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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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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问渠不是见好就收的人,别人敬她一寸,她就要进一丈,知道姜幽害羞了,她还是不收敛。
荡出的秋千回到她手里,她附身在姜幽后颈吹一口气。
姜幽顿时瑟缩。
“哈......”她笑得合不拢嘴。
但这笑容半路夭折了。因为——
姜幽吓得从秋千上摔下来了。
“......"
古树庞大的枝叶簌簌而动,风拂过脸颊,却没有一点凉意。
她神色幽深,感觉收到了极大的侮辱,难道她就这么让姜幽害怕吗?
姜幽第一时间察觉南宫问渠的异常,不顾自己才摔了一身泥,爬起来走到南宫问渠身边,她说:“我没抓紧,可以再来。”
她的意思是,可以再来一次,南宫问渠可以为所欲为,她不会再失态。
南宫问渠别过脸去,姜幽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当她还在生气,正打算开口哄。
那林下的漂亮狐狸先开了口:“饿了吧,去吃个饭吧。”
她目光倏然放远,一副陷入回忆的样子。
“等会儿再去吧,还没换我推你呢。”她眼睛亮盈盈的,又乖巧又可怜。
南宫问渠嘴唇微动,仿佛要说,别露出那么可怜的神情,很讨厌。不久之前,她一定会这么说,但是现在,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最后她们一起坐在秋千上。
她们都在想,或许将来某一天会怀念今天的岁月静好。
那时候她们怎么样了呢,会不会成为金兰之交。
公园人来人往,欢声笑语。小女孩路过,停了下来。她穿了身公主裙,粉雕玉琢,一双无辜纯净的大眼睛尤其好看。而她,像丢了魂似的走向南宫问渠。
她什么都没说,却都写在灵动的眼睛里。
她觉得南宫问渠很漂亮,总是不自己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许久,才开口:“姐姐,你好漂亮!”
天真无邪的人,说什么都是甜的。南宫问渠促狭绵长的眼尾一勾,一股狐狸般精明的气质陡然上来。
小女孩哇了一声,扑过来抱住南宫问渠的大腿,”仙女姐姐,你可以去我家玩吗?“
两人都是一笑。
后面的家长见状,连忙把孩子拉回去,向着他们道歉。
姜幽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神色微变,这一点,被南宫问渠精准捕捉到了。
“喜欢公主裙吗?”她说的很随意,仿佛只是无意间提起,但姜幽知道,南宫不会平白无故问她。
她向前走了几步,回头催促南宫问渠:“不是要去吃饭吗?快点吧,我挺饿的了。”
她前几日遇到一些不好的事,去剪了头发,总觉得剪了头发后,前尘往事一并丢弃,重新翻开了人生的另一页。风吹起她鬓间的头发,圆脸蛋在夜光下水光潋滟,极易勾起人的保护欲。
南宫问渠有些不高兴:“我问你,要不要穿公主裙。”
“不要,都多大的人了,谁还穿公主裙。”
她已经不是沉浸在美好童话里的小孩了。现实的残酷已经深埋心头,她还拿什么来蒙骗过自己。
“你才多大,姜幽?”她将薄外套发狠地搭在杠上,伸出手抓住姜幽后颈,大拇指抵着她的下巴,怒道,“姜幽,记住,想要什么,一定要去争取,你的退让会显得愚蠢又好笑。”
她一瞬间冷上几十度,说话也如阎罗。眼睛里还有未消的红血丝,现在看来,给她一把刀,她就是杀神。
“从现在开始,把以前的姜幽丢掉,你只是我南宫问渠的跟班,知道吗?”
姜幽眼眶有些红,固执地移开目光,看向远处高楼,夜晚灯火通明,繁荣热闹。
只是跟班吗。
是啊,大小姐怎么会屈尊降贵和小乞丐做朋友。她已经在寒冬腊月得了一捧火,怎么能奢求温暖豪华的城堡。
她不说话,南宫问渠就当她默认了。
她无情地揭穿姜幽:“姜幽,你想要穿公主裙,因为你从来没穿过。你很羡慕刚才那个小女孩,因为她一出生就拥有你想要而无法得到的爱。”
姜幽眼睛噙着泪,身子微不可见的颤抖。
伤口已经结痂,痛感消失,但是在上面回剐蹭,不断蹂躏,总有忍不住的一天。
水深火热久了,人是会疯的。
“没有,你说错了。”她辩驳道,“我从来不求那些东西。”
她求的是......
