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X卓东来]凤栖东来》凉九

29、与虎谋皮勇者胜

　　这庄子上上下下，除去些默默不语的下人，左右不过蔡大户与顾道人两人，卓东来忍不住想，是他们太疏忽还是当真本事不济，竟然会被这样两个腌臜人物制住，处处被动。

　　蔡大户这种人固然让人有些不喜欢有些瞧不上，但你还真不能小看他，他长相虽陋举止虽俗，但脑袋是极灵光的，比顾道人不知强过多少去。此时他对卓东来好言好语，好酒好茶，偏偏不入正题，比耐性。

　　若在以往，卓东来的耐性是极好的，但此时他竟有些不敢比，或许因为陆小凤尚在未知之境地。

　　卓东来道：“蔡兄说了这许多，说来说去总还是不信我，可真让人寒心。”

　　蔡大户惊讶，“卓老弟何出此言？”

　　卓东来道：“顾道长但说让我制住陆小凤，引我来见上面人，如何只有蔡兄与我说话，当真信我，上面人如何还不露面？”

　　蔡大户笑了，“卓老弟原来是说这个，老弟总听过一句话，叫缘分未到，莫说卓老弟，便是我跟顾道长，要见上面人也不是件容易事。”

　　卓东来冷笑，“既说合作，却又无诚意，卓某人虽不才，即出了那铁笼子，还不能自己觅一条出路么？”

　　蔡大户道：“老弟莫恼老弟莫恼，有什么话跟老哥哥说不也是一样么？老哥哥保证，老弟原话只字不改转述，如何？”

　　卓东来道：“既说合作，便该共赢，表面来看蔡兄把我从铁笼子里放出来我该感激，但我因此与陆小凤司空等人反目也算损失不小，蔡兄总不至说我欠你恩情吧？”

　　蔡大户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卓东来道：“合作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蔡兄又要什么好处？”

　　蔡大户道：“这么说可是伤感情了不是？只要卓老弟能把对杜老爷子的那片忠心用到咱们内部来，便足矣，至于卓老弟，别说我夸海口，只要不是想篡位做皇帝，其他要求，估计都可满足。”

　　卓东来道：“蔡兄手里有多少资本，敢有这样大口气。”

　　蔡大户道：“只要卓老弟进来，便知我是不是夸海口。”

　　卓东来冷笑，“左右不过是依靠外藩蛮子，本领再通天，在中原土地，也不敢如何横行吧？”

　　蔡大户道：“卓老弟一向聪明，怎会说出这种话来？我跟卓老弟一样都是汉人，汉人跟蛮子打交道有多少好处，卓老弟想必想得出来吧，不必我再赘述吧？”

　　卓东来道：“卓某愚钝，还请蔡兄指教一二。”

　　蔡大户故意凑近他，“蛮子不通汉话不通汉家习俗，汉人又多惧怕敬畏蛮子，从中斡旋，只要有手段，其中好处不知多少，只要有了资本，还有什么得不到，卓老弟以为呢？”

　　卓东来叹息，“虽然有些风险，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条极好的生财之道。”

　　蔡大户道：“还是那句话，只要卓老弟有心，只要肯用功，没有得不到，只有想不到。”

　　卓东来道：“这样好的门路，蔡兄如何会想到我？”

　　蔡大户笑，“说实话，我观察你不是一两日，自你上次闯入这间宅院开始，我就一直留意，这一留心，可是中了大奖，卓老弟为人处事虽欠些磨练不够老练，但已经足够让我惊喜。”

　　卓东来道：“既然观察，蔡兄自然知道我跟陆小凤的关系十分之好，刚才，我确实不忍杀他。”

　　蔡大户大笑，“卓老弟这样诚实更是让我欢喜，你刚才若是当真杀了陆小凤，我反而不敢用你，一个连丝毫感情都不顾的人可不就成了冷血畜生了么？”

　　卓东来道：“蔡兄青眼有加实在让我惭愧，我这人其实没有大抱负，求的也不过是衣食无忧，于人不曾亏欠。”

　　蔡大户道：“当真？”

　　卓东来道：“自然。”

　　蔡大户道：“那么龙骨呢？你也不要？”

　　卓东来叹口气，“本来已是囊中之物，此时却又遗失，丢了也罢。”

　　蔡大户眨眼，“卓老弟不老实了，这世上能找回龙骨的，除了你，还会有谁？卓老弟不会是想着独自找回龙骨私吞吧？”

　　卓东来叹息，“瞒不过蔡兄，不过蔡兄呐，又何必执着于一块破铜烂铁，若要好兵器，杜氏作坊里多得是。”

　　蔡大户笑，“破铜烂铁你又何必争？”

　　卓东来道：“蔡兄又何必一定要拿？”

　　蔡大户道：“我又不会功夫，自然不是我要。”

