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战警]杀死爱丽丝》红桃骑士

106、古一

　　夏初的时节里尼泊尔已经十分闷热了，随着逐渐向高山上攀爬，这种热意也在快速消退，再过一会儿就要到达雪山了吧——柯利心想，只是还没等到看见雪，他们就先被突如其来的雷阵雨浇了个透心凉。

　　虽然他们不用担心会感冒，但是冒雨行进也没什么必要，于是二人就近在一块岩石下躲雨，漆黑的雨幕下伸手不见五指，在哗然的雨声与呜咽般的风中中隐约有野兽的叫声传来，柯利有点害怕，又向爱丽丝的身边蹭了蹭，他扭头看向她，她垂着眼，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柯利心想，没有难过的时候也没有高兴的时候，虽然她也会笑但他并不认为那是源于喜悦的情绪，那只是瞎子都能看得出的敷衍，只有看见她之后才能明白原来书里写的明明在笑但眼里却没有笑意是真实存在的。

　　也正是因为她一贯的这种态度，所以她身边的人总是很少，就算是在凡尔赛宫的时候她表现出的勇敢与强大足够得到所有士兵的尊敬，但还是没有人想要拉她搭伙结派，所以就算她消失了，不用多久人们就会忘记她。

　　可是他想被记住……柯利想到了玛丽，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并没有那么容易忘记，然后他又不争气的想起凡尔赛宫内柔软的地毯、温暖的床铺，还有美味的糕点和红茶……好吧，他饿了。

　　如果说黑暗和疲惫并没有十分煎熬，那么饥饿确实是他所难以忍受的事情，此时距离他们上一次吃东西已经大概十个小时了，跋山涉水更加剧了体力的消耗，他的肠胃早就发出了抗议，但这荒山野岭的除了石头就是草，而他身边只有一个快要成仙的爱丽丝。

　　变种人的变异方向千奇百怪，而她变异出了不吃不喝也能生存的本领……少年很快接受了这种设定，不科学没关系，反正他连特斯拉和哥斯拉都分不清。

　　“姐姐，我好饿……”野外生存技能负数的少年只能求助于她，如果他不主动提醒，估计她直接忽略这件事：“等雨停吧。”她抬起眼但依旧没有看向他，而是遥望黑幕下的雨帘，一串串的水珠砸在混着泥泞的积水中，早已驱散了夏日的热浪，取而代之的是丝丝入骨的寒意，如果不是他主动提出，那她确实很难注意到了，无论是饥饿还是寒冷。

　　“雨停之后，我们去找食物。”她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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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上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大约过了两个小时，雨就停了。时间来到后半夜，爱丽丝继续带着柯利赶路，她并不解释什么，只是一言不发的在满是杂草的岩土上找寻出一条道路，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一抹金色的光晕徐徐扩散、愈发明亮，在山坡的最高点他们暂停了脚步，放眼望去，在山坡下的不远方有一面湖泊。

　　清晨拂晓，天光云影。雨后的晴空一片湛蓝，四面环山之下的湖面如同翡翠般清澈而平静，世外仙境不过如此，少年不由得发出感叹：“真美啊……”

　　美则美矣，但是美不能当饭吃，他的目光随即开始寻找食物，有水源的地方就会有生命，他很快就看见一头耗牛来到湖边喝水——也许是耗牛，他并不能分清很多牛的品种。爱丽丝也看见了它：“这只太大，我们还是找小一点的目标。”

　　没过多久，两只黑色毛发的山羊进入了他们的视线，它们居然还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们二人：“咩啊？”

　　爱丽丝与柯利对视了一下，随即又将目光幽幽的转向那两只山羊：“咩啊。”

　　五分钟后，两只山羊的尸体倒在他们的脚下，这都是爱丽丝自己动手的，倒不是因为柯利下不去手，主要是他实在抓不住它，少年皱起眉十分纠结：“这是要……烤了吃？”

　　“说什么傻话，野山羊的肉你能吃得下去？”爱丽丝示意他扛起另一只山羊跟她走，“我们去找本地的居民，用这两头山羊跟他们换食物。”

　　尼泊尔主要是由黄种人的原住民和移民来的雅利安人构成，在这18世纪的时候，某日不落帝国的旗帜还没有插在这片土地上，所以苍白皮肤的爱丽丝与柯利是一种很新鲜的玩意儿，这就导致了猎户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外星人——无论如何，他们最后还是成功换到了食物，好心的猎户还给了他们一些钱币，告别了这两个奇怪的旅人。

　　柯利一边啃着干粮、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你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吗？”

　　“你看我像听得懂的样子吗？”她的设定还没离谱到能掌握梵语语系，就连对尼泊尔的这点了解还是在阅读某日不落帝国的殖民史时看到的，和猎户的交流完全是连比划带猜，虽然有点困难但并非做不到，毕竟翻译这项职业不是伴随着人类诞生就一起出现的。

