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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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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为何…没有痛楚?是剧痛太过猛烈而拒绝接受,还是根本就失去了痛的感觉?
为何…身下的坚硬冰冷的泥土变的绵软微暖?或者我已经死了,现在正置身云端,沐浴着无遮挡的阳光。浮生若梦,不知是这个世间梦见了我,还是我梦见了这个世间。现在似乎都不重要了吧?
“阿策?阿策?你…没事吧…?”
分明是包大娘的声音,如若这是阴曹地府的话,莫不是....!!!!不!不可能!
公孙策猛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紫黑,狐疑之季,抬眼一看,对上两道清冷的目光,不禁惊得瞪大眼睛,颤声叫道:
“庞...庞统!!??”公孙策左看看右看看,实在费解这个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庞统气定神闲看着满脸惊讶的公孙策半晌没动静,终于忍不住说道:“咳..咳..我说公孙大人,您是不是该起来了?”
公孙策才意识到自己半伏在庞统的胸膛之上,面上一红,借力站起身来,却不想此刻庞统却闷哼一声,公孙策一面将吓得面色苍白的小强交与包大娘安抚,一面偷眼朝庞统瞧去,只见他翻身坐起,扶着右臂眉头浅锁。
现在看来,必然是庞统救了自己无疑,怪不得方才那面上轻扫过一丝劲风,而他为何会从天而降,还出手相助,就不得而知,这厮阴险的紧,还是小心为妙。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刚刚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右臂定是受了伤,否则庞统也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一番思索打量完毕,虽然并不喜欢庞统这个人,不过想到他毕竟救了自己,公孙策还是走过去拿起庞统的右臂,上下一轻捏的一回,说道:“骨折了,跟我回医馆罢。”而“谢谢”二字却始终没能说出口。
庞统却不置可否的立在原地,公孙策疑惑的抬起头,却发现庞统正用一贯平淡的眼神看着他,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公孙策一挑眉,正要发作,却见庞统适时的收回目光,微微颔首,接着嘴角一扬,亮出招牌笑容,做了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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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的冠,拢着漆黑的发,剑眉入鬓,一双眼睛冷漠却桀骜,一身黑色湖丝的便衣,细致的银线挑花滚边,配一条镶玛瑙的银色软腰带,黑白分明,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英气逼人,可这一切看在端着药盘进来的公孙策眼里,却只有两个字:纨绔。
“脱衣服。”公孙策放下药盘,一边取出火石点燃白蜡,以边说道。
“啊?”庞统片刻迟疑后随即暗里一笑。
“或者,剪掉袖子也成。”公孙策拿起大剪刀,在庞统面前“喀嚓,喀嚓”空剪了两下。
“那就有劳公孙大人了。”庞统朝自己的右手瞄了瞄,示意我右手动不了,靠你了。完全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气。
公孙策直直的瞪着他,分明一副想把庞统一脚踹出去神情。
庞统却还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深呼吸两口,告诉自己:忍耐..忍耐~好歹他也救你一命。
饶到庞统的背后,解开腰带上的活扣,再饶到前面来,解开外衣上不多的几个扣子,再将袍子顺势褪下。一来一回公孙策饶着庞统转了一圈,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庞统只觉得自从公孙策走近开始一股淡淡的药香就始终萦绕鼻端,淡而不散,比起从前闻过的任何一种香都还要好闻。垂下眼睑,想细看面前人的动作,却将目光留在了他面上,长而浓密的睫毛盖住流动着水样光泽的眸子,皮肤质地姣好,却白皙的没有任何一丝其他的颜色,嘴唇缺少血色显得苍白,快要和面色和为一体。
一点不张扬的容貌,越看越细致,是那种安静而脱俗的美。
“这是怎么回事?”公孙策一声轻呼拉回庞统的意识,见公孙策正蹙眉指着自己的肩头。
雪白的中衣,肩头却是一片殷红。
“是被小贼不小心伤到的。”
“庞将军倒是神武如夕,小贼就能差点把您膀子给削下来。”
庞统也不介意公孙策挖苦他,自个儿解嘲的笑笑。
公孙策鼻子里轻哼一声,知道他不愿意说实话,且不说飞云骑,单凭他一身本领,天下能伤他的人屈指可数,当下也懒得去管。小心的拉开中衣,见包裹右肩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了,拿了剪刀小心的剪开纱布,伤口比想象中严重,却幸好没有伤到骨头。
一直奇怪庞统居然因为一棵树的高度而摔折了手臂,原来本就是带了伤的,而现在更是雪上加霜,公孙策虽不情愿,心里还是涌起一阵感激。
对着多出来的工作很是不满意,公孙策只得出去拿了些葛根、墨鱼骨、鹿携草、三七等药粉敷上,细细裹好绷带。他的手指会无意中划过庞统的皮肤,指尖指腹总是冰凉透心,即使是这暖洋洋的天气,还是如此的冰凉?
