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柠檬精她舒服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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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就别想那么多了，”拉比显然不可能同意，还大有把爪子抽出来反握上去的架势，“我已经答应了要把李娜莉带到老头那里去，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
“——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一脸沉痛地接过话。
拉比：“……”
台词冷不丁就被抢了的拉比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转过头，表情十分微妙地看了过来。
我只作不见，面不改色地穿上风衣，面不改色地走过去挤到他俩中间，面不改色地拿起拉比的手往旁边一丢，面不改色地……代替他把李娜莉的手握在了手中。
虽然整体来看好像是有那么点不太厚道，但……日常破坏和谐友爱的煽情气氛（1/1）。
实不相瞒，柠檬精觉得她舒服多了。
李娜莉显然也更想和同一性别的我沟通：“塞西，我……”
“什么都别说了，我都懂，我都明白，”我一脸凝重地握紧她的手，“我们打死也不会丢下你的。”
“……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真的成了拖累……”
“想得美，真成了拖累也不会丢下你的。”
“不，我是说，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
“死心吧，真到了那一刻也不会丢下你的。”
李娜莉：“……”
我老母亲式地拍拍她的手：“所以李娜莉就老老实实除睡觉外什么都别想啦。”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李娜莉的脸上瞬间闪过了某种鸡同鸭讲的崩溃感。
其实她这就是烧糊涂了，忘了这个年纪的人最容易逆反。
就当下这种情况，越是和对方强调“都什么时候了都走投无路了还不赶快把我丢下”，对方就越会不信邪地坚持“等着，老子还就非保护你到最后了”啊傻孩子。
这种东西解释不清的，真要说的话，属于人品问题。
归根结底还是对象选错了。
这种话不是不能说，是要看跟谁说，举个例子，我师父那种人就是个不错的倾诉……不，我绝不是在暗中影射师父的人品不好。
师父他很多时候……某些时候还是非常靠得住的！
不过说到师父，我自然而然也就想起了他临别前给我出的那道题。他让我想想，为什么李娜莉就能那么招人喜欢；还让我想想，我和李娜莉，又或者我和教团其他人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
不同……？
我试着换位思考了下，觉得无非就是我这人基本上没可能会主动舍生取义，非但没可能，八成还会一天八十遍地叨叨“朋友加油！朋友使劲！朋友你可千万把我齐齐整整地带回去啊！”之类的？
等等？这要从逆反角度考虑的话，我不就危险了吗？
“——既然她都说得这么清楚了，直接丢下她不就好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及时把我都快飙出天际的思绪拉了回来。
拉比一愣，循声望向说话的人：“咪咪？”
“本人不想走的话，也不用硬带着她走吧？就让她如愿以偿自己留下来不好吗？”一身女仆装的小女孩大半张脸都隐于野藤悬垂的崖壁阴影之下，也不知想到什么，越说，声音越冷，也越低，“别人的好意对于当事人来说，并不一定都是好事吧？”
……这小孩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啊！我都说了些什么……”
但她马上就反应过来捂住了嘴，飞快扯了个理由，跑走了。
“……总之别想那么多啦，李娜莉，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足精神。”
确定那孩子没跑出多远后，拉比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了李娜莉的身上。
渐渐地，起雾了，深黑的山影上，仿佛被笼上了一层凉白而朦胧的纱。
长时间的交握，让我和李娜莉的手都有些汗湿，被风一吹，泛起丝丝凉意。
为避免李娜莉病情加重，同时也杜绝掉她和拉比再覆小手的可能性，我贴心地把她的手塞回到了被子里。又把被子拉到脖子那里严严实实掖好，确保她只有个脑袋能露在外面。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我想起什么，问她：“李娜莉，你刚刚是有话想说吗？”
李娜莉：“我就是想说……我想睡了，塞西。”
我：“好的，那你睡。”
“嘛，塞西也睡吧，”拉比转向我，“晚上我来守着就好。”
我刚想说没关系我最擅长的就是熬夜了，转念一想，师父特意叮嘱过我不能打草惊蛇，便顺势点头：“好——”
不是我吹，此时此地，我绝对是三个女生中最省心的。
黑夜很快过去。
我被时远时近的闷雷声惊醒，坐起去看，发现原本深邃的夜空早已被层层叠叠的灰云取代。天幕压得很低，一丝光亮也无，呼吸间，满满都是山雨欲来那种闷热又潮湿的气息。
要下雨了。
