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玩一把碾压局？！》鸢洲

18、社畜（十三）

　　绮连逛了一个上午，只买了些临时生活用品和食物。

　　方块物流还没有动静，但是依照以往他们的仓库管理员失踪频率来看，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动静，所以她只采购了接下来两周左右的存货。

　　上个世界不管是以前还是加入行动队之后她几乎没这么悠闲的逛过街，绮连觉得很新鲜，在超市里走走停停，摸摸这摸摸那，但凡是自己没见过的、或者包装花哨的都要拿起来研究一下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稀奇，为什么小时候的她和妈妈竟然连进来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她这副模样在别人看起来就是土包子进城，看啥都稀奇。

　　她研究了一会儿忽然动作一停，有人在看自己！

　　S级的异能让她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几乎在对方目光看过来的一瞬间就倏然转头，旁边正在摆放货物的超市售货员正对上她杀气腾腾的眼神不禁一愣。

　　这人可真敏锐！

　　她在超市做了几年售货员，往来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真正来买的东西的人和只想偷东西的穷鬼。
　　所以……这人在走走摸摸，说不定想顺手牵羊。

　　不确定，再看看。

　　又看一眼，这人还在走走摸摸。她到底在摸什么？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稀奇的，她一定是想偷东西！

　　再看一眼……售货员控制不住自己汹涌彭拜的职业正义，决定从现在开始到这人结账离开之前她都要一眼不错的盯梢，严防她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顺走任何一样物品！

　　如果她在行窃现场抓人超市还会给她奖励，那奖励都快抵上她一个月薪水了！

　　果然，这人狗狗祟祟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观察周围情况，瞧她那警觉敏锐的模样，一看就是惯偷！

　　绮连不知道自己在售货员眼中已经成为重点关照对象，不过很快她就失去了兴致，这些东西看起来也没什么新奇的。

　　加入行动队后她常年生活在第一单元中心区，那里汇聚着整个帝王星的好东西，第三单元第五星区这点玩意儿能稀罕到哪儿去，就算最大的超市在那里也压根儿排不上号。

　　逛了几圈之后绮连就兴致缺缺只拿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转身的时候差点和身后的人撞上，售货员质疑的看了看她购物篮里的几样简单物品，又在她身上转了几圈，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来一回超市你就买这几样东西？真的不是为了过来偷东西的吗”。

　　目光直白的令人很不舒服。

　　绮连对上这样审视的目光愣了一下，莫名觉得很熟悉。她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但又好像在年幼那段时间每天都活在这样的审视之中。

　　绮连甩了甩头，把这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甩开，她拎着篮子转身的时候再次察觉到那道窥视的目光。

　　走出去一段之后售货员还在警惕的盯着她，旁边年老些的售货员好奇凑过去，也探头往绮连的方向瞅了两眼，“你在看什么？瞧你看半天了。”

　　“没什么。”她不错眼的用下巴指了指已经开始排队结账的绮连，“看见了吗？就排在倒数第二那个年轻女人，我怀疑她偷东西了。”

　　“偷东西？”年老些的售货员赶忙捂嘴，压低声音，“这可不得了，你怎么没把她当场压下来，还让她走了？”

　　“可我只是怀疑，没看到她盗窃现场……”

　　“那有什么关系？”大姐恨铁不成钢，“你抓到她，可是有奖励的！”她用手比划了一个数，“那么多！”

　　盯梢的售货员可耻的心动了，但还有丝犹豫，“可是……万一她并没有偷呢？”

　　大姐简直想把她不开窍的脑袋打开看看，指指角里不起眼的电子眼，“你没看见，那它看没看见呢？它看见了，那正好证明她偷了，它没看见，只有你看见不就够了？”说着啧啧两声，做了个“捻钱”的动作，向后辈传授经验，“你在超市工作，这种事还
　　不是你说了算，那奖励不就到手了？”

