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小山落叶

3、第 3 章

　　一周后，萧莫踏上了英国的求学之路。
　　每天一封的长途信如雪片一般在两人之间传递，字字柔情蜜意。三年，三年后我回来娶你，暧昧的承诺言犹在耳，萧莫似乎也决定将这份承诺在信中贯彻始终，认真得让秋亦然也不禁迷糊起来，这家伙，不会又耍我吧？
　　虽这样想，秋亦然嘴边仍泛上层层蜜意。
　　原来以为看不见萧莫的日子会很难熬，谁知，他走后秋亦然的心居然前所未有的平静，至少比看他热恋、失恋的时候平静。
　　将手中的信看了又看，秋亦然才小心地将它折入信封，放入专门的小匣子里。轻轻地在小匣子上印了个吻，红着脸换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萧莫去英国的这一年间，原叙就像空气一样地整天在萧府转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目的不纯，他却只是乐呵呵地笑，说是哥们不在，他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他的家就是我的家，越发豪气甘云地串门子，害得秋亦然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他在外面见面，谁知见了面原叙倒规矩起来，当她是朋友般侃侃而谈，行为做派也无半丝暧昧。
　　走进约好的咖啡厅，秋亦然笑着想这一年多倒和萧莫成了知己好友，闲时聊聊天倒也开心。在吧台问了才知萧莫还没来，正想到定好的位子上等他，居然碰到了熟人。
　　李雨珊坐在一个靠窗的二人桌里，手里看似无聊地转着咖啡勺子，像在等人，手边一捧红玫瑰鲜艳欲滴。
　　“我以为你不喜红玫瑰。”秋亦然想着萧莫的话，人已走到李雨珊的面前。
　　李雨珊抬起头看是她，尴尬得笑容一僵，但随即低头苦笑：“不是自己喜欢的人送的，玫瑰也变成毒药。”
　　秋亦然冷笑：“不喜欢就不喜欢，何苦拿花说事？”想她从一开始就存心欺骗萧莫，要不，为什么连红玫瑰都不让送？
　　“我知道你气我对不起萧莫，”李雨珊叹道，“可是，我要是自己都幸福不了，别人的幸福又怎么顾得了？”
　　“你！自私！”秋亦然气得想上前给她一耳光，被后面的人拦住，转头看是原叙，这才悻悻地回到自己的位子。

　　“你为什么拦我？”秋亦然看见李雨珊被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接走，偎在那人怀里一脸幸福的模样，恨得牙痒痒的。
　　“你以为她很幸福吗？”原叙喝着咖啡，似无奈地摇摇头，“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辛酸，不要太苛责。”
　　“你又知道了，”秋亦然小嘴一撅，“她那样子不幸福也是活该。”
　　“小亦，你还是个小孩儿，”原叙笑着作势要刮她鼻子，说，“那个男人不是好东西，不只她一个女人。”
　　“你才是小…什么？”秋亦然惊叫，“那她还为他甩了萧莫？”
　　嘘，原叙笔了个噤声的手势，“爱一个人爱到忍受自己不是他的唯一，现在你知道她有多苦了吧。”
　　秋亦然无言，看着原叙。
　　“其实她也想过改变，不过好象不行。”原叙耸耸肩，扬着灿烂的笑脸，顿了顿继续说，“呵呵，其实那时李雨珊是真想和萧莫在一起的，不过爱情啊，爱情………”说到后面笑得渐渐有些勉强了，嘴里居然有丝苦涩的味道。
　　“明知道他不爱她还这样，那她不是活该就是个傻子…”秋亦然嗫嚅道，沉浸在萧莫的痛苦中，丝毫没注意原叙的变化。
　　“是啊……他是个傻子。”才转眼，原叙又恢复一脸阳光。

　　秋亦然是个傻子，大傻子。
　　把自己关在房内，面前是一张张香色各异的照片，秋亦然颓然斜倚在沙发边，流着泪，笨蛋，太笨了，笨到会相信他是真心的，真心的想要和你在一起………傻子，傻子，只有你这么傻才会最后一个知道，被人当傻子蒙在鼓里……傻子…傻子……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管家的唠叨，房门被人轻扣，原叙在外柔声道，“有什么话问我吧，我来了……”
　　良久，房门轻轻开了一条缝……
　　原叙走后，秋亦然反复咀嚼话里的意思，一夜无眠。
　　十二月，萧莫回来了，一下飞机在人群中看见秋亦然，飞一样地跑过来，紧紧搂住说，我的好然然。
　　久违的气息喷洒在脸侧，秋亦然茫然。两年里，萧莫长高了，壮了，也黑了许多，怕是暑假去夏威仪的缘故吧。
　　“累吗？”
　　“看见你就不累了。”萧莫笑。也贫了，秋亦然想。
　　晚间，众人在萧家给萧莫开欢迎会，秋亦然心里有事面上也不欢喜，只与原叙在一侧聊天，却见萧莫摇摇晃晃地从不远处走来，像是喝多了酒。原叙识相地走开。
　　“怎么这么冷淡，恼我吗？”萧莫拉过欲走的秋亦然，俯在她脸边问。
　　秋亦然避过迎面而来的酒气，回嘴道：“你有什么怕我恼的吗？”
　　“呵呵，吃醋了，吃醋了，”萧莫笑得前俯后仰，“你别听小科那班小崽子瞎说，他们最是无风起浪了……”
　　“那照片也有假？”秋亦然撇着头不看他。
　　“啊，不是真吃醋了吧，”萧莫忽然正色道，“好然然，啊，你也知道外国女人就那么开放，而你亲亲爱人我又那么英俊、潇…好、好！你别走，好然然，是我错还不行吗？”
　　萧莫从后抱过转身的秋亦然，将头埋在她的颈项，缓缓道：“给我点时间吧，然然，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良久，感到怀中人儿抽搐起来，萧莫扳过秋亦然的身子，看着她边哭边笑，眼睛肿肿的，嘴巴却扬得高高的，心一软，轻轻地把唇印上，又将她紧紧锁在怀里。
　　秋亦然由萧莫牵着到花园，躺在草坪上像小时候一样比赛数星星，想到刚才众人眼中的暧昧，脸更红了。
　　“你说如果牛郎织女知道几千年后人们会把他们当□□情的象征会怎么样？”萧莫笔划着星星问躺在一边的秋亦然。
　　“会怎样？”秋亦然知道他又要耍宝，顺着他问。
　　“嘿嘿，那牛郎就不叫牛郎罗………”
　　“那叫什么？”秋亦然奇道。
　　“叫男妓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萧莫笑得那个大声啊。
　　“你，无耻，”秋亦然脸红到耳朵根，急着坐起来，攒着小拳头就要打去，萧莫也不拦任着她打，跟按摩似的，渐渐，拳头雨变成个大活人趴在他身上抽得有一下没一下，秋亦然笑得直打嗝。

　　过完年，萧莫回英国继续学业。
　　临行前一夜，秋亦然将自己完整地交给了萧莫，当初事的疼痛撕扯着她时，耳边响起了原叙的话，爱他，就等他，等他完全从李雨珊的阴影中解脱………
　　因为李雨珊选择了留恋花丛的男人，自己就也要变成那样吗？萧莫，你真的这么爱她……那我呢，这么爱你的我呢，又怎么办？
　　“啪嗒—”，泪，滑落在萧莫的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