　　卓东来叹息，“我明白了……蛮子要这个东西，杜老爷子舍不得，才搞出来一个打擂赛来？……我误解了老爷子的一片苦心。”

　　蔡大户道：“杜老爷子对你还是很不错的。”

　　卓东来握拳，“所以说伤害老爷子的人我绝不会放过。”

　　蔡大户叹息，“那个假的顾道人不是已经被你杀了么？”

　　卓东来道：“蔡兄与我说句实话，假的顾道人跟你有关系吧？重创老爷子以栽赃卓某人蔡兄是幕后指使么？”

　　蔡大户道：“他虽是为我做事，怎么做事也不需我一步步教他。”

　　卓东来道：“很好，蔡兄这话我相信……你我做个交换如何，我为蔡兄寻出龙骨，蔡兄却需助我揪出假的顾道人的同谋。”

　　蔡大户道：“卓老弟有把握寻出龙骨？”

　　卓东来笑，“蔡兄刚才不说过么？这世上若还有人能找回龙骨，那只能是我。”

　　蔡大户道：“好的很，卓老弟只要能找回龙骨，便是大功臣，上面那边，由我去说，必是不会亏待了老弟你。”

　　卓东来道：“蔡兄别忘了答应我的条件。”

　　蔡大户道：“你知道那同谋是谁？”

　　卓东来冷笑，“我一清二楚，跟我过不去的人，我一个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蔡大户道：“需要我帮忙？”

　　卓东来道：“顾道长为我做个证人便可。”

　　顾道人冷冷道：“要我作伪证？”

　　卓东来道：“道长话何必说的这样难听，容我说句不该说的话，阁下便当真是巴山顾道人么？”

　　顾道人提剑而起，“你这话什么意思？”

　　卓东来冷笑，“巴山道术代代相传，清名远播，是何等珍惜羽毛之人，怎会为了区区小利为蛮子折腰？我称你一声道长，阁下还当真以巴山老道自居？”

　　顾道人拔剑相向，冷笑道：“我是不是顾道人，用剑来说话。”

　　蔡大户忙的拦住，笑道：“道长何必恼怒，卓老弟也是跟你开个玩笑，是不是老弟？”

　　卓东来笑，毫无诚意扶手一揖，“自然，我怎知道道长这么不经挑拨，赔罪赔罪。”

　　顾道人收剑，冷笑一声，“一个人连自己的嘴都管不住，只怕命也不太长了。”

　　卓东来道：“这就不劳道长费心，道长只需跟着我走一趟便是，必要时候公堂之上，为我做一见证便可。”

　　顾道人冷笑，“你凭什么指使我？”

　　卓东来道：“就凭我能找到龙骨，而你找不到这一点。”

　　蔡大户道：“这一点就足够了，道长便受累，跟着卓老弟跑一趟？”

　　卓东来道：“道长放心，绝对亏不了你，拿回龙骨该是阁下功劳，我绝不抢你的。”

　　蔡大户为卓东来倒酒，笑道：“卓老弟真是明白人，不过就算你不拉着顾道人，我也是很放心你的。”

　　卓东来笑，“若没有道长陪同监视，我也于心不安。”

　　蔡大户道：“好兄弟，你真是让我一百个放心，这杯酒便当老哥哥为你饯行。”

　　该喝酒的时候卓东来也是当仁不让。

　　蔡大户道：“不过规矩不可废，卓老弟就入乡随俗，委屈一下？”

　　卓东来道：“哦？”

　　蔡大户取出个细口长颈小瓷瓶来，倒出来一粒小指尖大小血红药丸，道：“这丸药叫做九转丹，本是大补之药，只要卓老弟九个时辰内往我这里来一趟，于身体有益无害。”

　　卓东来道：“我若不来便当如何？”

　　蔡大户道：“是药三分毒，老弟若是赶不及过来，大补之药自然便成了剧毒。”

　　卓东来道：“我若不吃便出不了这大门？”

　　蔡大户道：“我对老弟这样信任，老弟便不信我绝不会害你么？”

　　卓东来接过丸药，看也不看仰头一口吞了，一摊手。

　　蔡大户揽上他肩膀，笑道：“老弟真爽快。老弟若是当真拿了龙骨回来，说不得我也可把陆小凤请出来，让你二人再续前缘。”

　　卓东来道：“这就免了，我可没那脸子，我既弃他求生，他的死活便已不在我考虑之内。”

　　蔡大户抚掌，“这才是男儿本色，以卓老弟相貌堂堂，他日里寻个美娇娘才是正理。”

　　卓东来道：“那便告辞。”

　　蔡大户道：“卓老弟第一步想去哪里？”

　　卓东来道：“杜家庄，不管是贼，还是龙骨，都得朝杜家庄里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