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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消失 ...

  •   路南深怕北迦看见了他会不高兴,情绪再次激动,总是偷偷摸摸的去医院,远远的站在病房外看着。

      奇怪的是,北迦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在医院,路南深怕她做傻事,特地去她住的地方找她。

      敲了好长时间的门,无人回应,跟左邻右舍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她中途回来过一次,就再也没出过门,还说看见祁溪推着行李箱出去过一次。

      路南深破门而入,发现地上有血迹,立刻打电话报了警。

      北迦醒来的时候,手和脚被套上了厚重的铁锁,轻轻的移动,都会发出刺耳的响声,她走了几步,铁链的长度只够她在一米左右的活动范围内。

      一晚上,她尝试了无数次,铁链坚若磐石,终于疲倦的蜷缩在角落,双手抱住膝盖,目光呆滞,手腕脚腕被勒出红血印,触目惊心。

      周遭安静极了,没有车辆经过的声音,也没有虫鸣声,门和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只有月亮从窗户外倾泻而下。

      也不知道祁溪接下来会做什么,起码路南深这次没有被卷进来,她很庆幸自己在医院放下狠话,估计他这辈子也不会想见她了吧。

      第二天,北迦才看清楚,自己被关进了一个小屋子里,估计是个天台屋,四周阳光很充足。

      等了中午,门突然打开,祁溪将门重新锁上,手里拎着饭盒。

      那张清瘦的脸埋在光照不见的阴影里,脖子被光衬很长很细,只是动了动嘴巴:“我想喝水。”

      祁溪闻言照作,倒了一杯水,走到她跟前,将杯子凑到她嘴边,喂给她喝。

      水喝了一半,等祁溪放松警惕,北迦发狂似的抓住他的手,一口咬住手指虎口处,就像一只猛兽一样狠狠地咬住猎物,不松开。

      祁溪疼得仿佛失去了知觉,眼里冒起火星子,一把将人推开,水打翻,玻璃碎了一地。

      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脚下踩着碎玻璃片,仰靠在墙上,发狂一样的哈哈大笑,“你难道想囚禁我一辈子?”

      祁溪没理她,拿起扫帚将碎玻璃打扫干净,接着又若无其事的重新倒了一杯水,走到她跟前,微微俯下身,“来,这次别洒了,慢点喝。”

      “你想这样伺候我一辈子。”北迦将头撇到一边。

      “听话,喝水。”祁溪甚至好脾气的说道,北迦就像一滩死水一样斜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祁溪脸色突变,死死捏住她的下巴,强行把水灌进去。

      北迦猛地咳嗽了几声,水都被呛了出来,眼里泛起泪花。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祁溪放下杯子,往光下站在,直视着太阳,又拿手挡了挡,好似在呢喃细语:“北迦,我们离开这,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北迦突然狂笑不止,祁溪回头看着笑,笑声里充满讽刺,她倏地收住笑声,“你以为在演戏呢,你是佟笙,可我不是什么女主,你要么杀了我,否则我会让永世不得超生。”

      佟笙是他之前演过的角色。

      祁溪恍惚间,想起他之前拍的那部剧,女主和男主最后兵戎相向,女主丢盔弃甲,死在他怀里。

      祁溪缓过神来,换成蹲在她跟前,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北迦,你得乖乖听话,你妈,还有路南深的命都拴在你手里了。”

      而后,祁溪看着她乖乖吃完饭,又离开了。

      太阳慢慢照到她脚下,她伸手虚无的抓了抓阳光。

      片刻,从脚底下拾起一块玻璃碎片。

      刚刚是她故意激怒他打碎玻璃杯,就是为了拿到一块碎玻璃。

      手腕上被划开一个口子,血开始往外灌。

      这样一来祁溪不得不送她去医院,警察也可以抓到他。如果不幸她死掉了,那也好,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安静的靠在墙边,能清晰的感觉血液从身体里一点一滴的抽离,地上猩红一片。

      窗外的夕阳,让她想起她和路南深在清溪镇看到的彩霞,想起约定今年还要一起看夕阳。

      她突然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她曾经以为她不会喜欢路南深这种人,不管他怎么花心思对她好,她都觉得是徒劳无功的。可是她的心,仿佛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开出一朵花。

      那朵花的名字叫路南深。

      ——路南深,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能嫁给你。

      想着,眼泪就从眼眶滑落,顺着脸颊流下来。

      地上是若大一块血滩,又红又腥。

      很快手腕的血块逐渐凝结,血也不流了,她又拾起玻璃片,一咬牙,一皱眉,打算再重新划几个口子。

      还没动手,门被撞开了,路南深见到此时此景,她脸很白,嘴巴没一点血色,周围被鲜红艳丽的血包裹住,透明的瞳孔里没有任何光泽,只有一片死寂。

      他一路跟踪祁溪过来了,等人走没了才出现。

      他张了张嘴,完全说不出话来,眼睛里蓄满了泪,上前捧着她的身子。

      她的意识还在,只是流血过多,身子有点虚,说话的声音真的好小,“路南深,对不起。”

