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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你召唤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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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宁将军添了个新习惯,树下发呆,还是带着那个天下事情了然于心的表情。
一如前些时日,有人说起他已经等待了十年这件事。他只是转过头,“不过是短短十年,不知道你们为何要惋惜。”然后笑的爽朗。
而如今,百般记忆涌上心头,仿佛年少时的大门再度对自己打开。
记忆中的女子,正对自己笑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碧如天性至纯至真,仿佛碧如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一个心爱的女子,而是一种纯白的象征。
让人心存敬畏之时,能放下世间的繁华浮华。
突然半空中出现了一道火花,隔空出现了一件东西。
宁将军认出,那是师尊教给他的手谕,“我与仙门已多年没有往来,难道桦善师尊是来治罪的?”宁彻远将信将疑的打开。
喜晨偷偷瞥见上面的内容,看见上面写着:若想求得凌霄仙树之魂灵,必先替我跑一趟西陵之丘。
大哥看着手谕,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愣了半天冷笑道:“原来不是生魂。”
喜晨知道了,原来大哥这些天实属一厢情愿,对着棵树含情脉脉了半天,一腔热血诉诸给了植物。
而仙门的师尊明知一切,却要隔了几天卖这个关子才告诉真相,白看了几天的热闹,可想来仙门众弟子正笑成一团了吧。
大哥愤愤的说,“呵,这古怪老头,这么多年,终于要与我讲和了么,拿碧如当做筹码,那我如何拒绝。”
喜晨说,“大哥我也想去转转,见识见识。”宁彻远眉毛都立了起来说,这可不行,“我要你每日守着这个树。一天三遍的读诗经给她听。”
“可是……”喜晨见大哥的凶巴巴的脸,摆明了依旧不肯承认这个树里困着的确实是个植物灵嫂嫂的真相。
实力挽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都在动的什么古怪心思,与其闯祸,倒不如好好的学习一下,陶冶情操。”宁彻远冷冰冰的扔下这句话便收拾行装出发了。
喜晨乖乖的答应着。
宁彻远出发前还不忘对树说,“等我回来。”
喜晨想,大哥还是执意认为那天碧如的反应,不只像一棵植物而已。
临行前宁彻远不死心的说。“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连院中劳作的仆役都回了头,齐齐看他。“有没有看到树中有个影子?”大家齐齐摇头,宁彻远垂头丧气的说“算了。”
顾娘若有所思的说,“宁将军对仙门示好啦,真新鲜啊,在那年以后从没见过他们来往过。”
“他们为什么要断绝往来?”
“宁将军始终认为,仙门对于碧如的死,要负有责任的,且与少陆君脱不了干系。
但他苦于没有证据,别人也只觉得他是在迁怒,你知道你大哥的性子,他在少陆君与碧如的亲事昭告天下之时也未曾失了风度,你知道,他真正在意的是碧如的死因不详。”
大哥的气节,确实一贯让人佩服,哪怕是他的敌人,喜晨想。
顾娘语气有点酸的说,“这一点嘛,倒像那个拐走我们家小姐的臭小子。”
“看不出,你也会夸我爹爹啊。”喜晨说。
喜晨乖乖的照做了,在树下支了一个书摊子,每天诵经似的朗读。
是因为她手中的信物突然消失了,百无聊赖之下,只好做个深闺读书女。
喜晨一早,就听到有人说话,是宁彻远一行浩浩荡荡的回来了,从遥远的西陵跋山涉水而来,他第一时间直奔后院。
果不其然,他见到喜晨,晃了晃这两个信物,说“乖的很,你没有乱跑,我很欣慰。”
喜晨勉强一笑,“差点忘了今日的经书。”于是喜晨依着大哥的吩咐向那仙树诵经。喜晨说若是你真有仙灵,为何不显现出来呢?
