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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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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王世子是不会老老实实在府中禁足一个月的,更别说这件事他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
只是世子爷前科巨多,拐清白女子这种事他也没少做。
再者那日青梅醇酒,他饮了不少,醉酒之时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过现在府中禁足这几日,他收到了一封信,一边吃美人喂到嘴边的葡萄,一边让美人操着百灵鸟般的声音给他念出来后,也渐渐回过味儿来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堂堂世子爷原来是被陷害了!
而陷害他的那个女人,在他惨兮兮困在府中度日时,竟然还好端端地活着?!
那信里说那夜他被人下了药,给他下药的人图谋他的才貌和家产,最后被发现了却倒打一耙!
那信的主人更是好心地给他出了主意,教他如何报复给他下药的人。
不过昌平王世子一向是有仇当场就报的,在得知自己被算计后,哪儿能忍到好几天之后呢?
在这个明媚的清晨,昌平王世子从美人怀里幽幽转醒过来,想起那封信的内容,彻底清醒后,大怒,道自己是被冤枉的,旁人犯的错,为何要惩罚他禁足?
虽说禁足在昌平王府也是美人美酒,被好生生伺候着,但世子爷还是觉得自己亏大了。
于是一大早便命人备车,手持太后的腰牌,进皇宫诉苦去了。
顺便再讨点赏赐。
世子爷向来是没有什么规矩的,他虽然只是皇帝的一个侄子,但皇上对他的宠爱比之几位亲儿子更甚。
从昌平王府至青雀门这一路,昌平王世子在马车内百无聊赖地逗着蛐蛐。
宫门守卫远远就看见他那招摇的马车一路驶来,暗道这祖宗到底是京城最无法无天的主儿,就算被皇上禁了足,也能进了宫给太后娘娘诉个苦,禁足令一解,照样无法无天。
他能这么熟悉,只因关于昌平王世子犯错前后的流程已经固定了。
世子爷这般被宠上了天,一般来说都是不顾宫里规矩直接驱车进去的。
守卫正打算像往常一样无视昌平王世子的不规矩,却见车轮骨碌碌地滚在石板上,马车离得宫门进了时,渐渐停了下来。
守卫纳罕,却不得不上前给世子问礼:“世子来了,可需要属下传唤一顶轿子过来?”
马车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掀起来,萧诩在下人的服侍下下了马车,同往常一样,他一袭锦衣华袍,腰间挂着一串玉佩,走路间叮叮当当,一头乌发懒得束起,直接披散在脑后。
雾眉修长,琉璃般的眼眸水润透亮,单单看脸,像是画中的山水成了精。
只是唇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气色不太佳。
不过想想也能明白为什么。
萧诩闻言,瞥了守卫一眼,语气猖狂又不耐:“小爷什么时候用过轿子了?”
转头对车夫说:“解了马,小爷今儿想骑马了。”
守卫暗暗叫苦,这世子爷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他踌躇开口:“世子爷,这不妥——”
“滚一边去!”话音刚落,萧诩突然抬脚,猛地踹在守卫身上,守卫一下子被踹到宫门边上,当下吸着气,不再敢说什么了。
萧诩心里痛快了,他接过缰绳,翻身上马,鞭子落在马屁股上,马儿“咻”地一下冲进了青雀门。
迎面而来的是一众刚刚下朝出宫的大臣们,远见一匹马疯了一般狂奔而来,文武大臣们均被吓得连连向路两旁散去,给萧诩和他的马腾出一条路来。
然而危急时刻,大臣左推右搡,一个白胡子老大臣没能立稳,“啪叽”一下摔在地上,疼得他“嘶嘶”地吸着气,一手扶着老腰,一手指着远去的萧诩和他的马,气咻咻地骂:“放肆……放肆!”
却见萧诩好似听到了这句骂声,大路中间调转马头,马蹄噔噔撞在地上,又回来了,马匹停下,他先垂眸瞥向骂他的老大臣,不屑道:“劝宋太傅赶紧致仕回乡,啧啧,你瞧你年纪都这么大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叫占着茅坑不拉屎,说的就是你!”
这么一张脸口中吐出这样一句话,总会让人感到一阵幻灭。
宋太傅被他气得脸色红润不少,指着他,开始口不择言:“你,你同你兄长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萧诩笑得更不屑了:“哟!亏您还记得小爷的兄长。”
宋太傅一愣,脸色不自觉一僵,不过马上就又调整好了,顺了顺气,瞪了他一眼。
萧诩不再理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在人群中搜寻了一番,目光落在一位儒雅的中年文臣身上,不怀好意地笑了:“姜尚书,姜五月那臭丫头被你藏到哪里去了?小爷还等着娶她过门呢,可别赖账啊。”
继宋太傅后,姜尚书也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了。
一众大臣望着再度远去的昌平王世子,指指点点。
是了,那信封中所谓“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听着非常不靠谱,还不如直接将人捉进府中任他随意处置的好。
毕竟是皇城中无法无天的世子爷,信封的人敢命令他做事,让他很不爽!