      当务之急是等祁溪还没回来之前,先带着她离开这里。

      路南深起身,找来一把斧头,硬生生一遍又一遍的敲打铁链,终于砸来了。

      有时候,最坏的时候,总是能在一起发生。

      一把锋利的刀突然抹在路南深的脖子处,将他一步一步带出了房间,北迦连滚带爬的跟了出去。

      祁溪后腰顶着护栏,才停下脚步,他面部扭曲,已经是彻底疯狂的状态:“北迦,我已经杀了多少人,我不介意再多杀一个。”

      天台上极力安静,风在卖力的吹,突然咚的一声,北迦跪在地上,一边又一边磕头哀求:“我求求你,放了他。”

      “北迦,不要,起来。”路南深连连摇头。

      他不想她跪任何人。

      哪怕是为了他。

      祁溪没说话,眼里混杂着复杂的情绪。

      北迦手里始终紧握着那玻璃碎片,突然将碎片架在了脖子上,狠狠的说道:“祁溪,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玻璃片死死的抵住自己的脖子,薄薄的皮都划破了,露出一道红色印记,仿佛下一秒鲜血就喷涌而出。

      祁溪一时恍惚,手微微颤抖,连刀也拿不稳。

      “北迦,其实你也没那么爱我。”路南深直直望着她,仿佛要把她深深刻进脑子,扎根。

      他眼里注满了泪水,又说,“北迦,好好活下去,你妈妈还需要你。”

      下一秒,他竟然将祁溪连人带刀一起带下楼。

      没错,他抱住祁溪,一起跳下了楼。

      五楼的高度,凡胎□□足以致命。

      路南深对谁都狠,对自己更狠,她也知道北迦狠,狠到真的会割断自己的脖子,可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哪怕结束自己的生活。

      北迦脑子充血,还没反应过来,跪着趴在护栏上,望下看,歪七扭八,血集成一大片,五脏六腑伴随着皴裂的疼痛。

      听不清任何的声音,仿佛周围所有的颜色,一点点的从她的世界剥离,然后再支离破碎的重组。

      她站都站不稳,撑着护栏,颤颤发抖,使劲的呼吸,发出了极其痛苦的呜咽,她用着最后一口气,跑下来楼。

      路南深在上面,祁溪在下面,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血,北迦托着他的脸,不敢碰他的身子,怕碰到伤口,眼泪一颗颗砸在他脸上。

      四周突然停下几辆警车,鸣笛声震耳欲聋,而警察总是在收尾的时候出现。

      “北迦,我没事,别哭。”路南深极力睁开眼睛,一只手摸着她的脸,拂去泪水。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安慰她。

      北迦张了张嘴,还是什么声音也发出来,肩膀哆嗦一阵,手脚冰冷,只是抱紧些,才方觉没那么冷。

      他又似有若无的说,声音颤抖着:“我不会死的,我才舍不得,我还要和你结婚呢。”

      “我们结婚,我们一定会结婚。”北迦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

      路南深被抬上担架,北迦才彻底的晕了过去。

      过去半个小时,从医院醒来,北迦拔掉针管,从床上爬了起来,门口站着警察,显然是来找她录笔录的。

      她鞋也没穿,就跑了出去,越过警察,抓住外面的医生,撕扯着嗓子,剧烈的问:“人呢。”

      医生如实告诉她:“送医院的时候,一个人当场就没,另外一个人昏迷不醒,醒来两条腿基本也是废了。”

      旁边还站着一个神情颓废的女人,身上穿着黑色吊带礼服,光着脚,高跟鞋随意散落。

      是宴白露。

      北迦重创监护室门口,眼泪一颗一颗往下砸。

      命运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将她摧毁,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现在都躺在了这里。

      这时宴白露二话不说,一上去就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她整个人跌倒在地,爬也爬不起来。

      她没还手。

      她觉得这是她应该的。

      宴白露一字一句的对她说:“如果他不来找你,该多好,这一切都不会放心,都是你害的!”

      南风集团被查封后,宴白露第一时间抛下所有去找他,路南深说要去找北迦,再最后一次试试,一定要和她修成正果。

      却换来这样的下场。

      在他去找她之前,宴白露说,“如果有一天,你等不到凌晨的日出,不防看看傍晚的日落。”

      他却告诉她:“有幸见过一次日出,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

      摔到地上的时候,磕到手腕上的伤口,白色纱布又渐渐染红,她身子还是很虚弱,没过多久,就晕了过来。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重创病房空空如也,北迦发疯似的在医院找人。医生告诉他病人昨天恢复了意识,要求转移医院。

      她不相信,发疯似的每一间每一间的病房找人,医生和护士没辙,只好拿绳子将她绑在床上,她撕心裂肺的嘶吼着,脸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医生依次给她打了两支镇定剂,她的情绪才慢慢安定下来,眼泪一直流,仿佛已经流干了。

      很快,宴白露动用手上的资源给他转移到了国外最好的医院,并对外界封锁一切消息,不让任何人找到他。

      从此,他在她的世界里消失的干干净净,杳无音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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