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非多》灵精风

7、初入江湖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看雪，所以出了家门就一路向北，可用两脚走路太慢太累，想来想去还是买匹老马慢慢向北移动比两条腿快那么一点。
　　路上稍稍打听了一下江湖趣闻，没想到竟打听到师傅送我的手环‘冰环丝’的事情，它乃是当世珍奇兵器之一，江湖上人人欲夺，却恐具它的寒冷，少有人真的敢抢，再来就是它在江湖上很少出现，唯一一次是因玄门清理门户时，曾在玄门叛徒手中出现过。据说冰环丝不是谁都能佩戴的，待玄门找到那名叛徒时，那叛徒早已奄奄一息，在最后一刻终于知错，可惜悔之晚矣，一次贪念付出的代价竟是整个生命。
　　打听到这些后，我又打听了一下‘玄冥散仙’的事迹，但每次提到玄冥散仙，人们就像惊了魂一般，借口家中有事匆匆逃开，不只一个城镇，连续打听了三四个城镇皆是如此。我猜测师傅会有冰环丝，一定跟玄门脱不了关系，那玄门又是何门派，连普通人都不敢提及，而我一路走来没碰上多少江湖人，黑店倒碰上不少。
　　不知是我倒霉，还是那些黑店倒霉，这江湖上的黑店都让我碰上了，每次住客栈，肯定就是黑店，没一回是正常的。那些无良之辈，不知害过多少人，各个都是辣手摧心，狠绝得不带一丝怜悯。
　　刚离家门时，我仍然身着女装，一个小姑娘独自上路，实在惹人眼目，我的相貌虽不太出众，但也不是极差，白款轻衣走在街上，也有人频频回头。本以为古代民风淳朴，大部分都是些老实人，可有些看到我一人独自出游，有无亲人家仆随伴，就起了歹心。
　　第一次撞到黑店，我被黑店小二迷晕了，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内息处于停滞状态，不一会儿功夫，便被冰环丝冻醒，醒来后听到他们正商量着，要把我卖去某家青楼妓院，还说凭我这姿色最多只值二十两，那黑店掌柜还咒骂了几句，说浪费了他那上好的迷香，本以为我拿着剑，肯定有点武功底子，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迷倒，说到这顺便又骂了小二几句，说他笨手笨脚之类。
　　我越听越气，妄有一身功夫，却被这下三滥的东西迷倒，恨自己太大意，也恨这世道人心不古。我终于明白古代女子为何出门都穿男装，实在太危险了，若我不会武功，肯定会被人任意摆布，那种情景实在太可怕了。越想越后怕，把气恼全都撒在黑店上，把掌柜小二打晕搬出黑店后，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店，牵着我不久前才买来的老马，拿上行礼和全部‘精神补偿费’，找个破庙暂且栖身，第二天一早，我立刻去成衣店买了套男装换上，这才稍微安心继续上路。
　　可惜人在点‘正’时，喝水都能塞牙缝，我这点不是一般的‘正’，刚离开无良黑店，赶往下一城镇时，又进了一家缺德黑店，这家黑店比上一家还要过分。
　　经过一次教训，我的警惕性加强不少，可没想到再次入住的客栈，比之前者更甚，半夜直接拿斧头进来，欲把我砍死了事。这些古人是不是太猖狂了，看到独身之人就心起歹念，这‘忻仁’大陆是不是还未传入佛教，不然怎么会这么不安定，人心恶念不止，歹念横生源源不绝，那些做官的是瞎了，还是都得了‘白内障’？
　　打晕来袭击我的歹人，反过来把他们洗劫一空，这一宿又睡不成了，看来我还是买辆马车比较划算，在外露宿的话也不至于受风挨冻。每次到危难时，我就特别感谢师傅，如果不是他当年发现我，又授我一身本事，现在独身在外才能自保，能够收拾这些无良之辈，不然早就不知死几回了。
　　我带着行李，拿走他们‘黑’来的钱，气愤地走出门，突然想到若日后有人经此，岂不会也像我一样，成为受害者？
　　抬头看了看牌匾，那上面写着‘顺丰客栈’四个大字，是顺便经过丰裕了他们，所以才叫‘顺丰’吧。于是乎我拔出剑对准牌匾开始挥动，那顺丰客栈瞬间改成‘黑心’客栈，看着我的大作，满意的点点头，这样看顺眼多了，希望以后不会有人像我一样倒霉。
