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流年[火影]》雪鳗鱼

44、水深044米 记忆偏差

　　时间回到流苏遇刺的第七天。

　　嘀嗒、嘀嗒……
　　冰凉的雨点自昏暗的天际滑落，暗色黄沙被淋湿，身下的泥土变得潮湿泥泞，纵使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内，依旧感觉黏黏的，很不舒服。
　　靠近风之国方向的沙漠边缘迎来今年第一场雨，沙漠昼夜温差大。临近傍晚，天色暗了下来，一轮上弦月斜挂在枝头。
　　夹杂着风沙与潮湿气息的晚风掀开帐篷一角，淋漓的雨点灌入，打在脸色苍白如纸的女孩身上，顺着脖颈渗进衣领，不安地打了个冷战。

　　她以为自己会与队友们一起死在距离与火之国一线相隔的河之国，再也无法回到令人心安的故乡，终究从浑浑噩噩中醒来。
　　出于忍者对于陌生环境本能反应，在醒来的一瞬进入备战状态，并未立刻睁开眼，先是屏气感知了一下周围的声音，放于身侧的五指动了动，慢慢地摸向绑在右腿外侧的忍具袋，在确定忍具没有丢失时，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知是否太过紧张，流苏越是想静下心侦查环境，越是感觉外面的雨声大得离谱，一滴一滴地仿若滴在耳边，令人心烦意乱。

　　是被砂忍俘虏了？
　　为什么听不到声音？
　　是对方太善于隐藏气息还是实力差距悬殊？

　　就在流苏纠结着要不要发动感知力，感知对方位置时，身侧传来一声轻笑，声音不大，却刚好听得清晰。“你终于醒了？精神不错嘛。”

　　流苏心下铃声大作，自知瞒不过去，睁开眼睛，方才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这会儿才感觉到左心口处传来一阵撕裂疼痛，咬咬牙强忍住疼痛，使自己看起来尽可能平静。
　　抬眸望向声音来源处，接着微弱的光线看清了说话人的容貌。
　　——二十多岁，女性，穿着浅灰风衣，棕黄齐肩短发，戴着圆形黑框眼镜，正笑眯眯地望着她。
　　像是察觉到女孩的警惕，棕发女子笑着掀开风衣一角，指了指身上熟悉的医忍制服。“你不要紧张，我也是木叶的忍者，名叫药师野乃宇。”

　　药师……野乃宇？
　　流苏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多看了她一眼，女子个子不高长相清秀，膝盖上摊开一个卷轴，说话间双手保持结印状态，正在封印什么东西。

　　完成手下的工作，野乃宇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来到女孩身边，先摸了摸额头确定退烧后，又掀开衣角检查刺伤，娴熟地拆绷带、换药、再包扎。
　　“伤口愈合得不错，只是身体太过虚弱需要调养。”说着，她已经双手结印，细长的十指变换着复杂的姿势，掌心亮起幽幽的绿光，发动医疗忍术。

　　忍者世界的医疗忍术真是强大到不科学，原本伤口疼到令人难以忍受，被医疗忍术治疗过后就感觉不到那么疼了，活动时虽还会感觉疼痛，不影响正常活动，这使她更加佩服起医疗体系来。

　　这时，帐篷帷幕一角再次被掀开，走进一只额前绑着护额的忍犬，在看到女孩的那刻，白多黑少的眼眸滑过一道亮光。“呦，流苏，你醒了！”
　　流苏微微一愣，盯着忍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帕克？”
　　帕克点了点头，对她们说。“卡卡西已潜入五点钟方向的绿洲，侦查清砂忍据点的布局，初步确定偷袭时间在今晚九点。”
　　帕克对流苏格外亲近，汇报完任务后就跳到流苏怀里，蹭了个舒服的姿势，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是战斗型通灵兽，我怕血怕疼，你得保护我。”
　　“……喔。”不知是否出于对银发男孩心存敬畏，流苏总觉得他的狗好像也很不好相处。

