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中的小镇》金蓝一

9、第九章

　　“叮铃铃，叮铃铃”闹人的铃声把人们叫起。
　　埃里克夫妇正在收拾餐桌，艾莉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福克醒来揉了揉额头显然睡的不太好。慕雅从床上醒来穿上衣服，刷的拉开窗帘，又是新的一天了，尽管还是大雾弥漫。
　　慕雅下楼时遇见了睡眼惺忪的艾莉，她穿着绒布睡衣，头发乱糟糟的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呆滞，嘴里还叼着一片面包。看到慕雅时，她张了张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慕雅笑了出来，看来艾莉在这里生活的很开心。
　　只是慕雅对于一些事还在纠结，这使得她在接下来的早餐时间都显得有些沉默，但是福克和艾莉也十分沉默。埃里克夫妇只当她们还没有睡醒，埃里克夫人还在早餐后提议众人可以去睡个回笼觉。
　　只是还没等慕雅想出个结果，艾莉就抖擞精神拉着福克就出去了。两个人在外面嘀嘀咕咕了一会儿，慕雅眼尖的看到福克把礼物给了艾莉，艾莉收下了礼物然后走了进来。
　　“我知道了，你们瞒着的事情和我有关。”艾莉掷地有声。
　　“让我猜猜，你们昨天一定是遇见了和我有关的人或事。我倾向于你们应该是遇见了什么人。而且是你们俩都认识的人。而这个人和我有关。“
　　慕雅微笑。
　　艾莉跳了起来”你们遇见了尼克，是吗？“没有人回应她。
　　艾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好了，我已经猜出来了。你们现在可以和我讲讲什么事儿了。“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如果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问他，总归你们是拦不住我的。“
　　福克走上前来又被慕雅给拉了回去。
　　“艾莉，亲爱的，本来也没想瞒着你。”慕雅把抱胸站着的艾莉拉到了沙发上，然后递给了她桌上的牛奶。余光瞥见远处的埃里克夫妇正一边忙着手里的事情一边悄悄地看过来，自以为隐蔽。
　　慕雅清了清嗓子，“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尼克，他送我们回来的。”慕雅顿了一下，“他现在住在教堂的小木屋里，他认为自己住的地方不太安全所以搬了过去。不过那边什么都有，对吗，福克？”
　　“啊？嗯，是的。那边条件挺好的。”福克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慕雅本来觉得这件事儿就这样过去了，但是艾莉坚持要去看看尼克。
　　“我可以的，我对路线十分熟悉，不放心的话可以让福克和我一起。”
　　没有人可以拦住坚持的艾莉，即使是埃里克先生的姜糖饼干。
　　艾莉毅然拉着福克踏上了看望尼克的行程。
　　两个人出门时带了很多坚果，零食还有埃里克夫妇为尼克准备的爱心食品以及艾莉翻出来的一条小被子，慕雅注意到艾莉脖子上多了一条银色的链子。两个人仿佛要去郊游，慕雅靠在门边看着他们离去，忽然间有些体会了看着孩子离开的父母的心情然后迅速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他们走后，慕雅感觉自己有些懒散，埃里克夫妇正在壁炉前围坐着看报看书，慕雅也找了个位置拿了一本书，书比较旧了，显然被多次翻阅。慕雅少女时期曾经读过这本，但长大后很少再读，是日本作家夏目漱石的《我是猫》的英译版本。
　　这本书拥有很多名著都有的品质-绝佳的开头第一句。
　　“我是猫，还没有名字。”
　　阅读的时光总是显的悠闲而舒适。
　　临近傍晚的时候艾莉一行人还没有回来，埃里克夫人怀疑尼克可能留他们一起吃晚饭了。但慕雅觉得不会，尼克住的环境他还是知道的，，他一定不愿意让艾莉见到。
　　等啊等，没等回艾莉和福克，却等来了急匆匆进门的尼克。
　　一进来，尼克便问：“艾莉回来了吗。”
　　埃里克夫人放下了手里的衣服，埃里克先生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慕雅合上了书。
　　“没有，她和福克都没回来。”慕雅回答。
　　“福克，福克在小木屋里。但是艾莉…”。
　　埃里克夫人不自觉伸出手抓住了尼克的胳膊,“艾莉怎么了，孩子。”
　　尼克抿了下自己的嘴，“艾莉不见了，福克说他们当时正在行走，艾莉说自己肚子有些不舒服就跑到一个地方方便去了，但是福克等了很久艾莉都没有回来。”
　　“会不会是先去教堂找你了。”埃里克先生抬了下自己的眼镜。
　　尼克摇了摇头，“我一直在教堂那边，我把整个教堂都翻遍了。”
　　“天哪“，埃里克夫人扶着自己的额头。
　　埃里克先生脱下了围裙，“别着急，我和你一起再去找找，顺便接回福克。亲爱的你和慕雅到镇上去找警长，你可以自己开车的对吗。”
　　“哦，当然。”埃里克夫人说着就拉着慕雅上了楼，“走吧，孩子。我们去换件衣服，然后一起去找警司先生，希望他们没有休息。”