我们简单吃了些干粮，打算就此一口气走出峡谷。
不想刚上路没多久，飞在我旁边的格雷姆就发出了一阵嗞啦嗞啦的电流声。
“这声音……难道是熊猫老头？”拉比停下脚步，背着李娜莉侧过身。
“也可能是亚连他们？这里信号太差了，什么都听不清。”我四下看了看，找到一条蜿蜒向上的小道，“要不我上去看看？万一真是他们呢。”
“嘛……就算联系不上也没关系，”拉比说，“注意安全啊。”
这就是同意了。
我咣咣拍胸，笑眯眯地向他保证：“就放心交给我吧！”
……好吧，我算发现了，我就是和这句话犯冲。
这条蜿蜒向上的小道确实是通往崖顶的，我也确实成功爬上去了，但这走都走出多远了，怎么格雷姆的信号非但没增强，反而拍打两下就死机了？
这还不是最倒霉的，更倒霉的是我直接就被绵密如织的大雨给拍到了回去的路上。
我是喜欢下雨没错，但我喜欢下雨不代表我喜欢挨浇啊。
我只好抹了把脸，戴上被浇湿的兜帽，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因崖壁松动而滚落的碎石，一边原路返回。然而还没下到谷底，我就惊讶地发现刚才和拉比他们分开的地点已经没人了。
……难道是我记错了位置？
我花了两秒时间，明智地决定还是不要太相信自己了。试探地又往前跑了一段，果然隔着峡谷中升腾的雨雾，瞥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拉比。
拉比抱着李娜莉……在跑。
跑得这么急，是在找躲雨的地方吗？
我张了张嘴，刚想叫他。
却见两把巨大的铁扇陡然破雾而来，锋利如刀的扇骨接连射出，其中一根没躲过去，结结实实地钉入了拉比的左肩。
还没出口的话就这样堵在了我的舌尖。
淅淅沥沥的雨声几乎隔断了来自谷底的一切声音，我只看到拉比被扇骨的力道钉得往前一扑，连带着怀中半昏迷着的李娜莉也被摔了出去。
而两把铁扇回旋一圈，飞回到了从阴影走出的人手中。
——是咪咪。
其实对于“大荒郊野岭的突然出现了个被恶魔追杀却匪夷所思迟迟没被炮轰还非要跟我们一起走的女仆装小女孩”这件事，最初的确令我起疑过，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会聪明到利用那种一看就非常不走心的浮夸演技消除了我们所有人的戒心。
毕竟，她真的很像来搞笑的啊。
不过现在再怎么马后炮也晚了。
我飞快脱掉探索部队的连帽长风衣，反手从绑腿刀套里拔|出匕首，在小臂上一划，以一种相当不雅的姿势顺着坡度并不算陡的岩壁就滑了下去。
就在丝毫不给人喘|息机会的第二波攻击袭来之际，我刚好扑到拉比身前，抬起手臂就是一挡。
铁扇撞击在覆盖了整条手臂的血色薄壁上，发出刺耳的一声响。
“……塞西！”
拉比惊魂未定地叫我的名字，我敢说，认识两年多，他还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这么迫切地想见到我。
……不行，不能生出那种“要不这种场合多来几次吧”的念头。
被弹回去的扇骨刺中的咪咪看上去比我们这边还要狼狈：“不、不可能，你怎么会也是驱魔师？”
所以你们还真就只认团服啊？
再怎么说这也相处一天半了，你就一点没发现我身上自带的这股浓厚的驱魔师气息吗？
我沉吟片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咪咪：“……”
可能我的问题太过直击灵魂，她看上去比之前更怵我了。
“……抱歉，是我大意了，圣洁被她偷走了。”拉比忍痛拔|出肩上的扇骨，丢到一边，扶起李娜莉，走到我旁边，“要小心，这家伙很强，恐怕不是一般的LV.2。”
怎么这还是个高级的吗？
别这样，就是低级的我也没试过保护别人的同时和恶魔战斗啊。
“算、算了，漏掉一个又怎么样，反正你们这次是绝对逃不掉的！”
偏偏敌方还火上浇油地叫来了援军。
随着咪咪强自镇定的一声令下，也不知从哪儿呼啦啦就飞下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LV.1。
……这数量就太多了吧！
丝丝缕缕的血液自我的小臂浮起，我屏住呼吸，刚打算死马当活马医地分三批攻过去，就见无数黑针从天而降，瞬间将那一片注意力都在我这边的LV.1射成了筛子。
拉比惊喜地睁大眼：“老头！”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果然在半山腰的石头上找到了临雨而立的书翁。那身形，那气势，俨然一位专门踩在千钧一发之际登场拯救众人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blingbling都放着光的那种。
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太及时了，这下不用担心万一没打过多没面子了。
“竟然这么轻易就中了敌人的圈套，你这半吊子！”
但拉比就没这么幸运了，老人家一看就气得不轻，从石头上跃下后，刚要训斥拉比，目光触及被他扶着的李娜莉，眉头立时皱在了一起。
“怎么会这么严重？”书翁指挥拉比，“快把李娜莉小姐放下，时间紧迫，必须立刻开始治疗。”
拉比连忙把呼吸愈发粗重的李娜莉放到地上，让她靠着岩壁，同时望向不远处的咪咪和又飞下来的那一片LV.1：“可是，敌人要怎么……”
“收拾残局就交给你了，小子。”书翁看都没看那边，随手把从恶魔那里夺回的锤子抛到了他手上。
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了，粗壮无匹的火蛇逆着风雨疾飞升空，又张开獠牙，迅猛地俯冲吞噬而去。