　　清洗过两家黑店，手头阔绰不少，我也不那么节省了，买辆豪华马车，顺着官道继续往北走，反正又没什么事，这古代无污染，自然之美随处可见，每到一座城镇，我都会寄封家书回去。
　　从前世起我就是这样，即使身在异国他乡，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想尽办法给家里寄信，我所到过的胜景，拍过的照片，都会给家里寄去，虽然收不到回信，但在我打电话回去时可以听出，父母看到照片的兴奋，特别是每张照片里都有我，他们每次都会说‘在外面累不累，累了就回家歇歇。’每次听到这句话，我都觉得心里满满、暖暖的，而现在我再也听不到他们这样说了。
　　第三次遇到黑店，是距上两次一月之后，与前两次不同，这次我比较熟练，晚上四处查看后，才敢安心入睡，虽然我有功夫防身，能感觉到是否有人靠近，可不能一觉睡到大天亮，是我最讨厌的。
　　就在我入住的当晚，探查回来后，发现此店掌柜与小二正在计谋着如何夺取我手中的银两，最后他们讨论结果是用抢的，由此我不得不怀疑，我是不是长了一副挨抢样？怎么每住一家客栈，那里的掌柜和小二都想打劫我，简直像我脸上写着‘来抢我吧’等字样。
　　半夜我躲在暗处，看着他们拿棒子乱打我原本该睡上面的床，暗自摇头，悄悄在他们身后现身，他们不仅没察觉，还得意的相互看看，那掌柜大笑几声，跟小二说道：“这小子该死了吧？”那小二累得气喘吁吁，掐着腰喘着粗气，回道：“这小子长得瘦弱，不死也该残了。”
　　“真是好歹毒的心啊，连半大的孩子都不放过。”我阴森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把他们吓倒在地上。
　　“啊——！”跌倒声中还伴随着惨叫声，原因是他们被我吓倒时，一人踩到床边踏板边缘，脚下没稳住，也没注意到手中棒子打到另一人头上，被打那人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昏倒在地，挥棒子的人慌张起身，却被地上昏倒的家伙绊倒，头部撞倒床脚，同样变成昏迷状态。
　　我感慨的摇摇头，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解决了，这些人没本事，还想一步登天发横财，白日梦做多了吧？
　　照样老规矩，把要抢我的人洗劫一空，留给他们几个大字，然后驾着我心爱的马车扬长而去。
　　之后又碰到几家，都是一样的处理方法，刻上‘黑心’两个大字，把黑店的钱丢给需要的人，然后再继续上路。
　　我的江湖历险，就快变成清理黑店历险记了。
　　出门不到五个月，遇到N家黑店，简直是奇遇，难道说这是行走江湖的‘必经之路’？还是说这些巧合都源于我长得太‘柔弱’，看着好拿捏，以为我是个不学‘武术’的小童？
　　我各种猜测，各种郁闷，不过乐趣也多多，不枉我出来行走一番。
　　第N次遭遇黑店时，我在路上碰到一行受伤之人，因为有人受伤，我好心伸出援手，让他们上马车，带他们赶往最近的城镇，没想到路上受伤之人经不住颠簸，无奈之下只好见到客栈就入。
　　那些人因担心伤者，没注意到这家客栈的特别之处，可经过前几次住店经验，一进客栈我就发现，那掌柜和小二眼眉间露着奸笑，我暗自摇头，看来我还真是跟黑店杠上了，怎么黑店都让我碰上了呢？
　　“小二，你们这附近有大夫吗？”因为有伤者，我这么问不会惹人怀疑。
　　“有是有一个，但他住得很远，还是位老大夫，腿脚有些不利索。”掌柜故作热心，上前来探问虚实，“小兄弟，不知你那位大哥是如何受伤的？”
　　“在路上遭了山贼，用身上财物换命，哪知那些山贼不守信用，收了财物还伤人。”我把那一行人的说辞说给他听，他微微点头，有点疑惑的望着我。他肯定在想既然被抢光了，咋还有钱来住店呢？
　　“那……”还没等掌柜问出口，我载的那群人中，有一人下来跟我道谢。
　　“小兄弟，多亏有你相助，唐橘感激不尽。”说完他举起双手，右手握拳，左手平掌搭在右拳上，对我抱拳施礼，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回礼。
