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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许向鸣向来爱吃蛙小侠,原以为自己对这家店的喜爱无人能敌,没想到今天出来才发现方慎的热爱似乎更胜他一筹。

      这货从厕所回来后只说了几句话,其余时间一直在低头苦吃,许向鸣好几次开口想找话题都被他轻飘飘地带过,最后许向鸣干脆闭了嘴,托着脑袋盯着方慎头顶的发旋。

      他没跟方慎单独吃过饭,依稀记得前几次宿舍聚餐方慎的话都没有太少,像今天这样几乎完全不交流的状态还是第一次见。

      他甚至都没问自己为什么点的是香辣锅!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但是不敢问。

      生怕方慎来一句“与你无关”。

      许向鸣心中郁闷,盯着他,缓缓咬下一块肉。

      方慎同学,你头都快栽到碗里了。

      店里大喇叭公放着宣传语,许向鸣出了神,心里跟着一通念。

      它,风姿潇洒,行侠仗义!

      它,举世无双,“食”功盖世!

      没等第三个“它”出来,头快栽到碗里的方慎同学突然拿起锅铲要给菜翻面,许向鸣猝不及防与抬起头的方慎对上视线,慌忙扭头去看窗外,顺便将托腮伸懒腰摸耳朵等心虚小动作做了个全套。

      动作太大,“咣当”一声撞掉了手机。

      ……

      一连串事件发生得太过突然,直到许向鸣直起身,方慎举着锅铲的手都仍悬在半空,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硬生生举了半晌,才犹犹豫豫开口道:“……你暗恋我?”

      “啊?”许向鸣边尴尬地搓着手机边看他。

      “你在抽什么风?”方慎总算是收回目光,开始给菜翻面,“是心动啊?”

      许向鸣不敢看他,盯着锅边随锅铲翻滚的配菜,心虚地用手指蹭了蹭脸颊:“…糟糕眼神躲不掉?”

      方慎终于再次沉默了。

      许向鸣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接了句什么,欲哭无泪。

      想跪下来求自己别发神经了,结果发现跪下来也能发神经。

      方慎沉默地在锅里铲了几下,放下锅铲,又伸筷子夹了团肉放进碗里压了压。

      压完后举着筷子呆了一会,又压了压那团肉。

      缓缓开口道:“…对你莫名的心跳?”

      许向鸣目光从锅里移开,对上方慎眼睛:

      “……我与你就好像彗星与地球正在相撞?”

      两人一对视,不知触到了哪根弦,对着就是一通狂笑。

      “我靠,你真是抽风了。”方慎笑得拿不住筷子,干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扶着额头继续笑。

      “我自己抽风,你接什么啊?”许向鸣也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笑得不停。

      “我也有病。”方慎笑着捂住了眼睛。

      这一打岔似乎让方慎的心情恢复了愉快,之后的聊天没有再陷入诡异的沉默。

      甚至直到回到教室都还乐着。

      “你跟方慎干啥了?一下变得这么熟。”谢坊三两下拆开许向鸣带回来的汉堡包装开始啃。

      许向鸣正隔着一个组跟方慎对着笑,听见谢坊问,下意识回了句:“啊?”

      “你跟方慎。”谢坊咬了口汉堡,一边抓着笔算题,重复道。

      那头方慎冲许向鸣摆摆手,转过身去做题了。

      许向鸣这才坐正,抬头望天:“没啥,突然发现他挺有意思。”

      “不错。”谢坊手中的笔停下了,见许向鸣正无所事事地盯着天花板,睨他一眼,“这么闲,没看通知吧?”

      “什么通知?”许向鸣问。

      “下周四五六月考。”谢坊三两口吃完汉堡,嘴里含糊不清道,“之后每周六都要留校补课了。”

      “靠。”许向鸣翻了翻抽屉,抽出两张数学卷子往桌上一甩。

      这么安排很正常,毕竟高三。

      学校原本就打算暑假让他们回校,只是撞上疫情,才让他们窝在家里上了两个月网课。

      手机震了两下,是老爸的消息:

      “收到通知了吗?”

      许向鸣左眼一跳,伸出根手指蹭了蹭左边脸颊,右手打字飞快:

      “收到了,下周月考,还有每周六补课。”

      老爸没有马上回复,许向鸣抬头看了眼钟,见临近上课,重新把手机揣进兜里,开始做题。

      晚修一共三节,语文占了两节用来考试,时间在抓耳挠腮中流逝飞快。

      铃声响起时方慎还在给作文收尾,眉头紧皱。

      他阅读的速度比普通人慢很多,又养不成先看题的习惯,因此每次语文考试都是一场豪赌。

      只要能写完,他的总成绩排名就能进班级前十。

      “给你一分半,不然我走了哈。”老五是组长,揣着整组人的卷子在方慎桌旁站了好一会,扫视一圈教室下了最后通牒。

      “一分半哪里够!我是笔仙吗?”方慎喊了声。

      “五秒。”老五坐地起价。

      “喂!别搞我啊!”方慎喊道。

      “四。”老五看着他。

      “操!”方慎濒临崩溃,一通奋笔疾书,最后匆忙画下个歪歪扭扭的句号,将卷子甩到老五手里,“拿走,滚滚滚,拿远点,不想看见这玩意儿了。”

      “嘿嘿!”老五拎起他的卷子正反都看了看,“你前面又空着一整列。”

      “作文写完就行,管那么多干嘛?”方慎抓过滚到桌角的笔,在手里转了一圈后盖上笔帽,扯起书包就往外跑,“走了啊!”

