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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情何以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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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只知道和你在一起时总是会有发自内心的喜悦,而当你在人群中向我投来关注的一瞥时,我感到自己的心都飘起来了。”
“一定要这样吗?难道权利真的对你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任何东西在它面前都是那么不值一提……”
“罢了,还是你赢了。”
“我是罪人,一个爱上和我有血海深仇的敌人的罪人!”
“有朝一日,终叫你亲手毁去你多年的心血!”
“能唤醒人前世记忆的彼岸花啊!我愿种满山谷,只希望来世能报下今世无法报下的血仇!”
……
“孔姑娘!”
睁开眼,模糊的人影渐渐变得清晰。
“叶姝?”
看着女子那焦急的神色,我不由试探地问。
叶姝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渐渐恢复平静:“孔姑娘,你醒了就好。”
“这是哪里?”我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那陌生而华丽的一切,开口问道。
“这里是凌云门。”叶姝显然不愿多谈,忙道:“孔姑娘,你已经躺了四天,想必这会儿也饿了吧,叶姝这就替你去厨房熬些粥来。”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凌云门?就是那个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名门正派?
我蹙着眉慢慢坐起身,不愿再在这问题上多做纠缠,开始细细回忆梦中的片断……
高高的宫墙,清秀的少女,温雅的男子……当昔日的恋人成为势不两立的仇人时,又叫人情何以堪?爱过,恨过,在世事的变迁中,为何终也放不下?
我究竟应该是爱你,还是恨你……“冷宸。”
舌尖碰触牙齿,发出一声轻唤,无比熟练,依稀还是当年的样子,只是斗转星移中已跨越了百年。
那么我呢?我又是谁?是来自现代社会的孔灵鹤,还是那徘徊在爱与恨之间的秋冥烟?
时间的流逝,也不知能否尽涤过往……
“孔姑娘。”耳边传来一声轻唤。
我转首,迷茫地看着叶姝,口中喃喃:“我究竟是谁?”
叶姝慌忙放下手中的碗,一把按住了我的脉搏。
“应该无恙啊。”叶姝面有忧色地看着我,低声道。
意识到失态的我,忙抽出了手:“我没事。”
叶姝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我强笑道:“叶姑娘,我想向你请教几个问题。”
“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深怕她拒绝,我忙又补充了一句。
叶姝的脸色和缓了下来,淡淡道:“只要是可以回答的,叶姝一定尽言。”
“放心。”我笑了笑,开始问道:
“我们是何时到达凌云门的?”
“前天。”叶姝干脆地道。
前天?按我昏迷四天来算,也就是说这里离玉莲山仅两天的路程咯?
我不由皱了皱眉,继续问:
“是你主上找到这里的?”
叶姝点了点头,我不由怀疑地看了她一眼:“那你们?”
“我们是和主上在半路回合,然后一起来的。
我颔首,又问:“那你主上呢?”
“主上此刻不在门中。”叶姝微蹙了一下眉道。
闻言我不由轻叹口气。也不知这个消息,于我究竟是该庆幸还是惋惜?
“姑娘,快喝粥吧,再放下去可就凉了。”叶姝捧起桌上的碗,淡淡道。
也罢,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感到腹中空空的我接过碗,开始毫无形象地吃起来……
吃完粥,我又盘问了叶姝几句,她就匆匆离开了,离开前只叮嘱我尽快养好身体,以便早日上路;至于目的地是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天大地大,哪里才是归路?
政治课好歹也学了好几年,对于那些灵异之事,我向来都是不信的。可是谁知道呢?仅是穿越时空这件事就已无法再按所谓的科学来解释。或许从我来到这个时空起,我就选择相信了吧,选择相信那些冥冥中的神秘力量,这也就是我为何可以如此平静地接受一个倏忽而至的前世的缘故吧。
前世?不错,我居然会有一个前世,那个名叫秋冥烟的前世,那个和名叫冷宸的男子纠缠一生的前世,那个在爱与恨之间徘徊的前世……
我从来都不相信刻骨铭心,可那隔世的片断依然让心隐隐作痛。回忆好比一块坠落的玻璃,在想起的刹那,破碎了一地。
“望碧云空暮,长恨无释。蓦然回首,天上人间!”