她心里愤懑,临近某个点,又被理智回来。她始终狠不下心来。
南宫问渠嘴角一勾,又坏又迷人:“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求那些东西。”
她顿了一下,说:“别人有的,你就必须有。”她像是下定很大的决心说出这句话。
都不是擅长表达爱的人,总要有一个人跨出第一步。
姜幽仿佛让人狠狠敲击了一翻,连同心脏震荡不已,惊涛骇浪卷席,把她狠狠包裹。
别人有的,你必须有。
她心里回响这句话。
她半信半疑,她也惶恐不安。
她怕自己配不上,怕自己所信是另一个甜蜜的陷阱。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从什么时候,她对南宫问渠会依赖,她觉得她被南宫问渠驯服了,往一个未知的方向。
"不用了,问渠。“她的情绪一下子冻住了,变得冰冷无情,这与南宫问渠如出一辙,”我已经欠你很多了。”
她又说:“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高兴。但是你给的,我消受不起。”
她这话像是要划清界线,南宫问渠手指捏得咔咔作响,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才忍住不打姜幽的冲动。
南宫问渠已经麻痹了,一切让她不好过的事都被遗忘,她面目全非,将自己变得无情狠毒,所以她觉得姜幽无理由的自卑矫情,觉得她懦弱不堪,觉得她不会变通,每天空洞地生活,毫无意义。
细算下来,姜幽一无是处。
就像丢在路边发霉长毛的馒头,毫无价值,没有人会喜欢。
南宫问渠懒得和她再废话,拉起她的手,大步往前走。
就算是垃圾泔水,只要在她南宫问渠的领地,无论是什么,都得按她的规矩来。
她无理又理直气壮地把姜幽归为自己的人。
她腿长步子大,又走得快,没走几步,姜幽几乎是被她拖着走的。
姜幽吃力地跟着她的步伐,在这条人多,灯火璀璨的街上,没有任何选择。
“南宫问渠!”她怒喝。
而前面的人不想听她说任何废话,使劲一拉,将姜幽抱在怀里,而后直接把她扛在肩上了。
“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我不是好人。”她抬脚进了一家奢侈店,把姜幽摔在休息去沙发,“我这是最后一次提醒你。”
店员看来势汹汹,战战兢兢走到南宫问渠面前。
“你好,请、请问有什么能帮你们的吗?”
南宫问渠那双冷得不像人拥有的眼睛扫了店员一眼,那店员瞬间寒毛直竖,脚都失去了知觉。
“把她打扮漂亮点,把这一身馊气去掉!"
她生气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伤人的话一句也不会留情。
恶语相向是最低俗的乐趣,但只要是人,都有负面情绪的时候,谁敢说自己是真正的圣贤。
姜幽心思敏感,别人随便一句话都会让她血流不止。她被导购员带了过去,路过南宫问渠的时候,只字不语。
她眼里的春光凋零了。
南宫问渠明白,那是姜幽对她的失望。
她咬牙骂了句脏,不甘示弱。
姜幽凭什么对她露出失望嫌恶的眼神,明明是她自己上赶着让人欺负。长一张太监皮,还想要文人骨。
这种高端场所姜幽从未接触过,她内心深处是自卑的,也羞怯让别人知道自己无知,只能默默无言跟着前面的人。
她像一个被摆布对傀儡,任由人挑挑拣拣。
她身上有种忧郁感,粉粉嫩嫩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十分违和。导购员就往简单大方方向打扮,但还是觉得差了点什么。
打扮得再好看,没有自信都是缺少灵魂的。
“小朋友,自信点。”她拉姜幽站在镜子面前,“你看,你穿这身很漂亮,不是吗?”
这身蓝色连衣裙衬得她如森林里无忧无虑的精灵,灵动、生机勃勃。头发做了细碎的小卷,绿色木耳边发箍带上去,活脱脱富家小姐的模样。她眼睛睁大,不可置信。
南宫问渠瞥了一眼,没说话。
一直到到家,两人都没说话。
直到洗澡上/床,姜幽有些不好意思,犹犹豫豫的眼神给南宫问渠看厌烦了。
“上来呀,杵那儿干什么!”那么多房间,偏偏要姜幽和她睡一起。
姜幽被她一吼,立马听话了。
空调被盖在身上轻飘飘的,很舒服。
床很大,足够两个冰凉的人互相远离。
南宫问渠不满姜幽的疏离,在她看来,姜幽必须听她的,依附她,讨好她,她们是最紧密难分的存在。
她的强势向着一个错误的方向疯长。
“睡过来,姜幽,我不想说第二遍。”
于是姜幽挪了过去。
南宫问渠还是不高兴,这种遵从透着淡淡的冷漠,不是她想要的。
姜幽从一次次古怪言语中解析南宫问渠。
脑中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
她抬手抱住南宫问渠!
她的腰纤细如柳,却不柔弱。
她清晰察觉到南宫问渠的惊愕,自己也不知所措。但谁也没开口说话,似乎只要一个人退缩了就是认输,她们谁也没动作,于是两个寒冰似的人互相依偎,度过漫长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