　　盯梢的售货员瞬间恍悟，可不就是这么回事！谁看见了？她看见了。那谁说了算？当然她说了算！

　　·

　　绮连跟着结账的队伍缓慢前移，这会儿排队的人有点多，她跟着队伍一点点往前挪。

　　好在自动结账机效率很高，前面的顾客也不耽误，很快就轮到绮连了。

　　她刚把篮子放上去开始扫描商品，就听见附近有人大喊一声：“拦住她，她偷东西！”

　　嗯？有小偷？

　　绮连虽不至于正义感爆棚，但作为前·城市犯罪科行动队队长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放下篮子，眼神犀利寻找手脚不干净的家伙。

　　结果就看见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售货员和安保人员冲着自己的方向来了，绮连四下看看，没发现小偷，这几个人到了眼前，忽然一把按住她的篮子，“我们怀疑你偷了超市物品，请跟我们走一趟。”

　　绮连：“？”你再说一遍，谁偷东西？

　　偷窃在任何一个星区都是很常见的事，只不过是被发现与否的区别，被抓现行又被公之于众就很丢脸了，排队的人群都开始看热闹。

　　安保人员翻绮连的购物篮子，问身后一名售货员，“你过来辨认一下，哪个是她偷的。”

　　那名售货员上前看了眼篮子，肯定道：“不在这里，我怀疑她藏起来了，建议搜身。”

　　绮连：“……”天天打鹰，也有被鹰啄眼的一天，说的就是她了。

　　绮连好笑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东西了？”

　　售货员拉过另一个年纪大些的：“我们俩都看见了，你不用不承认。”

　　“你们都看见了？”绮连颇为惊奇，在两个售货员之间看了看，懂了，这是冲着她来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看两个人的眉眼官司明显是在自导自演一场陷害。

　　“我没偷任何东西，所以不会同意你们搜身。”绮连平静道。

　　从一开始她就打定主意要进行动队，这是计划的第一步，为了以防半路引起管理区的注意出现任何变故，在进入行动队之前她只有一个原则——低调。

　　但她的态度在别人看来就是心虚，非常心虚。瞧瞧，不让搜身，一定是偷东西了！别提什么有人权不能随意搜身，在第五星区没有那玩意儿。

　　“你说没偷就没偷，那每个人都来超市顺手牵羊之后说自己没偷就不了了之，超市还开不开了？”

　　她不让搜身正中两个售货员下怀，两个人偷偷交换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窃喜。她们可以把这件事坐实了！

　　绮连好笑道：“不是我说怎么样。”她指指角落里的电子眼，“那玩意儿又不是摆设，看看回放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年纪大些的售货员马上说：“监控有死角，并不是每个角度都能拍得到。”

　　绮连笑了笑，不是很意外这两个人竟然有备而来，这可有意思了，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先去查。”绮连说，“连查都没查，怎么知道结果？”

　　“麻烦。”年纪大的售货员撇撇嘴，很不乐意的低头嘟囔。

　　围观群众听着她们交锋，再看看绮连的穿着……半新不旧的衣服裤子和鞋，和第五星区任何一个为生活奔波的人一样平平无奇，只不过把自己的脸裹得严严实实看起来有点可疑罢了。

　　超市不是第一次抓到小偷，也不是第一次有人被冤枉，旁边顾客同理心比较强，跟着喊：“就是啊，有监控就去查，你们超市动不动就抓到人行窃，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绮连挑眉，感情这家超市还是个“惯犯”。

　　“话不是这么说的。”年纪大的售货员不高兴了，“你怎么不说是品行差的人太多？没有那么多穷鬼天天惦记从超市顺手牵羊，我们怎么会抓到这么多小偷！”