　　随着体力的恢复，他们加快了行进的步伐，气候逐渐变得凉爽，直到天空开始飘落雪花，他们已经深入到喜马拉雅山的高处了，周围愈发荒凉，全然没有人存在的迹象。

　　柯利开始狐疑起来：“姐姐，红魔鬼的话真的可以相信吗？”如果对方是在撒谎并把他们两个人扔在这里等死，也并非是件不能理解的事。

　　“那不重要，我们要找的人一定在这里。”爱丽丝笃定道。

　　“你怎么知道？”少年不解。

　　“因为这章已经快两千字了，再不找到人，难道作者还想再水一章吗……”她四下望着，但是很遗憾，雪山是看不出洞的，没有人就是没有人。

　　她沉默了三秒，又思考了五秒，然后淡定的说道：“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什么主意？”柯利问道。

　　“我们回去干掉猎户，对方不出现就去找下一个倒霉蛋干掉，就这么循环下去，直到人出现为止。”

　　“这不和罗马的时候一样吗……”柯利傻了。

　　“我只说是好主意，没说是新主意啊。”

　　“这算哪门子的好主意啊？快醒醒，我们会被当成反派干掉的！”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爱丽丝说走就走，有时候你很难判断她是不是在开玩笑，因为她这个人并不怎么擅长开玩笑……

　　就在这时，一个金色的圆圈在他们的面前快速展开，但是并没有人从里面出来，显然这是一个邀请，也许是爱丽丝的馊主意起了作用，对方并不想赌这个世界的她会不会突然发疯。

　　“任意门吗，这招我也会……”爱丽丝嘟囔着进入了圆圈，而柯利也确实见过她使用类似的方法，所以也紧随其后进入了。

　　一步踏入，黑夜还是那个黑夜，雪花也还是那个雪花，只不过他们身处的环境不再是荒郊野岭，而是一片宁静的山村，村子里唯一有亮光的房子就在他们的面前，门忽然自己打开了，他们随即进入，然后它又自己关上了。

　　屋子内的景象是一个宗教气氛浓厚的宫殿，无论是低调奢华的装潢还是空旷高耸的体积都与在外面看到的小破屋毫无关系，显然这不科学，所以这是魔法。

　　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个人，背对着他们的那个人转过身来，微笑着说道：“欢迎来到卡玛泰姬，我是古一。”

　　一个让她感觉到不舒服的人——这是爱丽丝对古一的第一印象，她可以肯定对方没有敌意，并且称得上是友善，但她就是莫名的产生了抗拒，而很快她就明白这种违和感来自于哪里，她发现自己很难记住眼前这个人，如果现在她离开了，她无法对别人描述古一是什么样子。

　　又是一个自带马赛克的人。爱丽丝难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还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我还需要自我介绍吗。”

　　“zero、莉莉、爱丽丝，但我想也许你可以为自己取一个新的名字，我们这样的人总是要自己给自己取名字。”

　　“我们？”

　　“无父无母、无亲无故、隐居避世，但偶尔还是要出来帮助小朋友去对付欺负他们的大坏蛋，这时候就需要一个称号般的名字。”古一开玩笑般的说道。

　　对于同样讨厌的人连形容词都可以用相同的。古一其人，既像男人、又像女人；既像老人、又像孩童；既像圣人、又像愚者——

　　他摘掉了柯利的假发，正把玩着少年那对毛茸茸的狗耳朵，后者一脸幽怨。

　　爱丽丝无视了柯利的求助，始终看向古一：“你知道，我想请求你的帮助。”

　　古一停下手上的动作，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中映着的是点点烛光，却像是纳入了整条星河：“你也知道，这对于我只是举手之劳，唯一的问题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猎户吗？别开玩笑了，古一如果能被这种弱智方式威胁，那些曾经被他击退的侵略者们都会哭的。

　　而她只是回道：“你为什么不帮我？”

　　“因为你的心不诚。如果不是一定要回去，何不留下来，卡玛泰姬不缺少容纳一个人的位置，这个毛茸茸的小朋友也可以去找他的小公主。”

　　古一法师恐怖如斯，一击毙命，柯利直接当机，所以后面的对话他都没有听见了。

　　“那不是他的小公主，这也不是我的时代。”爱丽丝没有否认他的前一句话，她不是一定要回去的，像她这样的人，其实在哪里都一样，可如果她能坚定这一点，那么一开始她就不会从那个飘雪的小镇离开了。

　　人并不是总能做出最佳选择的，在更多时候，我们心血来潮、意气用事，是真的无法预料到结局，还是下意识的忽视了它呢？

　　古一默然，他眼中的星河忽然消失了，烛光熄灭，月光透不进的宫殿内光芒却愈发明亮，真正的星河被他们踩在脚下，“你欠我一次。”他说道。

　　“当然。”她回应道。

　　“不，你没明白。送你回去只是举手之劳，收取报酬是为了这句话——如果你陷入了僵局，那就前往东方。”

　　“那是最好的未来吗？”

　　古一再一次微笑起来：“那是我看不见的未来。”

　　爱丽丝沉默了一会儿，她再次抬眼的时候，脸上没了表情，却显得真诚多了：“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

　　古一却摇头：“你还是没明白，我根本没有穿越时空的能力，我只是在帮你去做你能做到的事情。”

　　爱丽丝的嘴唇动了动，她还想要说什么，但金色的光圈再一次出现，并变得愈发刺眼，炫目的光芒逐渐占据了她的全部视线，这就是她在这个时代所看见的最后的景象了。

　　此时她怎么会想得到呢……有朝一日，比起自傲的博士，她还会怀念起那个古怪的神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