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二 暗潮汹涌的旅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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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何依锦来说，今天是一个糟糕的日子。
她一大早就醒了，对着窗外发呆。今天是安知晓入葬的日子，她一直盘算着要不要找白初一一起偷偷的去送她最后一程。
曾经相处过一段日子，也见证了她最后的离去。他们之间共同的秘密，又多了这一件。
电话在手里翻来覆去了好多遍，还没来得及拨号，许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约她在“彼岸”见面，这个提议正中她下怀，便欣然应允。
本来事情进行到这里都还不错，可是却在许舒坐在她对面郑重其事的开口之后，朝着越来越糟糕的方向一路飞奔，拉都拉不住。
许舒一口气喝完一大杯冰镇柳橙汁，然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依依，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吧嗒”。
隔壁桌上碎碎小姑娘手里的叉子掉在了地上。
窗台上，一只正在阳光里打盹的白猫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
英俊的西点师将手中的冰淇淋放在何依锦面前，弯下腰的时候，朝她轻轻的眨了眨眼睛。
何依锦的脑筋一时间有点短路。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锦盒，取出里面的心型链坠，抓过她的手腕，就要塞进她的手心里。
看得出为了挑这个礼物他一定花了很多心思，掌心微微汗湿，明亮的眼睛里既有着忐忑羞涩，更多的却是期待憧憬。何依锦却有些手足无措，她对许舒，从来没有超越过“好朋友”这个界限的情感，也就从来没有考虑过他是否亦如是。
她眼中的许舒，是一个虽然有点粗心却开朗易相处的男孩子。他家世好，外貌阳光英俊，在美国的时候，即使跳出留学生圈子，也是很受欢迎的人物。尽管如此，他却像是在恋爱那个方面缺根筋似的，对各种明示暗示视若无睹。她如何能料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会表白得这样直接。
愣了片刻，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扭头朝吧台的方向望去。
不知是意料之中还是预期之外，望进一双深黑的眸子。
白初一正倚在角落的墙上，若有所思的看着这边。她心里没来由的一慌，下意识的缩手，链坠没有拿稳，掉在了桌上。
许舒的动作一顿，表情有些受伤：“依依，你不愿意？”
何依锦定了定神，捡起那枚坠子递过来：“阿舒谢谢你，可我只把你当成好朋友。”
许舒的眼睛黯了黯，低头思考了片刻：“那……依依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周围那群八卦的妖怪们又一次竖起了耳朵。
何依锦摇了摇头。
许舒的目光又一次亮了起来，用力握住她的手：“那我就是还有机会对不对？反正你还没有喜欢的人，不如先和我试试看啊……”
话还没说完，门口的骨瓷风铃响了起来，伴随着风铃声传进来的，是一个清脆的女声：
“白初一，你这里有没有冰啤酒，外面热死了！”
一个穿着露肩T恤和热裤的短发女孩快步走了进来，对店里的其他人都视若无睹，径直走到吧台边，随手一撑，轻轻巧巧的跳进了操作区，伸手便搂住了白初一的脖子。
“好几天没见，看见我好歹笑一笑好么？”
她弯着腰，T恤的领口敞开，露出里面玫红的抹胸，勾勒出诱人的曲线，何依锦立刻认出来，正是上次出现在白初一卧室里的姑娘。
尽管后来白初一间接的澄清过，但……没有特殊的关系怎么可能会那么亲密？那个地方可是卧室里的床，又不是公共区的沙发！
“我有好消息告诉你，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那姑娘正靠近他耳边低语，说不出的暧昧。何依锦想到之前看到的情景，眼前这一幕突然变得分外刺眼，许舒又在边上不依不挠的问着：“依依，我是真心的，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她只觉得无比焦躁，霍然站起身，转头就走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现场陷入短暂的沉默中，许舒有些紧张，看了看离他最近的九枝兰，问道：“我……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不等九枝兰回答，碎碎便伸脚踢了踢他：“笨蛋，还不快追？”
九枝兰也点了点头：“现在追出去比较好。”
于是，恋爱白痴许舒少年立刻坚定不移的追了出去。
可他不知道的是，当他刚刚跨出大门，一道无形而坚韧的结界瞬间张开，严严实实的挡住了整个店堂，刚刚还一脸天真笑容的小女孩转眼化作一只巨大的独脚怪鸟，翅膀扇起一阵火焰，朝着吧台的方向滚滚烧去。
火焰的去势却很快被一片漫天冷雾罩住，迅速的冷却熄灭了。
冷雾背后是一只既像狐狸又像老虎的怪兽，灰白色凌乱的发毛泛出浅蓝光泽，像是覆着一层薄薄的冰。
这是一只修行几近千年的梁渠！
“商虞，果然是你！”碎碎的声音带着怒气，“你当初悔我族婚约执意要跟随的人，就是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那只名叫“商虞”的梁渠却只是冷哼一声：“碎紫，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这么一副小不点的样子？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商虞，你居然还有脸来见我！”
“我可不是来见你的，别自作多情了！”
“你！”
火焰漫天，冷雾弥漫，两股极强的力量再次碰撞在一起，整个结界都动荡不已。
毕方和梁渠同为上古神兽，倾力相斗时所释放的妖力极其巨大，等级稍微差一点的九枝兰不得不在这样的压力之下现出了妖型，抱着同样无法幻出人形的小雪，无可奈何的站在角落里，看着那些脆弱的家具物品碎成一片一片。
两只神兽狭路相逢清算旧愁新恨的当口，两位神兵的主人之间气氛也很不友好。
