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野半瞑》三思桑叁

5、“够不够？不够是吗？”

　　白轲紧紧抓着穆甯的手，走在枫叶飘落的街道上，寂静无声。

　　“白轲......对不起。”穆甯开口说道。

　　白轲停下脚步，有些失神和脆弱，垂眸望着穆甯。“阿甯，你爱他吗？”

　　穆甯抬眸迎上白轲，真诚的说道：“我从来没有爱过他。白轲，我没有想要欺骗你隐瞒你，只是......我和温廷晔，是在遇到你之前的事了。我跟他原本便不该相遇，以后我也只希望他从我生命中消失。”

　　白轲点点头，眼神变得平和起来，去抱住穆甯，将她搂在怀中。“好，那就让该过去的都过去吧。”穆甯也伸出手放在白轲腰上，紧紧抱着白轲，感受着他身上的温热与平静。

　　穆甯刚被白轲送回宿舍，便收到一则电话。是罗伯特打来的，临时通知乐队今天也要去演奏。

　　奥斯汀酒吧有许多不同风格的乐队，自己所在的那一组乐队，每周大概去演奏两三次，成员们都会提前一周约定好。今天，怎么临时通知了......，穆甯没有多想，毕竟临时去一次，当天便多一倍的薪资，她现在也没有什么事，便匆匆忙忙换了一身松弛舒服的衣服过去了。

　　穆甯在演奏的时候，透过锃亮的吊擦，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贵宾区，索性如她希望的一般，温廷晔并没有过来。

　　演奏完，成员们都回去了，她也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宿舍。一转头，又遇到了那个外国女人。

　　这次，外国女人大大方方，自我介绍道：“你好，穆甯小姐，我是这里的商务负责人，琳达。温廷晔先生是我们这儿的贵宾，今晚，也是他要求看你们乐队演奏的。”

　　“温廷晔，他又来了？我没看到他。”穆甯说道。

　　琳达性感的红唇微微一笑。“他在贵宾包房等您。”

　　穆甯眼中一沉，坚定道：“我不去。”顿了顿，尽量亲和的一笑，补充道：“琳达小姐，我现在有男朋友了，不方便见别的男人。何况是在包间呢，我担心我男朋友误会。琳达小姐您能理解吗？请帮我转告温先生吧。”

　　“温先生说，若您这样说，便让我转告您。您不要介意，他也不介意跟别的男人分享一段视频。”琳达转述道。

　　“他什么意思？”穆甯有些不快，皱起眉头。

　　琳达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温先生的话我也传到了，穆甯小姐您想好便过去吧，A602房间。”说完，琳达便礼貌一笑离去了。

　　穆甯愤恨，实则心中已经痛骂了他无数遍。视频是吧，就是那天晚上的视频吧。若她不去，便分享给白轲？好样的温廷晔，真够卑鄙的。你也不怕脏了别人的眼！

　　穆甯来到了A602房间，面无表情的推开房门，便见到独自一人饮酒的温廷晔，还是那么矜贵帅气，谁能想到这副皮囊下，多么的肮脏下流。

　　见穆甯站在门口，敞着门，也不进来。温廷晔知道自己让她过来的理由多么无耻，可是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温廷晔放下酒杯，轻轻一笑，起身悠然的走过去，站在靠在门边的穆甯面前，贴着极近，望着她的眼睛，顿了顿，一伸手便关上了她身后的房门。

　　继而双手掐着她的细腰，穆甯有些震惊，身体都没来得及反应。待缓过神来，便已被温廷晔放在了身侧的沙发扶手上。

　　温廷晔站在她面前，双手撑着她所坐着的沙发扶手，倾身望着她的眼睛，眼神戏谑。

　　穆甯感觉淡淡的乌木沉香味道包围着她，在他的气势下，令她更加喘不过气。转头看向别处，面色不耐烦，开口道：“温廷晔，有话快说。”

　　片刻后，温廷晔终于说道：“穆甯，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你也有好手段，让一个刚认识的男人便对你死心塌地。”

　　穆甯转过头来，看着他，冷言道：“因为我心里阳光，自然惹人喜欢，不像某些人，阴暗无耻，手段下流。”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从未有过的舒爽，亦能听到自己的咬牙切齿。

　　温廷晔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亮，冷笑一声。“好，很好。我让你看看我能多下流。”

　　温廷晔从西装裤中拿出手机，只有两秒便被接通，一边紧盯着穆甯，一边说道：“六子，给我发来一段视频，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好的晔哥。”穆甯只听到电话那头传来那人答话，手机便被温廷晔迅速挂断了。继续用手撑着扶手，倾身盯着她。

　　很快，温廷晔的手机便“叮”的一声。温廷晔单手划开手机，打开视频摆在穆甯面前。

　　......！视频中是爸爸在被人拳打脚踢。

　　透过手机，能看到手机后面温廷晔那张冷笑的脸，戏谑而凉薄。

　　看着视频，穆甯瞳孔放大，眼睛泛红，震惊的站起来，却抵在了温廷晔健壮的胸前。穆甯将温廷晔往外狠狠一推，站定在那，痛骂道。

　　“温廷晔！你太嚣张了，你就不怕被抓到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牛？你以为自己是黑涩会、是□□大佬、是古惑仔吗？他们都没有你这么不堪这么没人性！你就不担心自己将来翻车进了局子，被人谴责，被人暴打！你没有家人吗？你不担心你的家人因为你做的这些恶事受到牵连？ ！”

