姚姜：“村正伯伯家在青川城南城门外开了家杂货行，那处往来的行人更多，生意更好，咱们换到那处去沽售。”
　　莫五媳妇眉头一皱：“我们去他家门面前卖菜饭？他必定不会同意！不成不成！”
　　姚姜微笑：“婶婶，集市杂乱又多卖山货，尘土泥灰多，不是卖吃食的好去处。反倒是村正伯伯家门面所在是个不错的所在，正处于街角、人流如织，必定能卖得更好。咱们也不是白用他家的地盘，你去借胡伯伯家家门面前的空地用一日，酬谢一两银子，应当能借到。”
　　莫五媳妇皱着眉思索，姚姜已小声提醒：“二十文钱的饭在集市上已算为贵价菜，但挪到城门口却不为贵。我们上回生意不错，但别家的生意便不好了，这回再去说不好会有人前来为难，不如换个生意好的所在摆摊。”
　　莫五媳妇一凛：“你说的是，我去借借看。”

　　两日后上午，莫五一家将桌椅吃食搬至驴车上，赶着驴车来到胡村正家的门面。
　　门面的掌柜是胡村正的二弟，胡村正已让人传了消息来，他见莫五的驴车来到，便让伙计将门前腾空。
　　趁着莫五一家搬拿物件摆放桌椅，姚姜向胡掌柜要了纸笔，写了招牌，而后带着莫五一家将泥炉与吃食摆开。
　　小风炉点上不过片刻，什锦烤肉的脂香飘散开来，食客已闻风而至。
　　午时未过，菜饭便已沽售了大半。
　　莫五夫妇欢喜地带着两个女儿，在姚姜的指点下开心忙碌，忽然有人问：“莫家嫂嫂，姚小娘子，你们这是在沽卖饭食？”
　　问话的妇人是三河村的乡邻蔡田之妻。
　　莫五媳妇一怔，片刻后已笑着迎上去：“你也来赶集么？来来，坐下歇歇。”

　　这日未时刚过，菜饭便沽售一空。
　　莫五夫妇收拾物件，莫五的两个女儿莫槐花与莫红果收拾打扫，姚姜坐在长凳上歇息，胡掌柜来到姚姜身边：“姚小娘子，食客如云，可见你这两道菜饭味道不错。”

　　两日后，姚姜和莫媳妇在田间察看蚕豆长势，正算计着收获时日，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这豆子长势可真好。”
　　来人正是乡邻蔡田的妻，她对着田里的庄稼看了片刻与姚姜打了个招呼，拉着莫五媳妇：“莫家嫂嫂，你来，我有句话要同你说。”

　　不多时莫五媳妇回来了：“姜姜，我给你惹了桩烦难。”
　　姚姜已猜中：“可是蔡家婶婶想卖她家的猪？”
　　莫五媳妇：“你可真是聪慧。她来央求我，问我家烤猪肉的方子，说是想将她家的猪也烤了卖出去。她还说我家的生意极好，那日她应当是站在一旁看了许久。”
　　说到这里，莫五媳妇有些不好意思：“你帮我家卖猪是对我家的看顾。虽说只沽卖一日，但操心而又劳累，我便没敢替你答应只说我得回家商议。但这事，”
　　她看向姚姜，姚姜微笑：“婶婶思虑周全。”
　　莫五媳妇松了口气：“这几日可有人向你问起这快熟豆种？”
　　姚姜摇头，莫五媳妇：“或许是他们不好意来找你。已有数位乡邻向我问起，还向我索要豆种。我同样没敢应承。”