走神之间,公孙策已经处理好刀伤,开始摆弄起药盘里面的桐油,菜油,红丹,把它们都倒在小铁罐里,对着烛火烤化了,均匀的抹在白布上,和上了一些事先准备好的药粉,就着火热温度,“啪”的一声按在了庞统的受伤的手臂上。
庞统没有任何准备,只是被又烫又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哇,公孙大人是否想烤了庞某啊!”
“还真是对不住了,庞将军,烫些才好。”要我公孙公子伺候人嘛,就这态度。
“那还真是多谢了。”
“不过庞某已经不是将军了。”庞统看着公孙策一脸狡黠的神态,自觉好笑。
“彼此彼此,公孙策亦非大人了。”公孙策朝庞统拱拱手,接着拿起几只长短相仿的细竹,只要把庞统的手臂固定,在吊在脖子上就大功告成,不想此刻门被“砰”的一声打开了,震落了不少尘土。
“公孙大哥,你看谁来了!”
“展昭!”公孙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欣喜之情立刻跃然面上。
却见展昭一手提的巨阙一手拉进来一个小女孩,更是红光满面,喜形于色。
“原来是小狸啊!越发的漂亮了。”虽是小女孩,不过翻过年就该十三岁了,婷婷玉立的标准模样已经初现端倪。
却没料到公孙策赞美的言语还未说老,便听得展昭一句:“危险!”接着就被展昭抓住手腕大力一带,站立不稳,一头朝壁橱撞了过去,就在前额要吻上粉墙的一刻,突然又是大力一扯,生生的又把他拉了回去。
公孙策好容易站稳,指着展昭正要开口数落,却见展昭挡在他面前,眼中精光大盛,巨阙已然出鞘,而剑尖直指桌边的庞统。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意外的发现庞统居然在屋子里,展昭下意识的便觉得他会伤害这里的人。
庞统并不答话,脸色却显得比刚刚阴沉很多,目光始终落在窗外的几株夹竹桃上。
看他二人剑拔弩张的架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打起来,包大娘这个小小的医馆估计难逃被拆了的命运。
公孙策一把拉下展昭持剑的手说道:“他是来疗伤的,不用管他。”
接着面露恼火的神色,数落道:“诶!我说展昭少侠,你现在已经是少侠了,少侠啊,懂不懂,能不能别这么粗鲁啊!?你当医馆的门跟你公孙大哥是铁铸的啊?”
展昭瞧他恼了,连忙“嘿嘿”陪笑,眼角余光却扫见小狸别过脸,抿嘴偷笑。顿时就挺直了胸膛说道:“从前你总说我走路没声音,今个弄出点声音,你又说我粗鲁,你们这些文人就是麻烦。”
公孙策眼眉一挑,伸出个指头要敲展昭脑袋,却被展昭一手挡下,然后伸长脖子附在公孙策耳边悄声说道:“公孙大哥,小狸在,小狸在。”
看着展昭那求饶模样,公孙策笑起来,是那种会咧开嘴,看见牙齿,眉毛跟眼睛都弯成新月一般的笑,谓之会心一笑,谓之舒颜一笑。
而这一切都落入了庞统的眼里: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有趣,真有趣。”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余下三人目光都意料之中的冷冷直射了过来。庞统似乎很享受被人关注的感觉,故意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展昭沉着脸,上前说道:“庞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我警告你,有我展昭在你休想动这医馆里任何一个人。”
庞统却好整以暇的向公孙策说道:“公孙公子,请继续你的工作。”
公孙策才发现固定手臂的竹条还握在自己手里,好心情没了一大半,不情愿的走了过来给庞统包扎。
“前日庞某正在海边游玩,夜观星象得:癸未日,晴,太白金星现于世,大利东方,易西行。便顺着乡间小路一直朝西走,不想今日刚走到山坡之上就看见一子挂于树,一子脱靴欲救。”庞统说完居然还面露微笑。
忽听“啪”的一声响,公孙策满面怒气的摔了竹条,喝道:“这么说你早就在那里了?”
“正是。”
“那你为什么...”
“诶,大宋第一才子爬树,其状如蛙,且爬且滑,堪称奇景,百年难得一见,庞某实在不忍提早出手。”庞统抢过公孙策的话,一脸正经的说道。
一席话说得公孙策只有出的气,偏偏展昭跟小狸这两个不懂事的,低着头交头接耳,暗里偷笑。
公孙策铁青了脸喝道:“站直了!不准笑!!”
展昭跟小狸倒是立刻站直了,不过面上变成了皮笑肉不笑。
公孙策面子挂不住,气得直喘粗气,指着庞统道:“好,好,这么说折了手完全是你咎由自取,我公孙策没义务给你疗伤,剩下的你自己来吧,请了。”说罢就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