　　温廷晔静静听着，面色愈显阴沉，嘴唇紧闭，依旧盯着穆甯，待她发泄完，再次拨通电话，语气冷硬：“继续。”

　　闻言，穆甯眼睫微颤。

　　温廷晔很快又将视频拿到她面前，手机发出的刺眼的光亮中，她能看到爸爸的嘴角已经出血了，疼痛的抓着手臂，明显是受伤了，那是爸爸做手术的手，他最为爱护的地方。穆甯紧皱眉头、眼泪控制不住的打转。

　　温廷晔倾身在她面前，气势让人不寒而栗，漠然道：“够不够？不够是吗？”

　　见温廷晔又要拨打电话。穆甯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眼神无助，嘴唇颤抖：“温廷晔，不要！算我求你了，不要再折磨他了，求你放了我爸爸吧。行不行，你要什么你冲我来好不好。”

　　温廷晔勾起嘴角，双眼微阖。“这些......都是他自作自受。他所遭受的仅仅是皮肉之苦。而我，每天所遭受的，是精神上的折磨，不见天日的挣扎。”顿了顿，喃喃道：“家人......，我没有家人，我在世上唯一的家人已经被人害死了，满意了吗？”

　　穆甯一怔。被人害死了……被谁？温廷晔的话她暂时理解不了，不知道导致他这样子跟爸爸有什么关系，算了，反正自己从来没做过亏心事，不还是遇到了温廷晔，被他欺辱。

　　穆甯心中暗自祈祷。爸爸明年就刑满释放了，坚持住爸爸，自己也要坚持住。等她学成之后在音乐上有了名声，她便将温廷晔所犯下的所有罪行，都在全国人民面前揭露出来，能给他致命一击。等着吧，温廷晔。

　　穆甯松开抓着温廷晔的手，缓了缓，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直入正题：“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温廷晔淡淡说道：“穆甯。以后，我温廷晔叫你过来，你就过来，不要让我找其他理由请你。能做到吗？”

　　穆甯点点头。想了想，又别过脸去不愿看他，“只要不是在上课的时候，演奏的时候。”

　　温廷晔方才的阴沉不在，玩味道：“这是……变相的给我设条件？”

　　穆甯抬头望着身姿高大的温廷晔，试图解释道：“我来美国就是来上学的，我得拿到学位证你理解吗？我还得挣钱养活自己，难道你要让我饿死？”

　　温廷晔点点头。“可以。我以为你还会说，不要在你约会的时候。”挑了挑眉。

　　“你也知道我有男朋友？你还让我来找你，这合适吗？温廷晔。”说完，穆甯不禁对白轲有些愧疚。

　　“那我们就做些更不合适的，不要让你白来一趟。”话音未落，温廷晔便把穆甯横抱到沙发上，欺身上去。

　　穆甯思忖自己作为鼓手，反应能力应该是不差的，怎么自从遇到温廷晔，自己的脑子总是慢上半拍才反应过来。

　　穆甯挣扎道：“你放开我！温廷晔。这是在包房，不是在房间。”

　　“放心，我不叫人，谁都不敢进来......打扰我们。”温廷晔将她的双手钳制住，半说半顿道。

　　穆甯想起来什么，警觉道：“你是不是又安了监控？”

　　温廷晔嘴角微扬，嗤笑道：“这种事情，做一次便有足够的把柄了。你要喜欢这样……我也不介意做你视频中的男主角。”

　　“禽兽！”穆甯欲要捶打他却被扼住手腕。瞥了他一眼，别过头去，说道：“我不信你会主动想跟我做。”

　　温廷晔眉毛轻挑，打量着她的面庞，玩味道：“你跟我做的时候，我知道你是痛苦的，尤其是在你背着白轲与我做这种事，相信你更痛苦，我说的对不对？穆甯。”随即嘴角一笑。“他不是高高在上吗？我看他的道德与教养，能忍到什么时候。”

　　穆甯看着他，面色微沉，“他是个好男孩，温廷晔，你为什么一定要看别人不幸福，别人受苦，你才好受吗？”

　　温廷晔微微歪头盯着穆甯，少许银发飘落在他的脸颊，神色凉薄，说的话更是低沉冷漠：“谁让他跟你有关系呢？他要救你于水火，也便深处水火。你说这个火坑深水，他会不会跳。我帮你试验一下，你应该谢我，穆甯。”

　　“你简直不可理喻。”穆甯吞下了痛骂温廷晔的话，已经放弃跟他争辩。

　　见状，温廷晔眼神戏谑，挑衅道：“就是担心，他若真跳了，惹我不高兴，他会不会烧死溺死在里边？”

　　穆甯强忍着情绪，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