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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跨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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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跨年夜,电影院到了十二点还有挺多人。程淮用围巾挡住半张脸,和陆遥站在最里面的取票机前扫码。
“为什么不出票?”程淮把二维码稍微放大,又贴上机器的扫描口试了试,依旧没有反应。
“可能机器识别灵敏度不够,你把手机亮度调高点。”陆遥看了眼时间,“闻天麟怎么还没来,马上要开场了。”
程淮成功地取出票,看到离开场时间就剩两分钟了,说:“估计是附近没有停车位,跑远了。打个电话给他催催吧。”
话音刚落,闻天麟的电话就打来了。
那边好像有很多人,陆遥听到他说:“我被人认出来了,现在被堵在小广场这儿,一时半会走不了,你们先进去看吧。”
“啊?可是我们把你的票也取出来了。”陆遥看着手里的票说。
“你放前台?要不我到时候再买一张也行。好了好了不说了,挂了白白。”
因为担心他到时买不到好位置,陆遥觉得还是把票放前台比较好。售票处的人还没有取票机前的人多,程淮走到柜台前面,和售票员说:“姑娘,我要一份大份的爆米花,一瓶苏打水。”
售票的妹子本来在玩手机,一抬头看到程淮,小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嘘——不要喊哦。”程淮敲敲柜台上贴着的套餐图,“爆米花和苏打水,谢谢。”
妹子抑制住激动,熟练地铲爆米花,装满了一桶还在往上堆,堆成了摇摇欲坠的小谷包了才给程淮。
程淮双手围住快要掉下来的爆米花,抬脚踢陆遥:“付钱啊。”
“你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听着怎么那么欠揍呢?”陆遥一边扫码一边说:“我也要一份和她一样的。”
“啊!陆遥!”妹子小声地叫一声,激动地原地蹦跶,然后手忙脚乱地从柜台上翻出一本笔记本,“那个……请问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陆遥问:“签名可以免费吗?”
“可以啊可以啊!”妹子疯狂点头,“我再给你送杯可乐好不好?”
“可乐算了,太晚了不能喝饮料啦。”陆遥从她手里接过本子,要了一支铅笔,在空白的地方签下自己的名字,顺便把程淮的也代签了,然后和电影票一起给她:“一会如果有个叫闻天麟的先生过来买票,麻烦你把这张票交给他。”
“好好好。”
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开始拿手机拍照,陆遥赶紧抱着爆米花和程淮进场。
抹黑进放映厅,轻微夜盲的程淮成了瞎子,又不好开手电筒照亮,只能低头瞪大眼睛去找台阶。
陆遥走了一半发现她还在下面,折返回去拉着她的手,轻声说:“这里,抬腿。”
陆遥跟扶盲人老太太过马路一样,把程淮带到了她们的座位上。
坐在黑暗里,两人才彻底放松下来,怀里抱着爆米花,惬意地观看闻同学的第一部作品。
这是一个讲包容与接纳的故事,男主李子的养母是位女强人,属于自认为离了她公司就转不了的那种强人,一朝退休后赋闲在家没事干,竟然开始找儿子的生母。几亿人里,真还让她找着了,不过现在只剩下了外婆一人。同时,李子在上班路上救下一试图自杀的失意女,结果失意女不愿回家,跟着去了李子家。
从此外婆,养母,失意女三个女人凑成一场戏,从互相看不惯对方的生活习惯和态度,到慢慢地理解和包容。
电影看到后面,程淮身子往旁边歪了歪,低声问陆遥:“这部片子请了左光老师当摄影指导,是不是打算冲奖啊?”
“我怎么知道?我反正觉得闻天麟挺幸运的,第一部电影就是这个,起点很高了,不知道他以后想怎么发展。”
“他公司新博传媒挺靠谱,应该不会差。如果这部电影再拿个奖,不管是不是他的,他往后发展不会愁了。”程淮有些羡慕:“虽然入行迟了点,但没走弯路,这个年龄也算不错了。”
陆遥问:“他拿个新人奖?”
程淮竖起一根手指头:“跟你赌一毛钱,最起码有个最佳摄影奖。左老师的一个拍摄技巧和艾曼努尔·卢贝兹基一样,光源特别简单,基本上不打灯,非常真实自然,尤其用在这种贴近生活的片子里,效果double。你看刚刚那个景,全靠黄昏的自然光渲染……”
“……”陆遥刚一直侧头听她讲话,根本没看到什么黄昏。
两人座位靠后,旁边没几个人,加上说话声音小,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两人。倒是前排的一个观众回了一下头,然后呆了一秒,又飞速转回去,低头在手机上疯狂打字。
“你听到后排两个女的聊天了吗?”