　　出发前，野乃宇再次检查流苏的伤口，确定无碍后，才帮她穿上事先准备好的雨衣，二人一犬匆匆赶往集合地。
　　路上，野乃宇告诉流苏，她所在的小队是执行搜查任务的，在河之国隶属木叶一边，他们发现了一支鬼鬼祟祟的砂忍小队，双方发生冲突，砂忍且战且行想逃回绿洲据点，卡卡西召唤出忍犬，小队四人一路追踪最终在风之国边界才将其杀死。回木叶据点的路上，帕克敏锐地嗅到熟悉的气味，便带着他们前往支援。
　　当野乃宇小队赶到时，医忍丽子已经死亡，流苏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夕日田与池早太郎不知所踪。好在野乃宇的医疗忍术造诣高明，经过几天救治把她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的心脏位置较正常人来说稍稍偏右，对方手法娴熟，苦无距离你的心脏只有一公分的距离。”雨后的沙漠潮湿泥泞，很不好走，野乃宇一边加大脚下查克拉输出，一边说道。
　　流苏顿时哭笑不得，加大脚下查克拉输出，跟在棕发女子身后，二人以急行军的速度行进。

　　突然，女孩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我是被苦无所伤？”
　　野乃宇回眸，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难道是她的记忆产生了偏差，明明记得是太郎队长刺伤的她，池早太郎继承旗木刀法，这在木叶人尽皆知，二十八天的任务行程中，她也从未见过队长用过苦无。而且，在昏迷前，她看到的也是太郎队长挥刀杀死的丽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的伤口应该被短刀所伤，不应该是苦无。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理应不会出现记错的现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流苏？”
　　藏身在女孩右手边的银发男孩突然出声，把还在认真回忆昏迷前情形的女孩吓一跳，差点把手中的苦无扔出去。抬眸，撞入一双黑色的眼，不知是否看错，流苏觉得银发男孩的眼神里多了一份关心，虽然他在刻意掩饰。
　　“前、前辈……”忍者在任务时必须聚精会神不能走神，女孩突然想起上回也是在河之国同银发男孩执行任务，她因为走神撞到他，心头一紧，慌张地捏捏衣角，小声说。“抱歉，我刚才走神了……”

　　卡卡西猫着腰身体向左缩了缩，伸手把女孩身前被风吹倒的半米高灌木丛理好，才皱着眉头淡漠地看向女孩。
　　——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不知是否因为长时间在沙漠执行任务，似乎瘦了很多，清秀的小脸越发小巧，衬得黑如点墨的眼眸很大很有神，亮晶晶的，似把整个夜空都装了进去。

　　“在想队友的事？”他装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没……”像是做错事被抓个现行，流苏的第一反应是否认，可在看到男孩投来洞察力十足的眼神时，任命地点点头。转念一想，卡卡西也是第七班的核心人物，就像止水对于三十一班一样，在任务过程中如果遇到需要处理尸体的情况，一般都会是他们来做，那么……
　　“前辈，我想知道丽子是被什么忍具所杀？”

　　这时，前方约五百米处的砂忍据点，哨岗处响起一阵爆炸声，震耳欲聋的声音把银发男孩的声音完全掩盖，流苏还是通过他的口型读出话语。
　　但，她很快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爆炸响起说明任务开始，可问题是现在还不到夜里九点，并非约好的任务时间！

　　砂忍据点大都建立在绿洲，两面环林一面环水，周围数十米内的参天古树被风遁忍术一扫而光，只余下几堆零散的一米多高的墨绿色灌木丛。
　　流苏与卡卡西二人就藏身在距离哨塔最近的一处灌木丛内，视野宽阔。任务开始后，二人的首要任务便是趁乱冲上哨塔解决掉放哨的砂隐忍者。

　　哨塔发生爆炸时，二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疾手快狼狈地向右一滚，险险躲开掉落下来的土质残骸。
　　为隐藏踪迹，卡卡西与流苏沿据点东侧墙壁往远离哨塔方向潜行数米，猫着身子隐于明暗相间的阴影处，这里刚好可看清哨塔方向的情形。
　　偷袭者有备而来，绑着爆炸符的苦无不偏不移插/进土质哨塔低端，爆炸符被引爆，虽没有把哨塔拦腰炸断，也已经炸毁放哨忍者最佳站立位置。