在映红了整个谷底的火光中，挤挤压压的LV.1被尽数破坏，只有咪咪在最后关头侥幸逃脱。
“……被她逃了吗。”巨大的黑锤消失，拉比不稳地晃了一下。
我眼尖地注意到他脚边洇开一小片深红，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扑了过去，赶在拉比倒地之前接住了他。
但我显然低估了身高将近一米八的男性身体会有多重，两秒都还没撑到，就被压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雨丝渐小，却还淅淅沥沥地下着。我们两人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拉比滚烫的脸无意识地贴在我的颈侧，湿漉漉的头发又痒又凉地扫着我的耳廓。冰冷的雨水不断汇聚在他的发梢，又不断顺着他的发梢滴进我的领口，滑过皮肤，冻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止如此，这人之前还在地上滚过，第一次抱他的感觉实在不如以前脑补的美好，又沉又潮又凉，还满是泥泞。
但却是我们第一次这样亲密。
总之先战略性地抱一下……就抱一会儿，不，就抱几秒，保证不耽误事。
成功说服自己后，我立刻光明正大地把拉比抱紧了些。
就是光明正大的同时，总有股微妙的心虚，似乎忘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
我冥思苦想了半天，终于惊恐地想起——在场的人中，意识清醒的并不只有自己一个。
我慢慢慢慢回过头，镇定地和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书翁对视了一眼。
“啊！我知道了！您就是书翁吧？”我敢说自己现在的这个表情绝对毫无破绽，“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
“虽然一直以来疏于问候，但没记错的话，塞西莉亚小姐，我们两年前就已经见过了。”
“——果然是好久不见，非常想念……啊。”
书翁：“……”
“还有您跟我还客气什么，直接叫我塞西就好啦。”
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自己此刻肯定笑得就跟朵花儿一样，特别真诚。
所以，他应该没看出来我正在心虚吧……？
*
“治疗完毕，”书翁说着，拔|出最后一根银针，“接下来只要静养一段，等身体自行恢复就可以了。”
宽敞明亮的房间中，李娜莉披着长发躺在床|上，整个人看上去比白天精神了很多：“谢谢您。”
“……老头，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我要先去睡一会儿了。”
现在没精神的人是拉比，他的肩膀和手臂都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脸上也带着伤，声音不复往日的鲜活，有些虚沉。
自从醒来，他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好像还在自责自己被咪咪偷走圣洁的事。
我擦着半湿的头发看他，他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我一眼，说完便径直向门口走去。
就连听到李娜莉向我们道谢，也只是背对着我们摆了下手，就推门走了出去。
“那个混小子，就知道耍帅。”书翁哼了一声。
李娜莉笑了笑，没有接话。
倒是我擦完头发，把毛巾放到一边，走到李娜莉的床前：“李娜莉，你现在感觉……”
想起什么，李娜莉原本笑着的表情微妙一僵：“我现在感觉很好，非常好，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所以塞西……所以塞西真的不用担心。”
这都学会抢答了。
“那我也去睡啦，如果情况有变随时叫我，保证人一到就立马让你……”
“不会有变的，”李娜莉坚定得不得了，“我保证。”
她也真的一整夜都没叫我。
我却依旧没怎么睡好，一直躺在黑暗中半梦半醒，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这种预感成功在次日吃早饭时变成了现实，探索人员通过格雷姆传来消息，说有一批LV.1虽然现在离得还很远但确实朝着我们所在的这座城市在行进。
李娜莉初愈，拉比负伤，书翁是带有医疗功能的老人家，这种情况怎么看都只能我去迎战了。
只是这才刚和拉比汇合没两天，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不太想分开。
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中有谁听到了我的心声，我这边念头刚冒出来，起晚的拉比就推门走了进来。
“具体的我已经通过格雷姆听到啦，”他一边拆下固定肩膀的绷带，一边看向我们，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明快，轻松得就好像昨晚那个不太理人的状态只是我没休息好的错觉一样，“还是我和塞西一起去吧。”
“同意！”他话音还没落，我就噌一下站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柠檬精她舒服多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