　　“唐兄不必客气，出来行走哪有不出意外的，能结识唐兄一行人也是小弟福气。”我抱拳回礼，眼角看到掌柜跟小二耳语，提升内力听到他们正在讨论我们一行人是否有财可取，看来唐兄他们碰到我也是一种不幸。
　　“小兄弟太客气了，不知小兄弟师从何门何派？”见我身上一直挂着佩剑，以为我是哪个门派的小徒出门历练。虽然我这剑在一般人眼中有点短，但我从小就用它练武，换成别的剑可能还用不顺手。
　　“小弟姓萧，单名一个婷字，没入过什么门派，家中雇有护院，跟护院学了几招三脚猫功夫，不值一提。”拉着他坐下，暗自在心里窃笑，师傅就这样沦为我家中护院，不知他听后会作何感想。“唐兄此次出门到底为何？”我这么一问，他稍稍一愣，脸上浮起一丝愧疚，脸有些发窘。
　　“不怕萧兄弟笑话，唐某是唐门镖局的镖师，此次出镖到淮城，不幸被人劫去，又害兄弟们受伤，唉，唐门的名誉算是被我丢尽了。”这唐橘也就三十多岁，面色黝黑，是常年奔波在外晒出来的，也因在外奔波，脸上胡碴子也没时间打理，更显其狼狈。“之前对萧兄弟说谎，实乃谨慎之举，还望萧兄弟海涵。”
　　“原来是这样……，若唐兄不嫌弃小弟年纪小是个拖累，小弟愿帮唐兄一起渡过难关。只不过……”旁边的掌柜和小二还在偷听，我一个转身把掌柜压在桌子上，“要这位掌柜帮点小忙。”
　　“客……客官，您……开什么玩笑，小……小的只不过是个……小……小掌柜，客官……”他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心想这小孩应该不知道他的背景，不过他的手劲真够大的？
　　“别用那些表面借口来敷衍我，一路上我清了几家黑店，也不多你一家，怎么样，你是想倾家荡产，还是决定帮我们一个‘小忙’？”最后两个字我故意咬得很重，本来吓得躲到老远的小二，接触到我瞟过去的眼神，又往后退了一步，只听见‘哐当’一声，撞倒身后的酒缸，已经四仰八叉的仰在地上，昏迷不醒。“你那个手下胆子也太小了吧，一个眼神就能把他放倒，真不知道你们这些黑店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你就是连清五家客栈的‘清童白子’？！”唐橘惊讶的盯着我，他口中的‘清童白子’不会是我吧？
　　“清童白子？”我什么时候混了个如此清雅的绰号？
　　“敢问萧兄弟，你可是从渠州一路行来，经过渡城、窑城还有鲭（qing）城，一路向北？”这三座城我确实到过，他见我点头，竟兴奋地一笑，“那你有没有在你清理的几家黑店里刻上‘黑心’二字？”见我再次点头，他激动的一拍桌子，“那肯定是兄弟你了，我这一路也听到不少传言，说有名相貌清秀，十来岁的小童，连续惩戒了五家黑心客栈，不仅毁了黑心客栈，还警示世人小心提防，如此大义之举，怎能不让人称颂。因为你相貌清秀，还是个未及冠的小童，又总是一身白衣，所以大家就给你起号‘清童白子’。你的事迹已经传遍整个江湖，很多黑店看到十几岁独身小童，都不敢轻举妄动，而这家店……”
　　“黑店。”直接说出事实，被我压在桌面上的贼掌柜一下子泄了气，认命的摊在桌子上。“我并不是故意挑事，本想游山玩水看看名胜古迹，没想到每次入住的客栈皆是干些谋财害命的勾当，逼得我不得不出手。”
　　“萧兄弟，你不用谦虚，为民除害，乃是我们学武人的份内事，若我遇到黑店也同样会清理掉。”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吓得那掌柜一哆嗦。
　　“我说掌柜，你考虑好没有，是选择帮我们的忙，还是让我毁了你的店？”自顾自的拿出水袋喝了口水，唐橘疑惑不解，眉头微皱的盯着我。
　　“小的帮，小的一定帮，大侠能不能先放开小的？”他近似谄媚的求饶着。
　　“好，谅你也不敢耍什么手段。”松开压制他的手，对着唐橘微微一笑，“唐兄，这家店可不像表面上干净，别看它一尘不染的，可越是干净的店，越有问题。”
　　“哦？萧兄弟有何发现？”知道眼前小孩竟是路上听说的江湖新锐‘清童白子’，便不再那么防备，忐忑之心也安稳的放到肚子里，不管这孩子能否帮得上忙，人他交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