　　莫五媳妇郑重地看着姚姜：“往年只征一回田税，今年征两回，村中不少乡邻不是卖了儿女便是卖了口粮才凑齐！现下各家都在抓挠吃食与银子，咱们田地里的豆子必定被人盯上了，等熟了说不准会被偷去大半。”
　　姚姜心中一动：“偷摘果实，偷抢良种并不少见。只是我的肥田良种按每块地的不同精心筛选过，在别的地上未必能长得这样好。婶婶，以后再有乡邻找你要豆种，你让他们来找我。”
　　莫五媳妇看了姚姜片刻：“姜姜，婶婶有句心里话，你听了可别说我贪心。乡邻向你索要良种，你可别白给，让他们拿别的种子来换。你一人拉扯着翠兰与良辰，总要为自己多打算。”
　　姚姜点头：“婶婶，我知晓。”
　　莫五媳妇：“你若愿意帮蔡田家，我便告诉他家请你帮手须得出香料钱。香料难得，没有这些香料便不能把猪卖出好价钱，你还跟去帮手，收些酬劳应当应份。你不收酬劳，别人只会觉得你傻，不觉得亏欠你。”
　　姚姜看了莫五媳妇片刻：“婶婶，你和五叔可信我？”
　　莫五媳妇点头，姚姜咬了咬嘴唇：“我不仅有良种豆，我还有良种稻。今年我会栽种良种稻秧，不知婶婶可愿意随我一同栽种良种稻？”
　　莫五媳妇愣了片刻后才回答：“改稻种乃是大事，我得与你莫五叔相商后才能回你。”

　　隔日下午，姚姜带着杜翠兰在菜地里浇水，莫槐花奔来：“姜姜姐，村头打起来了。”
　　杜翠兰：“哪家哪家，怎的打起来了？”
　　莫槐花：“蔡家和朱家，昨日傍晚便打过一架了，你们没听说？”
　　“昨日晚饭后，蔡家叔叔与高家伯伯不知怎的争执起来以至动手，高家伯伯打吃了亏又气不过，找了外村的兄弟要出这口气。蔡家叔叔也去找了帮手，现下两拨人已经在村外要动手了。”
　　莫槐花拉着杜翠兰就跑：“两家共来了二十多人，咱们一同去看，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热闹。”
　　姚姜拦不住，便嘱咐她们：“你们先去告诉村正伯伯。瞧热闹时站远些，别挨近去，别被殃及池鱼。”

　　她话音刚落，莫五媳妇张惶奔来，拉了姚姜就走:“快走快走，他们为卖猪打起来了。”
　　“昨日蔡田去向村正借他家门面前的地，恰逢高家也去了。两家都要抢在同一日在青川城外的卖自家的猪肉。村正没答应，二家便觉对方阻碍了自己的好事，先争吵继而动手。”
　　“朱家虽是兄弟三人，但仅有朱茂言在我们村居住，蔡田家却是兄弟二人都住在此间，因此朱茂言吃了亏。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昨晚就让他娘子唤了兄弟今日来帮手。但不知怎的这消息被蔡田家知晓了，也去唤了外村的亲戚来，这事就闹大了。”

　　莫五媳妇拉着姚姜赶到村口时，朱家和蔡家已经打得翻翻滚滚。
　　胡村正与邻村的村正各自劝解，但双方动了手，哪里还听得进劝说，将两位村正急得在一旁顿足。
　　两家都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男子与男子相斗，女子与女子扭打，小娃娃相互拉扯着满地滚爬！
　　两家人分性别、年龄各自找相应的对手上阵，没有出现男打女，大打小的情形！也未波及一旁瞧热闹的村众！
　　所幸两位村正的劝解也不是全都白费，两拨人带来的农具都扔在了一边没用上。
　　即便是赤手空拳，两家的男人依旧都打得拳拳到肉，都挂了彩。

　　姚姜是初次见这样的斗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莫五媳妇：“胡村正已让莫五去找人来，等乡邻来到先把他们分开，这么打下去，非得打伤几个不可！”
　　不多时，莫五带着十来名村人同来，进入场中将两拨人分隔开来。
　　这时两家人都已狼狈不堪，男子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女子头发散乱面带抓痕，小儿有的带着牙印有的满身灰土脚印。
　　邻村拉架的村民也终于赶到，将两拨人再隔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