“我听了一耳朵,她们聊的简直和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
“什么冲奖啊光影啊,我听着就觉得卧槽为什么这么能扯,太装13了吧!”
“结果你知道嘛!!”
她旁边的那个人手机亮了几下,看完跳出来的消息,回:“说重点!”
“我说了你别激动啊。”
“后面坐着的好像是程淮和陆遥。”
“不过也有可能我看错了,刚刚光不好。”
“……喂喂!你别呆住了啊!激动到心梗了?”
那个观众用胳膊肘捣了捣她朋友,见没什么反应,直接摸上大腿,大拇指和食指打算用力一拧——
被她朋友抓住了手,然后继续用手机回:“我消化了一下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然后我发现我包里只有口红和纸巾能用来签名(T_T)暴风哭泣!”
程淮看到前面的女生拿出镜子开始照,不明白黑漆漆的能照出什么,她吃爆米花还要摸黑呢。
陆遥从自己的爆米花桶里摸到一只手,然后从那只手里又摸到了大把的爆米花,提醒她:“……这是我的桶。”
“我知道。”程淮给她看自己的桶,“我的吃完了。”
陆遥给她比了个赞,然后把自己剩下半桶的爆米花倒给她一些,“像不像给狗狗倒狗粮?”
程淮举着拳头:“滚蛋。”
电影结束,放映厅里的灯亮起,观众一个个离场,除了几个坚持等到最后看有没有彩蛋的,就剩下就后排的四个人,和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
陆遥把帽子戴上,程淮围巾裹上,走到出口处收到闻天麟的短信息:“我去不了了,门口我助理接你们。”
程淮把消息给陆遥看了眼,说:“够够的,电影都结束了才说不来了,回头敲他一顿。”
“嗯……”陆遥低头往前走,然后实在忍不住了,回头看向一直跟在后面磨磨蹭蹭的两个姑娘:“这么晚了,你们不早点回家?”
一个略高点的女生看起来胆子大,拖着朋友问:“我能和你们合张影吗?”
这没什么好拒绝的,走路上被人认出来求合影求签名是常态,陆遥和程淮两人充当背景板,中间留出一个人的空档,一个姑娘拍完,换另一个进来。
陆遥拍了一半才想起来今天是素颜出门,赶紧说:“拜托用一下美颜,我还想留一点形象。”
“很帅了很帅了。”姑娘连夸。
陆遥低头看自己的打扮并不中性,不知道帅从哪来,“等乱国开播你们就会抱着程淮的大腿喊老公求嫁了。”
姑娘眼里冒星星看向程淮,后者赶紧转移话题:“你们一会儿怎么回去?”
“我们开车来的。”姑娘说:“不过还要去别处玩,我可以把照片放网上吗?想和朋友炫耀。”
程淮:“可以啊,路上开车注意安全哦。”
两个姑娘一蹦三跳地离开。
蹦跶了两三米,其中一个姑娘突然回头,冲着她们喊:“老婆我爱你!”
吓了一跳的程淮捂着心口,说:“现在姑娘好奔放啊。”
陆遥看看她,奇怪道:“她喊谁老婆?不是我吧?刚还说我帅来着。”
“……”程淮作势去追那两人,“我去帮你问问。”
陆遥赶紧拽住她。
影院门口有个小广场,已经将近凌晨两点,广场上还有彻夜不归庆祝跨年的年轻人。有人偷摸地在广场上放烟花,人被巡逻的城管撵跑了,烟花却依然嗖嗖地往夜空上蹿。
陆遥仰头看黑幕中炸开的烟花,程淮“哇哦”一声,手指着远处一对接吻的小情侣示意她去看。
“真好。”陆遥偷拍一张存在手机里,想起程淮和粉丝说话的样子,说:“你刚刚就像一个慈祥的老……大姐。”
“去你的老大姐,你是想说我像慈祥的老奶奶吧?”程淮拉着她坐在广场台阶上,看烟花骤然绽放,抱怨道:“新的一年了,能不能对我说点好话啊?”
陆遥想了想,把手腕上戴了很久的石榴石脱下,套到程淮的手上,鲜红色的透明手串衬的她手骨纤细。
陆遥抓着她的手左看右看很满意,拨弄着一颗珠子,笑道:“新年好啊程淮。”
程淮看她眼睛亮晶晶的,也笑着说:“新年好,陆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