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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土方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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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雪可怜兮兮地讲述她和杰是如何艰难地来到京都,如何没有找到他们的所谓亲戚,如何流落街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加上故意装出来的娇滴滴的语气,让杰听得想冲上去抽她。他一脸漠然地看着表演中的严雪,无时无刻不在想如何把她变成怪物。
不管这个故事是否合理,严雪和杰的计划都进行得很顺利。在冲田总司的帮助和严雪的泪眼之下,他们通过了近藤勇局长的首肯得以留在新撰组。和蔼的局长大人甚至还拍着杰的肩膀要他好好照顾自己的姐姐。
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当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热情。严雪的厨艺为她赢得了一份“爱”,引发了大家的热情。
要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当杰看到一脸得意的严雪头顶蹦出来的这些字时,禁不住嗤之以鼻。这个女人还真是大言不惭。
无论如何,他们先后见到了笑眯眯的藤堂,神出鬼没的山崎丞等人,还有《新撰组异闻录》中那个著名的小姓,市村铁之助。当市村铁之助热情地带着严雪和杰四处参观的时候,特意在一个房间门口驻足,指着紧闭的拉门,一脸严肃的对严雪说,“这里,绝对,不能进去!”那表情好像门后面有只猛兽一样。
为什么?严雪纳闷得等着下文。
“土方副长的房间……”
噢,原来如此。严雪不禁多看了跟其他拉门没有两样的房门。除了这位号称“魔鬼副长”的土方岁三,该见的都见到了。她尽职尽责地帮着阿步姐照顾着这一大群人,洗衣、做饭,基本的日常护理。说实在的,严雪每天都觉得累得腰酸背痛,忍不住同情阿步姐。这么多工作,她究竟是怎么过的呀?
“小雪,可不可以帮我泡茶?”市村铁之助小声地询问好不容易坐下来喘口气的严雪。
“你至少应该叫我‘小雪姐’才对。”
严雪靠着门框懒散地坐着,捶着站到麻木的双腿,顾不得什么仪态,实在累得要命,能坐就多坐一会儿。
“拜托……”
市村双手合十乞求着,声音听起来可怜地要命。严雪忍不住同情起来,“你是土方副长的小姓,用不着替别人泡茶。”
“就是他……他回来了……”
市村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在呻吟。严雪看着整个脸孔皱成包子皮儿一样的市村,无奈地一边唉气一边爬起来。
什么?让我去送?茶我帮你泡,还得我去送,有没有搞错啊?你好像才是他的小姓才对吧?严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市村吓得有些筛糠的腿还是打动了严雪那颗富有“同情感”的心。
至于吓成副德行吗?土方岁三就算再凶也不至于吃人吧?杰看到严雪的心声,冷哼了一声,远远地站着看。
市村的紧张还是很具有传染性的。严雪小心翼翼地跪在土方的房门外,耳朵贴在拉门上听里面的动静。这个“魔鬼副长”绝对是声名远扬,虽然知道内幕,但严雪也不想就这么命丧黄泉,不得不多加小心。
里面没有声音,严雪轻手轻脚地拉开门,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好像没有人?
慢慢走进房间,一边走还一边四处张望,一双大眼睛滴溜乱转。整个一个小贼,杰看到严雪这副德行,直想翻白眼儿。突然,杰看到一个身影,忍不住冷笑。有好戏看了。
把茶放下,刚刚转身要走,严雪结结实实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撞得眼冒金花。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脖子已经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死死掐住,整个身体顺着他的力道重重地摔在地上,震得脑袋直嗡嗡。
轻微脑振荡,严雪自我诊断中。
土方岁三,一双漆黑的眼睛里布遍血丝,英俊的有些霸气的面孔铁青,他掐着严雪的脖子,恶狠狠地逼问,“你们真的是到京都来投亲的?”
呼吸堵在嗓口,肺部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压在上面,严雪双手反射性地掰着土方的手,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
土方手上加力,“说不说?不说,掐死你!”