他风尘仆仆,几天的风吹日晒长途跋涉让他看起来沧桑了不少,小心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带着光芒的液体倒入仙树下的一片泥土。
仙树之中传来短促的惨叫,喜晨和顾娘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而宁彻远向前一步,紧紧靠近那棵树,双手撑住树干,那是少女死前绝望的呼救声:“救、救命……”
“碧如,请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你再遭遇那些灾难,我向你保证,以后你所见、所听,所想,皆是岁月静好。”
微风吹过,那树只是摇晃一下枝叶随风而起,又回到了他离开之前形态。
宁彻远手扶着树干,低下头深呼吸之间背脊微微颤抖,似乎在压抑他的愤怒和悲伤。
喜晨再次拿到了自己的手环,想必大哥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世的秘密,而这也表示,他默许自己化身神灵游升云城了。
原本心中的忐忑变为兴奋,喜晨开始期待黑天的到来。
今晚月黑风高,正是一个适合出去游行的时候。喜晨拿出手环,上面的玉石随着她默念口诀闪着耀眼的光。
她使用仙法,整个人变了装束,一身黑色夜行衣,英气无比的马尾,象牙白的面具遮住大半张脸。
升云城里,有一座废弃的高塔,在上面尽可以俯瞰整个升云城的盛景,屋檐和树木都在很远的脚下。
升云城的百姓都知道这座塔很高,谁也说不清有多高,有人说,似乎是和那仙山上的楼宇一样高,但谁也无法测量。
喜晨在屋顶上跃来踪去的,最终跃上这座高塔之后,才觉得满意。
她用咒法将上面灰尘一扫而空,静静的看向什么也没有的夜空。
此夜无月,只好夜里看风。
她注意到天空中有个光点,从仙山那处朝自己一点点靠近。从她处划过长空,就像一颗流星一般。
她又看了看仙山那边,再没了光亮,有点失望。
这时,她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身后。
脱口而出:“少……”又顿了一顿,这才想起自己现下是为无拘无束的神仙,又蒙着面,自是不必理会他们仙门中任何一人。
这任何一人,自然也包括他。
少择君语气冷冰冰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这禁地出现?”
喜晨只是说,“仙君无须担心,我并非故意闯入禁地,只是我在等城里的人全都睡着。”
“为何这么做?”
“因为适才,我有些无聊。”
“果然无聊。你要等到什么时候?一直等下去么?”
“你看,我已经等到所有人都睡着了,可你却突然出现了,一点睡意也没有。看来今夜是等不到了。”
“一个女孩子在这么晚的夜里,独上高楼,让人担心。最近升云城不太平,百鬼夜行,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啊,你还真是什么都管啊。那我要是找一个人,你会帮我找么?”见少择君沉吟不回答,便说:“在我到他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你告诉我,那人叫什么名字。”
“算了,我要找的人名字很长,送、我回去吧。”
“可以。”少择君说着。
喜晨说完向他直冲过去,右手瞄准他,要锁上他的咽喉。
少择君惊慌的一退,差点站立不稳。而喜晨化成了一个虚无的人影,从他身上穿过去。哈哈大笑说。“这是本神仙跟你开的玩笑。早些回去睡吧。”
少择君在喜晨离开后,想到那黑衣女子风一样消失的身影,沉思最近真是怪事不断。
是太初一定是太初。
终于,这些神灵耐不住寂寞,开始浮出水面了吗?
待到少择君回到自己在仙门的居所,他如往常一般准备就寝时,突然记起,仙门是有一个术法,可以向太初求助的术法。
值得一试。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使用召唤术法。随着施术,少择君手中出现一道白雾,而白雾散去之时,黑衣女子居然真的被召唤到了他面前。
两个人都吓疯了。因为少择君此刻竟只着一身薄薄的内衫。
而喜晨稍好一些,穿戴整齐,只是手在脸上摸索,刚要摘下她的象牙面具。
喜晨连忙把面具胡乱的按在脸上,又慌忙戴好。
两人同时被笼罩着的尴尬无比的空气熏得说不出话,不自觉的背靠背。
“神仙是特地为寻我而来吗?”少择君问处这句话心下有点后悔。
他本意是想求证黑衣女子是否应召唤术而来,但这话在这种状况下问出,除了增添尴尬没有别的作用。
喜晨非常无语,他想说虽然他是全生云城最靓的仔,但这话问的未免也太自恋了吧,他想让她怎么回答?
她也才到了家里,刚站定,便感应到了一股陌生的仙术的气息,不知为何自己气场突然被搅乱,眼看着自己就要被这仙气捉住。慌忙之间施了一个传送咒,也不知道是成功了还是被捉住了,天旋地转之后,喜晨就被打包到了此处。
“我只是传送错了地点,误闯了此处。本神仙还有事,告辞了。”喜晨趁少择君还在尴尬着,准备帅气的离去。
她默默念咒语,心下选定传送的地点。
“不送。”少择君神色木然的又点起一个符咒,看那认真的眼神,是下定了决心要再尝试到成功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