秋冥烟,也就是冥絮夫人或许已经伤到极致了吧!最爱的人在一夕之间成为了杀害自己一族的凶手,这样的变故又有几人可以承受?
痛在心里蔓延,我彻底迷茫了,恐慌中的迷茫,如今我究竟是谁?看不清,也辨不清,只见到漫漫幽冥黄泉路旁的绚烂鲜红,寞寞的身影行走在奈何桥上;那一刻,心痛破碎,心死无望……
孟婆投来了浅浅一笑,下一刻碗中的汤已成空。
那是命里的劫,无出可躲,无所可逃。
起风了,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就想往回走,却意外的在肩头捕捉到一朵飞花。
淡淡的花香,粉白的花瓣,我将它拨了下来,娇嫩水灵的花朵瞬间就蒙上了一层尘土……
已经是醒来后的第二天了,在我居住的这个小院里,除了叶姝,我看不到任何人。他,究竟有何打算?
嘴角牵起一抹冰冷的微笑,我刚要迈出一步,却在听到身后的声音时瞬间石化。
不可能的!我迅速地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见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这么快就忘记我了?”来人冷冷一笑,“我可是对你印象深刻啊,孔灵鹤!”
此时我早已恢复了平静,淡淡道:“能让段二小姐如此记挂,是我的荣幸。”
面罩寒霜,却依旧绝美动人。不错,来人正是段紫玉。乍一在这儿看见她,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不过,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那就是如何尽快将她打发走,毕竟我此刻实在没有精力与她在这儿发生争执。
“哼!”段紫玉冷冷地看着我,“这儿只有我们两人。孔灵鹤,你还是收起你那副虚伪的面孔吧,那只会让我看了恶心。”
我虚伪?闻之我不禁哭笑不得,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我。至少与逸那只成精的狐狸比起来,我可要单纯多了。逸?对了,差点忘了眼前这个女人是如何恋慕逸的了。那么,是不是有机会从她的嘴里套出点什么?
想到这儿,我的嘴角微微上弯,故意惋惜地叹道:“啧,啧,段二小姐真是太不会把握机会了。”
“什么机会?”段紫玉果然追问道。
我笑看着她道:“段二小姐与其浪费时间在这儿跟我一个病人斗嘴,不如将时间与精力放在更重要的地方,比如说-”顿了顿,我轻道,“陈庄主。”
段紫玉的脸色霎时就变了,语调也变得奇怪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难道没听明白?犹疑了下,我继续道:“段二小姐的那点儿心思也不必瞒我了,既然你对陈庄主有意,何不趁此机会多与他亲近亲近,交流感情?”说到这儿,我淡然一笑,“比如端茶送水,嘘寒问暖……”
“住嘴!”
蓦得停下来,我费解地看着她盛怒的样子。
有什么问题吗?按照预计,她对我所讲应该很有兴趣才对,这样我才可以进一步从她嘴里套出些有用的信息,比如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儿等。为何她对我所讲的东西会有如此大的抵抗情绪?
“都是你!都是你!”段紫玉一边用手指着我,一边向我步步逼近,那神情就仿佛我与她有着血海深仇。
“如果不是你的出现,陈公子又怎会如此忽视我?”她在我身前一步站定,脸上怨毒与伤心兼而有之,“如果不是你当日出言挑唆,我又怎会被姐姐逼迫回去?如果……”讲到这儿,她的眼眸倏然变得癫狂:
“我要杀了你!”说着,还未等我躲开,她已迅速地从腰际抽出软鞭,一把缠上了我的脖子……
“咳,你要,咳,干什么……”感到脖间的鞭子渐渐收紧,偏偏我又不会武功无法抵抗,而且这会儿周围也没人,我的心不由恐慌起来,却也为她过激的反应而好奇。
“不杀你,无法消我心头之恨!”