　　“……穷鬼？这是笑话谁呢！”这个词让所有人心里都很不舒服，连一旁的安保都开始皱眉。

　　“怎么，你在超市做售货员就了不起，就不是穷鬼了？不是穷鬼你在第五星区做什么售货员，去开自己的超市啊！”
　　“狗眼看人低，有什么了不起啊。”
　　“我们是来花钱买东西，还要被你超市的售货员骂‘穷鬼’？”
　　“走走走，不买了，什么玩意儿！”

　　眼见着事情要闹大，管理突然出现了，问清怎么回事后先是打量了几眼绮连，又看看两名售货员，最后一脸为难，“请您跟我们一起去监控室，如果能证明您没行窃，我和两位售货员愿意向您致歉。但如果电子眼记录您行窃了，也只好请您交罚金了。”

　　绮连看着超市管理。

　　对上那双仿佛黑暗旋涡似的眼睛管理不由得头皮发麻，最后他垂下头。

　　“第五星区对行窃管理很严，如果被抓到会罚以重金。”绮连忽然说道：“贵超市为了防止店内行窃有一条很有效的政策——所有抓获或举报行窃的人都将获得不菲的奖金。”

　　她说到这顿了一下，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旁边两个售货员，两个售货员面色突变。

　　他笑笑，又说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这句话仿佛揭开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两名售货员脸色煞白。

　　管理不知道她是谁，但他丝毫不想惹上任何麻烦，只好硬着头皮讪笑，“您说的是。”

　　绮连倒也不为难他，点点头：“那就去看监控吧。”

　　一行人一起前往监控室，就在路过商场正门的时候绮连忽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看向门外。

　　绮连垂眸，仅仅过了几秒钟，她忽然扬声道：“抱歉，各位，我不能跟你们去看监控了。”

　　众人：？？什么情况？出尔反尔，马上走到门口了又不敢去看监控，果然是个惯偷！

　　两个售货员对视一眼不屑的笑笑，正想开口嘲讽，就在这时商场门口突然生变。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忽然闯进来，跌跌撞撞跑进大厅，随手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救、救命……着火了！有、有污染物在虐杀——”

　　污染物？！这是整个第五星区的人最不想听见的，被他抓住的人瞬间惊恐。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门口忽然卷过来一阵飓风，同时伴随着浓浓黑烟一股脑涌进来。

　　门口还站了好些人，躲避不及直接被扑了满脸，呼吸一窒，掐着脖子喘不过气。

　　后面未被波及到的人也都开始惊恐后退，等等等等……这烟卷过来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但是马上他们又停下来，因为有人忽然像一阵轻风卷了出去，轻到他们几乎感觉不到。然而由于速度过快，卷到门外已经变成了狂风。

　　狂风席地而起，撞向门口的飓风，明明飓风没有实体，然而商场里的所有人在那一瞬仿佛都看见了飓风碎掉的模样，随后被吞噬，成为狂风的一部分，卷走门口的浓烟，而后仍然没停，继续向案发地前进。

　　异、异能者？异能者竟然出现在第五星区，而且刚才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刚刚还惊恐的人群立刻开始兴奋，毕竟异能者这个种族太稀罕了，而且受到管理区保护，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

　　他们转头开始四处找，还盯着身边的人看会不会是隐藏在超市里的异能者。

　　绮连身后的两个售货员和管理表情也逐渐变得惊恐敬畏，等等，她不就是个小偷吗，怎么、怎么突然变成异能者了？！那还看个屁的监控啊，异能者基本都贴上了官方身份，而且每个月拿管理区补贴，都老有钱了好吗！

　　看着瞬间能把人碾碎的狂风向远处肆虐而去，管理却没像其他人一样兴奋，而是一脸呆滞的想着“这、这不会是S级吧”。

　　他压根不相信对方会偷盗，就算不是拿着普通人无法想象的高额补贴的异能者，也不可能是个卑劣的人，那、那分明是最强大却又彬彬有礼的神明啊。

　　因为她离开前还礼貌的向自己询问：“这件事稍后解决可以吗？我现在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