　　慕雅匆匆换了一件方便的衣服就和埃里克夫人出了门，慕雅发现埃里克夫人不仅会开车而且开的相当好，再加上她对于镇子的熟悉使得车子里的慕雅以来都没有感觉到颠簸。
　　埃里克夫人车子开得很快，两人都十分担心艾莉也没有过多的交谈，几乎是一停好车，埃里克夫人就拉着慕雅冲进了警署。
　　“警司先生，哦，胖警司先生在吗？”埃里克夫人进去后变找起了人。
　　负责案件引导的助理匆匆走了出来，“女士，您别着急。您是找鲍里斯警官是吗？他就在屋里，请跟我来。”
　　埃里克夫人和慕雅进到内室找到了警司。
　　此时的鲍里斯正听着朋克音乐，吃着美味的姜饼，雾期事情显然比平时少了很多。突然听到了咚咚的敲门声，鲍里斯一下子弹坐了起来，匆匆关掉音乐，藏起来吃了一半的姜饼到抽屉里。
　　“咳咳”，他拿纸巾擦了下嘴。“请进。”
　　助理小姐打开门微微测了下身子，“警官，这位夫人有急事找您。”
　　鲍里斯抬头看见了胖胖的埃里克夫人还有前段时间极为出名的慕雅。
　　“哦，埃里克夫人。您怎么到这儿来了。”鲍里斯站了起来，正准备拥抱埃里克夫人。
　　“咳咳”，助理在一旁清嗓并轻轻拍了下自己的领子。
　　鲍里斯反映了过来，刚才没注意衬衫的扣子崩开了几颗，他自治不妥变赶紧把扣子扣上，一边扣一边想自己最近是不是又胖了，雾期使人肥啊。
　　慕雅他们没太在意这一个小插曲。
　　“警官，你知道艾莉吗？她父亲就是那个铁匠，不过她早就搬出来了。她最近寄住在我家里，出去散步的时候不见了，我们里里外外都找遍了，这才想让您帮忙一起找找。”说着，不禁哭诉了起来，还拉了慕雅几下。
　　慕雅心领神会，“是的，警司先生。她平时都十分乖巧，一般是不会乱跑的，可能是掉到那个洞里了，我知道您是镇上极英勇的警司，因此才过来，想着我们做不到的事情您也许能帮忙做到。“
　　鲍里斯被人一顿夸赞也不禁飘飘然起来，”咳，艾莉呀，我知道她。去尼克哪儿买东西的时候常看见，她有时候还会给我买的香烟折扣呢，是个好孩子。”
　　说着，鲍里斯戴上了警帽并正了正帽檐，“好了，那我就去看看吧”
　　但是即便有鲍里斯及各警署的帮助，寻找艾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现在已经到了晚上。
　　一行人只能开着手电在小路上搜寻着。
　　“艾莉”、“艾莉”…，空荡的树林里不断回响着呼唤艾莉的声音，但谁都没有找到她，一行人最后只好集合。
　　“我沿着湖边走了一圈儿，没有看到人影。”这是鲍尔斯警官
　　“我去了教堂，还回了家。”这是尼克
　　“哦，我去教堂那边里里外外走了一圈儿，一无所获。”埃里克夫妇和慕雅难过的对视着。
　　而终于归队的福克则始终沉默着。
　　最后埃里克夫妇在鲍尔斯警官的陪同下回到家中，只剩下福克、尼克还有慕雅一起在寻找，在慕雅的坚持下她也留了下来。
　　尼克坐在微湿的草丛上，手电筒一晃一晃的放空着自己。福克在他旁边坐着，两个人都垂着脑袋
　　“嗨，你在想什么？”慕雅走了过来，轻轻问着。
　　尼克沉默了一会儿，“艾莉，我在想艾莉。”他沉沉的吸了口雾气又徐徐吐了出来。
　　“她是个好孩子，善良热情富有同情心。”尼克不知什么时候点起了雪茄，味道淡淡的，慕雅并不讨厌。
　　“我刚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帮父亲买酒的孩子，还没有那个收银台高。每天都邋里邋遢的带着乱糟糟的可以盖住眼睛的头发，袜子永远破着洞不成对，十次有九次是来买酒的，哦身上还经常青青紫紫。后来稍微大一点比收银台高了以后就来我这儿打工了，再后来就留了下来和我一起经营着杂货店，彻底脱离了那个家庭。只是……”只是中间并不是一帆风顺的，艾莉付出了许多代价。
　　那天下午，艾莉照常来到了杂货店找到了福克。
　　“嗯？你要辞去这份工作？”福克听到消息后反问道：“那你要做什么呢？你那个父亲和兄长可不会因为你没有工作就减少对你的剥削。”
　　“呵，谁在乎呢。”艾莉甩了甩自己柔顺了许多的头发，她已经是个少女了，和她妈妈一样柔软、美丽并有着极为坚韧的内心。
　　“我只跟你一个人讲，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个小镇，我要离开他们，我受够了！”艾莉低着声音咬牙切齿。
　　第二天，艾莉和往常一般离开了家，带着自己唯一的一件裙子和尼克后来多开给他的三个月酬劳，她像终于解开枷锁的马儿一样冲向了树林，跑快点，她跟自己说；就快到了，她激动着。但这次，幸运女神依然没有站在她这边，她在树林里遇见了死神。
　　尼克本来并不打算去送艾莉，只是回到家后看到了照片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送送这个自己把自己拉出磨难的孩子。
　　直到他看见了发生在河边的黑暗，他知道来这里是他最正确的决定。
　　后来，艾莉就一直跟着尼克了。
　　“就是运气不太好，遇到了那家人。”福克插了进来，“哦，那家人就是蛆虫，就是腐烂的蚂蚁，尼克，好在艾莉离开了那里。”
　　离开了那里？尼克和慕雅对视了一眼，内心里涌上了同样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