从未见过别人对我有如此强烈的恨意,我知道,如果再没有人来救我,那么我将在劫难逃。心由最初的恐慌渐渐平静了下来,抱着赴死的心态,我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
我仍无法相信,一个女人的妒意可以强烈到如此地步,强烈到不杀死对方就誓不罢休。
“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被迫嫁给计炎赞。所以,你非死不可!”她的语气中带着赤裸裸的恨,即使多年后,我依然记忆犹新。为此我常常想,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命运?如果当初没有她的那一番举动,或许后来多少都会改变吧。可惜,这世间永远不会有后悔二字。
对她已经嫁人的事实,我着实吃了一惊,再看她脑后绾髻,俨然一副妇人打扮,心里顿时明白了大概。
怪不得她会出现在这儿,原来她就是凌云门门主计炎赞的新婚妻子;怪不得她恨得想要杀了我,原来是我间接造成了她今日的处境。
颈上的鞭子已将我紧紧缠住,长时间这样勒着使我头晕眼花,气息也越来越弱,眼看就要昏厥过去……
“住手!”伴随着这声断喝,只听“嗖”地一声,接着缠在我颈间的鞭子蓦地松了下来,下一秒我已委顿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计夫人,我们毕竟是计门主请来的客人。所以,无论其中有多大的误会,也请你看在计门主的面上,可以揭过不提。”
抬起头,才发现叶姝已近前,而在她的身后,正站着个一脸阴鸷的男子。
“放肆!你居然抬出门主来压制我!”段紫玉看见自己的软鞭被叶姝掷来的飞刀斩成了两段,显然是气得不轻。
“不敢。”叶姝一脸的淡漠,“只不过计门主素有侠名,希望计夫人不要因私人恩怨而让计门主背负无故杀人的恶名。”
“你……”段紫玉气结,半晌后冷冷地俯视着我道“你给我等着。”说完,拂袖而去。
我被叶姝从地上扶了起来,不由打量起对面那个一脸阴鸷的男子。只见他脸色灰暗,长相平平,一身浅灰衣衫愈发衬得身形高瘦,而那闪烁着冷芒的眼睛更是在提醒着我,这个人绝不好惹,而且他似乎对我殊无好感。
“这是齐先生。”看到我打量的目光,一旁的叶姝忙做了介绍。
“齐先生。”我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对于这样的人,我还是能避则避的好。凭我的直觉,他对我是个不小的威胁。
他也漠然地点了点头,一时间场面似乎安静了下来……
“容我先告退了。”不愿在僵持下去的我说完这句,转身就走。
“孔姑娘!”
叶姝的声音在背后倏然响起,我转过身用眼神示意她开口。
“如果可以,只要她做得不算太出格,都请您包容些。”
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我点点头,转身向屋内走去……
我当然知道那个“她”是谁,只不过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如果“她”还有下一次,我不敢保证还会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相似的场景,相似的片断,在那熟悉的梦境中,我却又感到了一些不同。究竟是哪里不同呢?是了,我好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气息如一张网,铺天盖地撒了下来,让我无处可躲,也不愿去躲。而那不断摩挲在我颈间的东西,又带着令人眷恋的温暖……
是他!我从睡梦中蓦然惊醒。
拥着被子慢慢坐起身,我心情复杂地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月光如流水,倾泻了一地……
转眼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我依然除了叶姝,没有见过任何人。连日的平静就好像当日的一切并未发生,只不过这是否会成为暴风雨前宁静,还是一个未知数。
安静的房内蓦然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我顺口喊道:
“进来。”
门开了,进来一个端着托盘的陌生仆役。
我一愣,迅又想到昨天叶姝好像跟我交代过,她今天要出趟门,所以药就由门内的仆役端过来。
想到这儿不禁释然,淡淡地吩咐道:“放下吧,我一会儿就喝。”
由于在我昏迷期间,逸已经用配好的药辅助真气将我体内的毒清了大半,因此如今我只需再喝一段时间这种药,体内的毒就可以完全清除了。而这些,都是近几天来给我熬药的叶姝讲的。
放下药,那个仆役低着头恭敬地退了下去,屋里又恢复了宁静……
真苦啊!我走到桌前,看着那碗浅褐色的药汁,忍不住叹了口气,捧起药碗,一口气灌了下去……
由于药汁太苦,我信手捻起桌上叶姝替我备好的蜜饯,吞了几个下去。刚要吞第四个,一股眩晕感忽然而至,让我忍不住跌到了旁边的椅上。
怎么回事儿?我的心里又惊又疑。
是药还是蜜饯?
我开始祈祷这只是我身体太过虚弱,而不是场有预谋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