　　砂忍反应极快，几乎是瞬间从据点跃出二人，站上哨塔，与放哨忍者并肩而站，单手持忍具进入戒备状态，警惕地四处张望。
　　这是河之国属砂忍北边的二零五据点，占地面积足有数百平米，四壁由砂忍发动土遁忍术建造而成，据卡卡西的侦查得知，据点内共有十二名砂忍分局四个方向，在夜里轮流放哨，实力在中忍级别以上。

　　又是一声爆炸声响起，砂忍据点上空冒出灰黑浓烟，接着一道高大挺拔身影从据点西边的参天古树林一跃而出，速度极快，脚步诡异，神出鬼没，宛如鬼魅。但见空中白光一现，横切竖劈，原本处于放哨警惕状态的砂忍，直直地从塔防上掉落下来。
　　“有敌袭！！！”哨塔高个子砂忍大喊。
　　其余砂忍立刻从据点跃出，其中不乏有感知能力的忍者很快发现偷袭者藏身位置，分出两支四人小队前往追杀。
　　与此同时，原本藏身在对面的野乃宇小队从沙坑中一跃而出，竟是往偷袭者方向而去。应该是认出对方身份想要前去支援。

　　许是方才剧烈行动令伤□□开，流苏感觉胸口一阵撕裂疼痛，视野有点花，不得不眯起眼睛才能隐约看清土质的高墙上，砂忍来回行走的踪影。
　　“你留在这里继续监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我潜入炸毁物资。”流苏敏锐察觉银发男孩说话声音有点颤，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情绪。男孩的眼力要比她好很多，在偷袭者跃上哨塔的一瞬，就认出对方身份。
　　“可是，据点内还有四名实力在中忍以上的砂忍，我们的计划是四名中忍分别引开一到两名砂忍，然后由野乃宇队长前往炸毁物资，而且算上偷袭者野乃宇队长他们是以四敌八，情况危险。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前去支援他们。”流苏拉住正准备从藏身地点跃出的男孩，冷静地分析道。
　　“你是要让我放弃任务？”卡卡西细眉紧拧回头看向她，眼神凛冽森然，把流苏吓一跳，她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卡卡西。没待她有反应，卡卡西已经拂开手，眼神比以往更冷漠，声音也似万古冰川。“忍者不管何时都以任务为主。风间中忍，服从命令！”
　　“嗨、嗨以。”流苏觉得卡卡西更难相处了。

　　她也是刚听说中忍考试结束不久后，经过木叶高层的一致商讨决定，水门班综合考核蝉联第一，小队成员旗木卡卡西表现出色，屡次立功，且已为中忍四年，特准许其参加特别上忍考试，通过晋升考试后便可晋升为特别上忍。
　　他的职位比流苏高一级，有资格对她下达命令。

　　据点内又响起几道爆炸声，浓烟滚滚，颜色比刚才暗，流苏知道这是物资被炸毁的颜色，也就是说卡卡西炸毁据点物资的任务已经完成。
　　她又沿着土质墙壁潜行数米，来到被炸毁的哨塔底部凹陷处，眯着眼睛望向据点的方向。满目黑烟弥漫，视线中人影幢幢，隐约听见冷兵器相接的铿锵声与忍术的呼啸声，卡卡西胆大到以一敌四，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队友支援。

　　作为驻扎据点、守护物资的忍者，为保护物资不受战斗波及，他们会畏手畏脚，甚至不会使用忍术，而当物资被炸毁后，就会放开战斗，并且会因为物资被炸毁积蓄愤怒，与对方以命相搏。这是流苏曾经驻扎火之国西方战场前线时，得到的结论。
　　她现在受了伤，虽然被医疗忍术稍稍医治不影响正常活动，可是在高强度的战斗中未必能应付自如，如果贸然跳进据点支援，说不定适得其反。

