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月》詩梵

20、第 20 章

　　大夫把了脉，果然是内中有热，外受风寒，寒入腠理，此为风热。

　　大夫仔细开了方子，扫月慌着去抓药，大夫又道：“公子这风热好治，只是公子似是有心事郁结于内，忧思气郁于胸，茶饭不思，血行不畅，热生于内，必是有血热气结之症候。这却不是药石可医，还望公子放了心事，莫要执著，自然心病去除，否则有此心病，必会体弱，邪寒愈加厉害。”

　　明轩一怔，却说不出话来。明玉噗嗤一笑道：“大夫果然好医术，我哥最近确是心事重重，天天发愁被逼婚呢。哥你说是不是？”

　　明轩哭笑不得，没好气道：“话都让你说尽了，我还说什么？”

　　明玉道：“不怕，近日听说太子要回京给圣上过寿辰了，再过两月，夜郎国师也要来，光这些事就够忙的了，爹和娘哪还顾着咱俩个。你且放宽心才是。”

　　明轩心里叹一声，这一腔的心思又不能向他吐露，越儿，我也不得和你说，只望着你知道我这心思，莫要离开我，只要日日能看着你，我便能支撑下去，若你也不要我了，那一切，还有何意义？

　　明玉送走大夫回来，见他又在发呆，不由叹道：“哥，不是我笑你，你这几日确是发呆多了些，满腹心事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害了相思症呢。”

　　丹青在外间听见，手一抖，壶中的热水洒出来，慌忙收拾了。明轩被他说中，脸上更红，幸而正在发热，倒未叫明玉发觉。

　　明轩只轻笑了一声，道：“你也知道，如今夜郎国势力扩张，我朝皇上圣体欠安，方才我突然想起那夜郎国师来朝，不知图了什么心思。”

　　明玉一叹，皱着眉头饮口茶，道：“咱们君子国因是奉行好让不争，重文好德，少有动用武力，不曾去攻城掠地，若论武力确比不上夜郎，可我国百姓安居乐业，繁荣昌盛，也容不得夜郎国窥探！若真想犯我朝边境，我头一个参军去！”

　　明轩微笑道：“只怕你军没参成，已经被塞进洞房了。”

　　“什么嘛！哥，我看你真要好好反省了，一天到晚想着成亲的事，怕什么，要是爹娘再逼，咱们还不能偷跑不成？！”

　　门外小厮们听见，一阵轰笑。丹青也笑着进房来，把棋盘摆上，明轩和明玉杀得不亦乐乎，如此过了两个时辰，直到扫月煎好药。

　　丹青正往香炉里加香料，听得廊上小厮道：“二公子，碧螺来了，就在院里，可叫他进来回话么？”

　　丹青暗自看了一眼公子神色，公子果然有些心神不宁。明玉已经高兴地道：“快叫他进来。”

　　碧螺低头进房来，明玉道：“送到施家小姐手里了么？”

　　碧螺笑嘻嘻道：“公子差办的事，何时出过差错。小的亲手递给了小姐的贴身丫鬟，说大公子送的熏香，二公子送的果子，小姐叫回话来，说小姐很是喜欢。小姐还回送了两位公子东西，桃花渡带来的桃花酿给两位公子各送两坛，小姐说知道大公子喜欢茗香，小姐特意送了蓬莱的花茶，二公子喜欢品东土的毛尖，小姐就送了极品金针。”

　　明轩心下一甜，却听明玉道：“施妹妹怎知道我们这习惯？可不是你嘴快？”

　　碧螺嘴一撇，委屈道：“公子冤枉我，我可什么都没说，不知施小姐如何知道。”

　　明轩道：“明玉，你果然冤了他。我们这喜好，施大哥不都一清二楚么？越儿自然也就知道了。”

　　碧螺道：“大公子说的才是，咱们这些小的，打小的跟了公子，心自然向着公子，哪个敢嘴不紧的？”

　　明玉笑骂道：“就你罗嗦。东西呢？”

　　碧螺站直了身子，才见他胸前鼓出一块来，一屋子人顿时笑岔了气。

　　他果然从怀里掏出两包茶叶，嘿嘿笑道：“小的是怕给王妃看见。施小姐又怕送酒王妃会责罚两位公子，就叫小的先把茶带回来先给公子，随后施府会送来七坛酒，给王爷、王妃也送三坛。”

　　那茶叶包得十分细致，明玉欣喜地摸了茶道：“施妹妹果然乖巧，过几日买些好玩的哄她开心。你去的时候，可知道施妹妹在做什么？”

　　碧螺摇摇头，道：“小的哪能见到施小姐，连院子都没进去，不过听院里的丫鬟说小姐前几日弹了大半夜的琴，受了风寒，现下正病着，几日都茶饭不思的……”

　　丹青一下怔住，拐头瞧公子。

　　碧螺后面的话明轩再没听见，心里只道：“果然是她在抚琴，早该想到，夜里凉，坐了那么久，怎不生病？越儿，你怎地也茶饭不思？心里在恨我么……”

　　若是王妃知道公子和施小姐同时害了病，只怕猜出了公子的心思，丹青见公子还在发怔，心下一急，道：“碧螺，施小姐害病之事千万莫要说出去。”

　　“为何？”明玉和碧螺都疑惑地望过来，丹青一怔，结结巴巴扯个谎道：“那个，那……公子你想，施小姐不是要送酒给王妃和公子么？若是施小姐正生病之事传开去，传到了王妃那里，依王妃的脾气，怕会忌讳那酒沾了病气，说不得，就回绝了，那施小姐脸上如何会好看？再者，便收了，怕也不准两位公子喝，日后若是叫施小姐知道，施小姐心里岂不也留了疙瘩。”

　　明玉一想果然如此，娘的脾气上来，什么做不出来，若是果真如此岂不伤了施妹妹的心么？心下念及此，也急道：“果然，碧螺，施小姐生病之事在这里说说罢了，出了这房门万不可再提起。

　　碧螺忙点头应了，丹青松下一口气，偷眼瞧公子，公子正怅然看窗外。

　　窗外，细雨燕双飞，谁又比谁的相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