你这样,让人怎么说?严雪颤抖着指了指土方的手,又指指自己的嘴。土方的眼睛眯了一下,严雪脖子上的束缚终于有些放松。空气,救命的空气冲进气管,她贪婪地喘息。刚喘了几下,土方的脸就凑过来,“说不说?”
“你想让我说什么?投亲不遇不可以吗?”严雪揉着已经发紫的脖子,瞪着他的眼睛,不解地回答,“我们又没有恶意,你觉得我们做了什么让你或者新撰组为难的事情吗?难不成非得承认自己是个奸细,你才会觉得放心?” 这么帅的一个人,怎么会凶成这个样子?
土方一怔,估计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回答,“我可是‘鬼之子’你不怕我?”
鬼之子?你算哪门子鬼之子?
“樱严雪,医生、厨娘,洗衣妇,外加替你的小姓端茶倒水!”严雪生性如此,从来不会因为有人威胁就改变。
不是因为我胆子大,是因为那边站着个真正的“鬼之子”。为了他自己也不会让我就这么被掐死。杰站在远处看,咬牙切齿地瞪着严雪的“心声”。这个混蛋女人,死了才好
土方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虽然因为呼吸受阻脸色有些潮红,但眼睛里的惊恐维持了十秒都不到,现在居然还敢在自己面前振振有词。
“哼。”脖子上的手终于放开了,严雪揉着自己的脖子,忍不住嘟囔着,“为什么要怕你?都说了,我又不是奸细,没有要怕你的理由。不相信人不是你的错,这种世道不相信别人情有可原。但是,那也不能成为你动不动就要掐死人的借口。真不明白你到底把生命当什么?”
“你说什么?”土方的一声断喝吓了严雪一跳,她本能得护住自己的脖子。
门突然开了,冲田阳光一般的笑脸探了进来,“小雪,你真在这里呀。我的衣服洗了没有?”
“噢,我马上去拿。”严雪手脚并用地逃出房门,芒刺在背的感觉。
半小时后,“这是什么?”冲田看着面前一碗香喷喷的粥,还有比粥更加稠重得笑着的严雪,好奇地问。
“百合粥。百合剥皮去须切碎(或干百合粉)与糯米同入砂锅内,煮至米烂汤稠,加冰糖即成。这是谢礼,谢谢你刚刚替我解围,冲田先生。”严雪深深施礼,诚心诚意地说。
“我们年龄差不多,你还是叫我总司好了。”冲田端过粥,尝了一口,“很好吃,谢谢!”
严雪看着冲田的笑脸,心里默念,二十天一个疗程。在这个时代也只能这样了,如果给他打抗生素一定会被当成“崇洋派”给抓起来。唉,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讲理的时代。
杰真的有些不明白这个叫“严雪”的女人,她怎么可能像个二百五一样,天天都这么开心。每天早晨,她会哼着歌准备早餐,然后蹦跳着去叫大家起床。一边喂小猪一边还唱什么“猪头猪脑猪尾巴,不挑食的乖娃娃……”,听得杰牙关紧咬,双拳紧攥。我一定要把她变成青娃,不,变成猪!
每到一处就会听到严雪的声音,不是歌声就是笑声。杰觉得耳朵里全是她的声音,挥之不去,避之不及。好像整个新撰组都是她的舞台一样。最令人不解地是她几乎可以和所有人成为朋友。
高高兴兴地提着一篮子萝卜“漫步”于1864年的京都,饶有兴趣地左顾右盼,一会儿跑到这个摊子前,一会儿又蹦到那个店里,兴奋的像个小孩子。杰跟在后面,看着半疯儿状态的严雪又开始想要把她变成青蛙。
卖菜的岛田吉尚一看到严雪就会笑得找不到眼睛;卖肉的阿美一见到她就聊个不停;卖面的三郎总让她品尝新品种的面条;还有那些卖布的,卖茶的等等,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整个市场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个喜欢穿蓝色衣服的女生是新撰组的小雪。杰在心里默想,这个女人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这个时代并不是一个平和的时代,除了在日常生活中对冲田采取食疗的方法以外,严雪并没有意识到有些事情会改变她最初的想法。该来的总会来,而且,危险永远是属于不期而至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