　　她又等了一会儿，焦急地往野乃宇等人消失的方向望了望，据点的战斗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
　　在这种紧急时刻，流苏不由得想起了三十一班——平日里喜欢装病偷懒压迫学生、却在战斗时冲在最前面的希诗老师，总是带着傻笑、训练时却异常认真的瑾，还有外冷内热、意外温柔的止水，如果是他们在的话，哪怕是身负重伤也会义不容辞地冲进据点支援同伴。

　　咬咬牙，流苏心中有了决定，快速拔出短刀，双手结印后凝聚查克拉到脚底，刚准备跃进据点支援时，凭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她下意识地双手攒刀，高高地举过头顶，勉强格挡住躲在暗处的敌人致命一击。
　　对方力气要比她大很多，短刀与苦无相交后，双手虎口处被震得生疼，凛冽的杀气夹着旋风，吹得她睁不开眼睛。

　　什么时候过来的！她竟然一点没有察觉到。

　　流苏很快从震惊中冷静，反转手腕，短刀与苦无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一时火花四散，借力屈膝双腿后蹬，躲过大力压制并与其拉开距离。
　　她看清了来人的模样，是个身材魁梧的少年砂忍，力气大、速度快、反应灵敏，几乎是在流苏躲开的一瞬，快速结印后手腕反转，在手上凝集起急速旋转的旋风，大手一挥，旋风化作无数道利刃，泛着阴寒的冷光四散到空气中。

　　流苏警惕后退一步，想起了这个术在与岩忍的战斗时见过，是以大规模的风属性利刃形成一张密制的大网以攻击敌人，当下心中有了计较。
　　快速掷出苦无，空气中亮起一条泛着蓝光的鱼线，但砂忍的反应比她要快很多，似乎早已猜到她下一步的举动，迅速地掷出附着着查克拉的苦无，嘶的一声把鱼线切断，同时再次发动风遁忍术。
　　这时，流苏想以鱼线为载体瞬移的战术被打断，眼看着风刃迎面而来，千钧一发，她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水门老师曾说过，飞雷神之术是时空忍术的一种，是基于感知特定查克拉术符的具体坐标为基础，发动无印忍术以达到瞬间移动和超越瞬身的目的，实际上也就是需要感知特定的查克拉而已。
　　而她的感知能力是基于感知对方查克拉波动为基础，以感知具体方位，除却自身的查克拉外，并不能分辨出具体的查克拉波动属性，这也是为何她总是分辨不出查克拉波动具体属于谁。
　　在虫合蟆油的辅助训练下，她那半吊子感知力得到最大化开发，只是还没正式运用实战，如果她能够以空气中水分子为载体附着查克拉，然后分辨出自身的查克拉就好。

　　女孩冷静下来屏气凝神，感知力全开，几乎是一瞬就感知到空气中四散的微弱查克拉波动，毫无征兆的，身影一晃，眼前一时眼花缭乱，视线再次聚焦后撞入眼帘的竟然是少年砂忍略带惊讶的面容。
　　她来不及多想，凭着反应能力略胜一筹，挥着附着着查克拉的短刀，趁少年砂忍惊讶之际劈向裸在外面的脖颈。
　　待少年砂忍反应过来时，已为时已晚，只能稍稍侧身以避开致命刀伤，左肩处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刀，刀刃深入骨骼，血花四溅。他的表情未有分毫触动，依旧冷如冰霜、杀气凛然，快速地弓起右腿，一个借力侧踢踢中女孩的左胸。

　　——忍者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暴露自己的情绪！

　　纵使伤口疼痛难耐，女孩依旧咬紧牙关，面上并没有过大的波动，后背狠狠撞上据点土墙，双脚稳稳落地后，露出一个稍稍放松的表情。
　　同时，双手快速结印，低喝道。“爆！”

　　少年砂忍还未来得及露出惊恐的表情，人已经淹没在滚滚浓烟中，弥漫的血雾被吹散，留下一滩殷红的血迹。
　　流苏感觉一阵地转天旋，倚着土墙慢慢地滑下的身体，被一只手快速地揽住。她微微喘息着，费力地抬眸，亮色的墨眸掩饰不住的惊讶。

　　“太、太郎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