      齐冬正在走廊等着,见他跑出来还挺惊讶:“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写完了?”

      “不写了。”方慎在他面前站定。

      “真拽啊你。”齐冬笑着一捶他肩膀,指了指教室里,“等等罗希帆,他还在写。”

      方慎往教室看去,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罗希帆,反而是钻到桌子底下只露出半个脑袋的许向鸣。

      这二愣子又在干啥?

      许向鸣在下面闷了一会,正好顶着一头乱毛钻出来透气,还往窗这边看了一眼。

      方慎与他视线对上,脑子瞬间飘出一段旋律。

      是心动啊——

      “靠。”方慎手背抵着嘴笑出了声。

      教室里的许向鸣也指着他开始笑。

      疯了,都疯了。

      “笑什么呢?”罗希帆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啊?啊,”方慎下意识瞥他一眼,随即摸了摸脖子,不留痕迹地扭过头,“想起好笑的事。”

      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吓我一跳。

      “吓我一跳!”谢坊弹起来给了许向鸣一脚,“神经啊你,傻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许向鸣指他,笑得声音都在颤抖,唱道,“……我与你就好像彗星与地球正在相撞。”

      “撞你个卵。”谢坊长出一口气,重新开始做题,“我看你脑子就是这么撞残的。”

      晚修下课已经过了好一会儿,班里没几个人留着,许向鸣干脆肆无忌惮地开始狂笑。

      考试考一半老爸的消息就回过来了,但他没敢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拿出手机,一直等到交完卷才钻到桌底偷摸看一眼,被铺满整个手机屏幕的文字吓了一跳。

      大概意思就是许向鸣我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你以为你快十八了翅膀就硬了是吧上高中以来你学习状态越来越差对家长的态度也越来越差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教你了从高一的重点班掉到现在这个破班你这十几年学的什么学成这样还去打那个破工你到底对得起谁自己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吗你最好端正你的态度躲着我也没用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要是还这么吊儿郎当就他妈别想给我留校了以后我每周末都亲自来学校接你我倒要看看你一天到晚留宿是在真学还是假学。

      老爸的语气石破天惊,许向鸣盯着那一大段字,窝在桌底愣了半天。

      好在只是干巴巴的文字,带给许向鸣的杀伤力没有面对面那么大,他愣了一阵,好不容易调理好,揣着手机要站起来,没想到一扭头,跟窗户外发着呆的方慎对视上了。

      是心动啊——

      “哈哈哈哈哈哈......啊,我靠!”许向鸣回忆起方慎的脸,越想越好笑。猛地往后一仰,磕到了后桌堆着的书山上,吃痛地闭了嘴。

      “阿弥陀佛,终于消停了。”谢坊捂着自己心口低声道。

      许向鸣瞪他,扭头见教室前门鬼鬼祟祟探出个脑袋,似乎在找人。

      “毛豆!”许向鸣晃着手,冲那人喊了一声。

      “哎!向鸣!正找你呢。”毛豆循着声音看向许向鸣,冲他挥手,“一起回去吗?”

      “马——上——”许向鸣扯着嗓门回他。

      “妈的!”谢坊忍无可忍地往他背上甩了一巴掌,“许向鸣你今天抽的什么疯?不学了啊?”

      “学不进去,这次月考我躺平了。”许向鸣被他吼得缩了缩。自知理亏,小声道,“你嫌我吵我就先走了呗……”

      “高三了,什么时候该学什么时候不该学自己心里有点数。”谢坊叹了口气,“大爷的,我比你爹还操心你。”

      “那可说不准。”许向鸣笑了笑,把书包往肩上一搭,边走边唱:“一生要强的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毛豆是隔壁重点班的,分班前跟许向鸣一个宿舍,俩人关系不错,偶尔约着一起走。

      但走出教室,许向鸣发现今天不止毛豆一个人。

      怎么还呼朋引伴的?

      “哈喽啊。”那人站在毛豆旁边,顶着头棕色的小卷毛,冲许向鸣一点头。

      许向鸣瞥了眼毛豆,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便也对那小卷毛点了个头,朝楼梯口走去。

      毛豆跟上来,绕到他左边搭上他肩膀:“哎,你们班那个方慎是不是你舍友来着?”

      “啊,睡我上铺呢。”许向鸣道。

      “我靠…还真是啊?”小卷毛一脸震惊,表情十分精彩地跟毛豆对视了一眼。

      “我早都告诉你了。”毛豆对卷毛说。

      “再在我面前开队内语音我就把你们都杀了。”许向鸣干巴巴道。

      “没那意思,哥们。”卷毛转过头看他,眼神里是真情实感的担忧,“那个啥,我说真的…你留心点。”

      “什么意思?”许向鸣蹭了蹭脸颊。

      “字面意思。”小卷毛推了推他,示意继续往前走,压低了声音道,“听说他是男同。”

      “啊?”许向鸣停下脚步。

      “操,你别停,边走边说。”小卷毛神色有些紧张地张望了一番,见四下没人才松了口气,继续道,“你是他下铺你不知道吗,从高二篮球赛他出名以后这件事就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只是真真假假分不清,我还想来问问你呢?”

      “你们怎么知道他喜欢男人的?”许向鸣反问。

      “看出来的啊,又不难。”小卷毛满不在乎道,“他的一些行为直男|根本不会做好吗?”

      许向鸣原地站定,只觉得五雷轰顶。

      自己完全看不出来方慎的哪些行为不直,甚至觉得他们俩很多习惯都完全一样。

      什么意思?

      许向鸣缓缓瞪大眼。

      所以这么说……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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