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导火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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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网开通以前，从平托到科曼德，星舰只有在接近人居行星的时候才能接收到来自地面的消息。
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
不管帝国的哪一个角落，纷纷杂杂的消息都会从四面八方涌进通信器，涌进大脑里。
伊萨克接到了让他回科曼德接受调查的命令，他并没有十分在意。
巡逻舰在军演中坠毁的确算是事故，但是一船的中尉，并不足以让他被送上军事法庭。
至于未来的前程？
高中毕业参军的时候，伊萨克的理想是能随着星舰前往其他资源丰富绚烂的星域，在偶尔修整的时候穿着军队笔挺的蓝色制服走进光怪陆离的酒吧，用自己的军官证交换酒保的一杯热辣的朗姆酒，或者从混迹于酒吧的omega那里得到一个同样火热的吻。
授勋上将，官至司令，这样的成就已经远超伊萨克的个人规划，是他人生的意外之喜。
他并不在乎自己能否在这份工作上做出卓越的成就，成为有幸能完成从地方到中央的高级将领。
甚至于说相比放弃地方第一人的位置，到科曼德去伏低做小，伊萨克更愿意老死在平托，这个盛产美酒和美人的星球。
对于一个无意于升职的上将而言，只要他不脑子发热参与颠覆政府的活动，或者在任期内爆出严重的舞弊、虐待丑闻，安安稳稳地等到任满，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次撞星事件，就像他以前处理过的军队酗酒、赌博、骚扰驻地居民一样，只需要向审查局说明自己知道的情况，然后向国防部办公室做出治下不严的检讨，就可以领着秘书到奈博去扫货，购买核心区的特色产品。
然而当伊萨克连续收到两个不可拒绝的通话邀请以后，他意识到，这次事件，要糟糕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军演事故，那么处理起来是很容易的。
但裹挟着政治斗争的事件，即使一开始只是一粒星火，在遭遇到各方势力泼来的滚油之后，都会熊熊燃烧。
他这个站在火线上起舞的人，就首当其冲要被烧得骨肉俱焚。
与此同时，离火源最近的伊萨克，也可以被视为一颗火种。风把他往哪个方向吹，他就沿着这个方向，一路焚烧过去。
现在他处在最危险的位置，但这也是最重要的位置。
重要到以前伊萨克只闻其名难见其人的军方大佬，都要折节相见，主动给他发消息。
这不是为了结交伊萨克·门罗这个人，一个外星域来的不列颠老狗从来不值得垂询。
他们看重的，是平托司令官这个位置，是他手中握有的，对撞星事件的解释权。
科曼德会派出自己的审查小组来调查事件的原委，但是在平托毫无根据的小组成员，必须要依靠根植于本地的势力，才能够成事。
不管在何时何地，强龙不压地头蛇，都是真理。
而伊萨克，就是平托所有的地头蛇中，最大的一条。
伊萨克的座舰还没有起飞，他就接到了第一个来自于科曼德的通讯邀请，邀请来自于沃尔夫冈·穆勒上校，帝国陆军总部秘书处处长。或者可以用大家最常用的说法来解释他的身份——陆军大臣埃尔文·福克斯元帅的首席秘书。
伊萨克在接通了沃尔夫冈的星网以后，出现在通话另一边的却并不是沃尔夫冈，而是他忠心的主子，埃尔文。
伊萨克在科曼德授勋为上将的时候，曾经在仪式结束的晚宴上与埃尔文有过几句不咸不淡的交流。除此之外，他们之间再无私人交际。
然而在通话中，埃尔文一开口就是亲爱的伊萨克，还回忆起了他与伊萨克共同的母校，位于波利尼星的舰船学院，似乎他们有多么深厚的友谊。
天知道伊萨克只在舰船学院进行过为期半年的中级军官进修培训，他的课表里根本不包括埃尔文教授的低级军官必修军事史。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攀关系的重点在于攀而不是关系。
有关系要攀，没有关系，生造关系也是要攀的。
或许以一个外人的角度来看，埃尔文的态度会显得过分殷勤。但是对于当事人伊萨克来说，更殷勤，难道不是更好吗？
伊萨克并不怕埃尔文有所图谋，他有所求，伊萨克才好与他谈条件，伺机为自己某一些好处。
如果根本没有人联系他，才证明他完全变成了弃子，完全不被他人需要。这才是伊萨克需要担心的。
埃尔文与伊萨克交谈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他又为此付出了多少利益，这些伊萨克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默默地在心里记下了账单。
在挂断通信之前，伊萨克都没有给予埃尔文任何确定的回答。
因为他已经清楚，这是第一个电话，但不会是最后一个。
一个合格的牌家，总是不会在第一轮就爆出自己的底牌的。
他要再等一等，等最合适的筹码被推上赌桌。
很快伊萨克就等到了他所期待的另一个通话，西蒙·罗德里格斯，联席参谋长会议主席，纡尊降贵地用自己的通讯器连通了刚刚飞离平托领空的司令官。
这位凭借铁腕登上高位的元帅，从来学不会埃尔文温情脉脉地那一套。
伊萨克即使把通讯器放得很远，都能听到他如洪钟响亮的声音。如果不是伊萨克在自己的座舰上拥有一间封闭性极好的私人休息室，这通电话大概会被半个星舰的人听到。
这也许就是西蒙主席的目的？伊萨克哭笑不得地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西蒙·罗德里格斯已经跟平托的司令官通了话，警示那群日耳曼人。
连他许诺事成之后给予的报酬，都是直白的可怕，未来的政务次长或者常务次长交换伊萨克在此次调查中站在自己一方。
与对待埃尔文同样，伊萨克也没有一口把话说死，现在的他对于自己的身价已经有了更高的预估。同样是卖，总要卖得更高些。
伊萨克相信，不久后他还能等来第二轮报价。从平托到科曼德的航程很长，他有足够的时间待价而沽。
在最初的两个通话之后，伊萨克又陆陆续续地收到了许多消息。老战友、旧时的同事、其他不列颠军官，以及各路收到消息后风闻而动的人群。
人人都想跟他交流一番，都想从他的口中挖些内*幕。
伊萨克毫不犹豫地把他们都屏蔽掉，在自己的私人休息室里躲清静。
以及，评估自己收到的报价，还有对方的诚意。
这件事他不方便跟任何人商量，跟随他十几年的秘书，他的朋友和亲眷，现在都不能让他放心。
双面要价的这根钢丝，他只能一个人走。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导火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