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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姜五月远在白云寺,自以为重生嫡姐宽宏大量,在她身败名裂,被迫出家之后会放她一马,自然不会想到此时针对她的阴谋。
      就算知道了也想不明白,弄死她的方法有很多种,嫡姐为何执着于让她嫁去昌平王府。

      不知不觉自穿越以来已经过了十来天,姜五月除了穿越前几天住在京城姜家府邸,剩下的日子都在白云寺度过。

      虽然无空调的日子、无夜生活的日子着实让她好好适应了一番,但是姜五月渐渐喜欢上了这里——清幽静谧、无人打扰的雁云山。

      今早姜五月挑水回来,将两担水提溜到了厨房后,便回自己的屋子了。

      她在床沿上坐着锤了几下小腿,又转动了几下肩膀和脖子,接着从床头掏出来了一盒针线和缝了一半的布料,继续这几天的活计,双手熟稔又灵活地开始缝制。

      当然这针线技术并不是姜五月自己的,而是原姜五月的技术,凭借身体的记忆,姜五月继承了原主优秀的女工。

      姜五月是在前几天发现的,盛夏的天热得难受,她还必须穿上长袖灰布衣,粗布麻衣磨得皮肤刺痛,双重夹击下,“夏天就应该穿吊带”的想法一瞬盘踞了她的大脑。
      然而还没等她画出图纸,让萱草给她做,她的脑海中便自动浮现出了做法。

      姜五月低头认真做活计,过了一会儿,直起头,转转脖子,吐出一口气,将做的差不多的吊带往身上比划了比划,发现胸口处的尺寸似乎有些小了。

      姜五月低头看向自己的胸部,陷入沉思。
      怎么比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长大了?

      想了想她有些明白了。
      这具身体才十六岁,发育良好,从前瘦瘦小小,玲珑曲线不甚明显,原主记忆里没被嘲笑少身材,不过只要好肉好菜地伺候着,那也是能够发育很好的。

      看这身体很争气,姜五月决定奖励它一顿素味烧烤。

      萱草浆洗衣物后进来的时候,正巧看见姜五月一只手拖住自己的胸部,脸上表情却像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一样,手上动作不停地,捏了捏。

      萱草僵住,反应过来后连忙关上房门,几步走过去将姜五月的手拍下,默了片刻,才从嗓子眼里挤出话来:“小姐,你怎能做出如此不雅的举动?”
      姜五月甩了甩手,有些尴尬笑着:“~不要太严肃啦。”

      这才多久,一开始对她言听计从的小丫头已经敢拍她的手了。
      不过姜五月不会与她计较便是了。

      她看向萱草有些气鼓鼓的,恨铁不成钢的脸颊:“下午打算去吃烧烤,你要不要一起来?”

      “烧烤?”许是高祖皇帝疑似穿越者的缘故,大梁朝的百姓对于烧烤并不陌生。

      萱草有些心动了,面色稍微缓和,可还是说:“小姐日后要注意仪态,毕竟咱们老爷是礼部尚书,要让别人瞧见了,不光老爷名声受损,就连小姐您的名声——”

      姜五月冷漠道:“萱草,你死心吧,你家小姐的名声早就坏了,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

      姜五月便要知道萱草又要唠叨了,她仍然在惦记着让某位贵公子对姜五月在白云寺惊鸿一瞥,再见倾心,
      萱草是非常有这个自信的!

      下午清闲的时候,姜五月带着萱草,拿起被她碾成粉末的辣椒,往雁云山去了。
      她知道一个烧烤的好去处。

      主仆两人来到雁云山上的一个菜园子里,姜五月白天挑水日日经过这里,同算命和尚混了个脸熟,经常会从他这里顺个黄瓜吃。

      算命和尚在这里不仅拥有一个菜园子,菜园子旁边还盖着一间小木屋。
      平日里种种菜,念念经,他便是闲云野鹤。

      姜五月来到木屋前:“和尚,借你菜园子一用!打打牙祭,吃吃素味烧烤呀!”

      姜五月将一头黑发绑成马尾,垂在脑后,长袖被她挽到了小臂上,斑驳日光下泛着盈盈白光。她抹了把额上的汗,挪步到木屋前的大树下,躲太阳。

      屋子里传来和尚的喊声:“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的菜园子被你吃光了,我看你到时候吃什么!”
      “谢了啊!”姜五月说罢,小跑着到一旁开始弄烧烤架子。不一会儿被她打发摘蘑菇的萱草也回来了。

      烤蘑菇,烤茄子,烤黄瓜,还有烤胡萝卜……
      嗯…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姜五月托腮一心一意盯着火光,眼神冒光。
      并未注意到木屋中有一道目光也在看着她。

      那人歪头,忍不住看向蹲在树影下的身影,掠过被束起的发丝半遮不遮的雪白后颈时,像是眼睛被烫了一下,急忙转开视线。

      和尚正同他说着话,见他心不在焉地看着外面,也就不说了,眼神奇特地打量他。

      萧诩甫一转过头,便对上和尚揶揄的视线。
      他面不改色,冲和尚挑眉道:“你若不知道,我也不在你这里浪费时间了。”

      冲和尚一点头,便要转身。

      和尚见此,眼神也不再揶揄,他垂下眼帘,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道:“……造反也不急于一时嘛,就不能陪陪你多日未见的老父亲?”