许舒刚刚离开，白初一便使了一个攻击咒语推开了花痕，此刻又冷冷道：“你的梁渠毁了我的地方。”
花痕：“明明是你的神兽在自毁好么！再说我又不知道他们早就认识，这些妖怪之间的恩恩怨怨关我们什么事？我们继续聊天不是很好吗？”
白初一：“……”
手掌一挥，月哭的长柄已握在手中，朝着不远处的梁渠一刀砍了过去。
花痕也怒了，一把扯下耳上的月形耳环，手掌一合一开间，星唳已化作半身大小，眨眼间架住了月哭的刀刃。
“喂，你在生什么气？”她轻嚷道，“我不就是碰了你一下而已嘛？你又不是女人，还怕给人碰？多少损失我赔给你不就行了，随便迁怒别人是什么意思啊？”
“不用多说，带着这只梁渠立刻从这里离开！”
“偏不！”
白初一也不多说，眼中暗金色光芒微微一闪，月哭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应，呜呜低鸣着，力量一分分加大，花痕渐感吃力，又脱不了身。忍不住柳眉倒竖，破口就骂，情急之下也不知道用的是那个东南亚国家的俚语，叽叽咕咕的半句也听不明白。
“白白他好像……有点冲动啊。”角落里的九枝兰淡定的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是因为许舒对何小姐表白了吗？
怀里的白猫鄙视的看着他：“这不是废话吗？这种时候还不急，他还不如别当男人了！”
九枝兰轻轻叹了口气，忧伤的说道：“何小姐还不一定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人呢，可是那种不由自主被吸引的心情，还是很难控制住吧？不知道是该同情白白呢，还是同情何小姐比较好……”
话没说完，门突然被撞开，一个女声大叫道：“阿宝，结界！”
突然闯入的这个人，正是曾佳茵！
五分钟之后，一群人和妖怪终于暂时达成和解，坐在了店堂里唯一一张勉强可以入坐的沙发上。
九枝兰笑眯眯的给曾佳茵端来一杯奶茶，跨过垃圾的姿势也依旧优雅迷人；
白猫继续趴在窗台上打瞌睡晒太阳；
穿着花边裙子的小女孩正瞪着不远处一个穿着背心短裤踢啦着夹脚拖鞋的男子，男子留着乱七八糟的络腮胡子，一头灰白色的头发长得遮住了眼睛。背心外的健硕身材和古铜色肌肤看起来十分年轻，但是被胡子头发遮住的脸却完全看不出年龄，正是那只千年粱渠商虞。
商虞正抱着手臂挡在花痕身边，完全是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娇小的花痕则靠着他强壮的肩膀，手里握着星唳化成的耳环，用一种含怨带怒的眼神狠狠的瞪着坐在碎碎身后的白初一。
不过白初一却完全没空理会她，他正在认真的听着曾佳茵的来意。
“既然如此，那我们下午就走。”
“好，我这就去订车票……”
“不用，我开车去，这样进山也方便。”白初一一边说一边转过头，“碎碎跟我一起去，九枝和小雪看店，晚上等婀娜醒了跟她说一声。”
碎碎听也没听他在说什么，只是咬着牙“嗯”了一声。
曾佳茵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想了想道：“能不能带何依锦一起去？”
白初一一愣：“为什么？”
“你也知道，因为你的关系凤鸣一直都在寻找魂术师世家里已经失传的一些引魂和招魂的法术，最近他似乎查到了一些很重要的线索，原本说等这次的事件完了以后就来找你的……”
她顿了顿，才又沉声道：“何依锦出现在你身边，随便想想都不可能是偶然。而你允许她接近你，有多少是因为情难自已有多少是因为想查清楚真相，恐怕连你自己也分辨不清。既然你不可能保持冷静，凤鸣又有新的发现，不如让他帮助你——你应该知道，因为八年前的事，他一直耿耿于怀，他想帮你解开这个心结。”
“我知道。”白初一沉吟道，心里又浮现起几分钟前少女霍然转身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想着，她最后到底是答应了那个热情的年轻人，还是没有？
他随即点了点头：“好，那就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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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依锦徘徊在“彼岸”门口，却始终没有推门进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胆怯什么。
曾佳茵走后，她对追出来的许舒再次重申了自己的想法，可许舒却认定了既然她还没有男朋友那未来一切皆有可能的原则，尽管有些失落，却还是满怀信心的离开了。
一个恋爱白痴一旦认真起来，真是固执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可是她自己难道就不是恋爱白痴吗？活了二十年，连个暗恋的对象都没有，既然如此，为什么就这么执意的拒绝许舒呢？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其实他们都还蛮般配的不是么？
心里那种烦躁又患得患失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正望着天胡思乱想的时候，风铃声轻轻响起，近在咫尺的门被推了开来。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白初一，她一瞬间有些呆怔，结结巴巴的开口道：
“那……那个……是曾小姐让我回来找她的……”
白初一显然也没有想到她就站在门口，愣了愣，才点头道：“不用进去了，我跟你说也是一样的。”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似乎在思考接下去的话应该怎样开口，认真严肃的样子，让何依锦不由的有些紧张。
过了几秒钟，他才轻轻问道：“今天是安知晓下葬的日子，你要去吗？”
“去啊……哎？”她下意识的回答，却随即反应过来这跟他刚刚说的根本是两回事，正要问问清楚，白初一却已经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我去开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二 暗潮汹涌的旅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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