恶霸世子爷当然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喽。
那信封的主人嘛,萧诩想了想同姜五月有过节的人,除了他自己,就是疑似情敌的姜初雪,或许再加上二皇子萧礼。
那晚姜五月想利用他陷害姜初雪,他假装无知,冷眼旁观这一场闹剧,没料到姜五月反被人害,和他躺在了一张床上,末了被捉奸的时候,这丫头又把一切罪责都推在了他身上。
不过他也没什么可在意的,毕竟对于他来说,名声这种东西,越烂越好。
至于这第二次,还妄想他任他们摆布,也就太可笑了。
还有一点就是,他发现一件好玩的事情。
萧诩脑海中莫名回想起与姜五月那几次偶遇,心里总是有些在意。
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从小养成的习惯让他无时无刻不戴着面具,说实话,有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也就是多亏复仇这个自小的信念,支撑着他活到了现在。
皇宫规矩自然严格,年长宫人于深宫中沉浮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就是没见过有人敢骑着马跑进后宫横冲直撞。
面容姣好的宫女们提着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避开恶名昭著的昌平王世子。
萧诩于慈宁宫门前下了马,踏进宫门那一刻便喊:“皇祖母,孙儿来看您了!”
慈宁宫内的太后眉眼霎时笑开了花,看得下首另两位皇孙一愣一愣的。
萧礼心中轻斥了一句“没规矩”,萧川摩挲着茶杯,沉默不语。
在萧诩进门那一刻,太后脸上的欢喜淡了下去,倒看着有些生气了。
“平日里也不见你来看看哀家。又犯了什么事了?”
太后不愧是上一代后宫之主,头发花白,威严很盛。
萧诩看也没看两位皇兄一眼,讨巧凑到太后身前:“皇祖母,孙儿平日里怎么就没来看你了?”
“那是你平日里犯的错多,找哀家这个冤大头替你向皇帝求情去!”
萧诩嘿嘿笑了两声,走到太后身后,给她捏肩膀。
太后眉目渐渐舒展开来:“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萧诩听了毫不矫情,直奔主题:“孙儿想请皇祖母赐婚。”
太后动作一顿,回身示意他站到她跟前来,不敢相信:“你再说一遍?”
萧诩就再说了一遍:“孙儿想请皇祖母赐婚。”
“哪家姑娘这么倒霉被你看上了?”
“诶,是姜尚书家的五小姐,姓姜名五月。”萧诩眼睛有些亮。
这名字听着有些熟悉,太后还没反应过来,下首便有人将茶杯搁置在桌上,发出一阵响。
太后视线转向萧礼:“老二,你知道这姜五月?”
萧礼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看了嬉皮笑脸的萧诩一眼,这才开口:“就是前几天姑母宴会上,和堂弟……”
他欲言又止,却提醒了太后。
太后说:“不行。”
萧诩愣了:“为什么?”
太后看了他一眼:“到底是一品大臣的闺女,哪儿能给你做妾,被你糟蹋了去?”
她很清楚萧诩的德行。
萧诩却道:“不是妾,孙儿想娶她当世子妃。”
“不行!”太后和萧礼同时道。
空气有些沉默,萧诩和太后一同看向萧礼,萧礼表情更加不自然了,半天才说:“太后娘娘有所不知,姜五月在那晚之后,就已经出家了。”
太后面色稍微缓和,她对萧诩规劝:“诩儿,婚姻是人生大事,岂容你戏言?”
她方才觉得让姜五月做妾不合适,是因为她毕竟是有身份的小姐,这会儿觉得让姜五月做世子妃那是大大的不合适,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有什么资格做昌平王世子妃呢?
萧诩说:“二皇兄所言差矣,那丫头根本就没能剃了头发呢,佛祖压根儿就不收她呀!佛祖这是给我留着呢,不是孙儿戏言,佛祖的旨意在那儿,这婚事可赖不了。”
太后听了,气得打了他一下:“净会胡说八道!”
“这事你别想了,好好回家给我待着去!你的婚事自有哀家和皇后做主。”
“别啊,皇祖母……”
萧诩当然没指着太后答应他,演戏而已,得了那封信后高调进宫,恶劣报复,才符合他的人设。
至于昌平王世子妃,只怕人人避之不及。只有太后才会真情实感地觉着她孙儿好。
太后被他痴缠得没法,便指着萧诩,对萧川说:“老五,你刚刚说的‘姻缘月’,不是说挺灵验吗?你到时候也领着你这恶霸弟弟,一同去看看如何?看看他将来的准媳妇是谁!”
又对萧诩说:“你到时候也能去看看你爹。”
“姻缘月?”萧诩低声念了一遍,即刻反应过来,“祖母,这可是你说的!我到时候也能跟着去玩一趟。”
萧川无奈一笑,嘴里那句“堂弟尚在禁足”也咽了下去。
倒是萧礼嘟囔了一句:“那姜五月还在白云寺呢。”
太后听见了这句话,这才想起来姻缘月本来就发生在皇家寺庙鸡鸣寺,鸡鸣寺和白云寺又在一座山上,姜五月在白云寺上……
“祖母你别不会是想反悔吧?”
“边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