      听罢,萧诩脚步一顿,双拳猛地握紧在身侧,他背对着和尚,莫测神色隐在阴影处,眼睛盯住了和尚挂在门前晒干了的辣椒。

      木屋居山水之间,木屋上还挂着一块匾额,上面行云流水两个大字“大雅”,推开木屋便见一把放置在几上的古琴,屋内还燃着香,这香想必是佛寺常用,似乎让人有沉静安心的功效。

      和尚在外劳作时,常穿蓑笠,此时正被他随意挂在墙上,塌下一双木屐随意摆放,和尚身着一短褂,手上拿着蒲扇,盘腿坐在榻上扇着风。

      萧诩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歪头轻笑:“我确实不如父亲,闲云野鹤,自得其乐。父亲又何须害怕?你既已出家,便已经斩断尘缘,与尘世再无瓜葛。”

      和尚好似听不出来他语气中的讥讽,放下蒲扇,下了塌,穿上木屐,对他招呼着:“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烧烤?这丫头烤得怪好吃。”

      萧诩皱眉看着他,在和尚推开木屋门之前隐在了阴影处。
      “你想干什么?”

      和尚只道:“你既然不愿意陪伴老父亲,便去看看你娘和兄长罢。”
      姜五月在一旁余光瞧见门开了,对和尚招了招手:“和尚,快来吃!你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呢?”

      和尚笑了两声,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无常世事,来日方长嘛!”

      萧诩目送和尚大步走出木屋,他来到里屋,打开木柜上的一个暗格,上面摆放着两个人的牌位。

      “娘亲,大哥……”他抚摸着被摩挲得很光滑的两个牌位,暗道。
      他抿了抿唇,出家的父亲,将他尘世妻子和长子的牌位藏在了自己的木屋里,却不敢将其光明正大地摆在明处。

      *

      只能说千万不能让算命和尚和萱草聚在一起。

      一个莫名其妙在意她的姻缘,每见一面便要装模作样地给她算上一命;一个巴不得她嫁出去,每日幻想她将在尼姑庵遇上一位谪仙贵公子,惊为天人。

      三人在烧烤时,这二人便就“姜五月未来的夫君”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起来。

      吃饱喝足了,回去的路上萱草还在兴高采烈地和她诉说着。
      “小姐,你听大师说了嘛!未来姑爷那是一顶一的好,与你天作之合!相貌英俊,品行端正,学富五车,将来大有作为!”

      姜五月打断她:“萱草,你身为我的丫头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被忽悠呢?你见过哪位大师像他那样的?他瞎说的,也就你信了。”

      “小姐,”萱草撇撇嘴,“难道您真的要在这尼姑庵过一辈子啊?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唉,小姐爹不疼娘不爱,身旁只有我一人,可奴婢一点都不中用,偏生小姐自己一点也不操心!”

      姜五月有些好笑,掐了一下萱草的圆脸:“会不会好好说话?谁告诉你女子总是要嫁人的?”

      萱草捂着脸,现在是一点都不怕她了:“……难不成小姐还在想着二皇子?”
      姜五月翻了个白眼,不想理她。

      夜已深,弯弯钩月高挂树梢,后山一片静谧,偶有夏蝉鸣叫,更显寂静。
      古人日落而息,此时寺人大都歇息了。

      做惯了夜猫子的姜五月本来被迫适应了古人的作息方式,平日里也能在这时辰睡着,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脑袋里不住地回想着萱草那句不经意说的话——爹不疼娘不爱。

      她现在确实是这样,但姜五月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反驳。
      ……她想爸爸妈妈了。

      姜五月在床上翻来覆去左右睡不着,干脆起床,轻悄悄从寺院后门离开。

      她想的不错,夜里后山果真凉爽。
      身上被汗液堵住的毛孔一下子舒展开来,连沉闷的心情也有所好转。

      姜五月踏着山间月色,熟门熟路地来到她白日里挑水的河旁,左右看了看,见良夜寂寂,只有夏虫鸣叫。
      想想也是,她估摸着这会儿都快半夜了,谁会闲的没事干来山里,哦,除了她。

      姜五月脱下身上的衣服,只留一个刚换上的小吊带和短裤,看了看在月光照耀与夜风吹拂下波光粼粼的河水,眼睛微微亮起来,脚刚踏进湖水中,小腿便被微凉的涧水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姜五月却不管不顾,心里直呼爽快。
      紧接着整个人下去了河水中,开始游泳。

      一时间山林中只闻弄水声。

      一口气来回游了几圈,姜五月觉着有些累了,便渐渐慢下来,她背靠在岸边的岩石上,望着天上的月亮。

      萧诩按照地图前来鸡鸣寺查探,却并未找到要找的东西。
      却在回去的路上无意间瞥到了一道美丽的风景,他眼睛又被一烫,顺着河中之人的视线望去,穿过层层叠叠的枝杈下,只见一弯钩月挂在天边。

      萧诩只停了一会儿,走时弄折了几根树枝。

      树枝被折断的“咔擦”声突然在夜里响起来。
      姜五月一惊,猛地转头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谁在那?”

      只见夜幕沉沉,树影重重,一阵风吹过,树叶鬼魅般飘动起来。

      “阿嚏——!”姜五月搓了搓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这倒提醒她了,再泡下去恐怕会感冒。

      而且,这地方怎么突然阴森森的?
      总不会真的有人闲的没事干半夜来山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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