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一场梦》予玟玟

4、第 4 章

　　“我知道了你爷爷去世的消息。”孟开开门见山。
　　袁绪神情变得不悦。
　　“我建议你去度假，再找点让人开心的事做，这或许能帮你对抗难熬的孤独。”
　　妈妈也是这么开解她的。
　　见她犹豫，孟开怂恿她：“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袁绪眼睛瞪得像铜铃，她的人生向来都是“按表操课”，没有说走就走的冲动。
　　“去冲浪好不好？”孟开在储藏室看到过一张半新的冲浪板。
　　袁绪烦躁，她潜意识里想离开一段时间。
　　“我还要工作。”袁绪拒绝。
　　“你同事，朱利安，肯定能接手你的工作。”
　　他认识朱利安！袁绪脸上显出不安、疑虑。
　　“是马汀先生，他给了我朱利安的联系方式！”孟开赶紧甩锅。
　　朱利安也劝袁绪出去走走舒缓痛苦，只要她记得向家人朋友报告行踪。
　　“我自己跟朱利安沟通。”
　　得到美女的同意，孟开打电话给助理，交代助理办妥一切事宜。
　　袁绪结束与朱利安的通话，才发现消失的孟开从楼上下来，手上拖着行李箱。
　　“我收拾好了，就等你了。”
　　孟开自认很果决、很潇洒。
　　他嘴角已经翘起，脑门上似乎写着：“快倾佩我超强的执行力吧。”
　　“真得收拾好了？”袁绪语带犹豫，“可是你，好像没有~刷牙洗脸？”
　　孟开：......

　　海滩上的游客很多，袁绪淹没其中。
　　没眼力见的男人前来搭讪只会惹恼她：
　　“先生，你是来冲浪的？还是做海王的？能不能老老实实呆着？不要过来给我添堵！”
　　碰了壁的路人男，忍不住骂骂咧咧。
　　“先生！”旁观者孟开劝导路人男：
　　“要讨追求者欢心，还请你记住这句话——‘即便被拒绝，也要微笑相对’。”
　　他这话阴阳怪气的属性拉满，路人男垂头丧气离开。
　　袁绪请孟开喝酒，感谢他为自己出头。
　　“怎么不去冲浪？”袁绪感到好奇。
　　明明是孟开提议来冲浪，可他居然没有下过一次水？
　　“我喜欢在海边晒太阳。”
　　袁绪吐槽，“家门口也能晒啊，何必舍近求远。”
　　孟开沉默片刻后据实已告：“实话告诉你，我被淹过一次，有心理阴影，不会游泳！”
　　“真的假的？”袁绪不是很相信。
　　“骗你是小狗。”
　　“我来教你游泳吧？”袁绪大发慈悲。
　　“不要。”没想到配合度很高的孟开毫不留情地拒绝。
　　“可是我们下一站要去水城哎？”
　　孟开愣住，在他记忆中水城不在旅游攻略里。
　　袁绪摊手：“我妈给了我一个地址，告诉我必须要去。她支支吾吾的，我有些打退堂鼓，毕竟她老爱先斩后奏替我应承许多事。”
　　“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吧。”孟开宽慰袁绪。

　　两人参考了地址上的信息，选择在最近的酒店住下，等待被召唤。
　　袁绪刚进自己的房间，就接到前台的电话——有人约她后天见面。
　　孟开皱眉：“怎么搞得像特工接头，充满悬念。”
　　失去耐心的袁绪一个电话打给妈妈。
　　“是你外婆的姐姐。”在女儿的逼问下，袁莉娜道出实情：“你外婆当初和外公私奔，她的家族一气之下与之断绝往来，后来造化弄人真就几十年联系不上。”
　　袁绪还在震惊，孟开则表示理解，谁家没几本恩怨情仇呢！
　　“既然约了后天，明天，我们出去走走，怎么样？”孟开提议。
　　“这座城市有许多图书馆，去图书馆好不好？”
　　孟开自认是肤浅的商人，上次看书还是读大学那会，不过只要能博美女欢心，他可以假装喜欢。
　　“Shirley，这里居然有经文！还是英文版的，你要看吗？”
　　袁绪凑过来，两人离得很近，近到能闻到袁绪身上的自然香气，孟开拿书的手不自觉晃了下。
　　“你帕金森啊？”
　　袁绪皱眉，把书放在阅读台上倾斜的木架上，这样舒服多了。
　　阳光穿过玻璃洒进来，一对男女读同一本书。
　　“静日生香”描述的便是如此情景吧。
　　可惜没有人拍下来。
　　“咕噜噜”，袁绪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它读不进书，要吃饭！
　　孟开手握拳抵在嘴上，强忍笑意。

　　“我们……”袁绪的话才起了个头，外面传来骚动，听说是有人借示威游行闹事。
　　孟开笑着安慰：“没事，冲不进图书馆。”
　　袁绪还没来得及分辨孟开是真笑还是假笑，图书馆忽然陷入黑暗，有人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然后是一片止不住地尖叫声和跑步声。
　　慌乱的人群四下冲撞，孟开将星级酒店的浪漫晚餐抛在脑后，他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慌忙找寻被冲散的袁绪。
　　袁绪的包被人趁乱偷走，更过分的是被趁机揩油。
　　她受不得如此羞辱，一路追到行人稀少的小巷。
　　小偷有个同伙正在此等候，看到跟来的袁绪，两人眼中充满恶意，其中一人挑衅的举着包：“过来拿啊！”
　　袁绪被堵在中间，进退两难。
　　此刻此刻，她十分后悔自己的莽撞举动。
　　眼见女人插翅难逃，小偷们步步紧逼。
　　“Shirley！”领头的孟开带着一拨人从天而降。
　　袁绪趁机夺过包，拉上孟开一路狂奔。
　　“小姐，你真是行动快过脑子！”孟开紧攥着她的手，一颗心都要蹦出来。
　　“这是我爸送我的生日礼物。”袁绪只挑可以说给他听的内容。
　　逃过“一劫”，两人在路边小摊填饱肚子，便返回酒店、上楼、来到各自的房间门前。
　　互道晚安后，孟开突然补了一句：
　　“家人送的礼的确很重要，可以后不要这么鲁莽行事，不是每次都会有我救你。”
　　“真臭屁！”袁绪心想。
　　可是“家人”？袁绪心里乱了，爸爸有了新老婆、新女儿，她早就变成透明的存在。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袁绪生出倾诉的欲望。
　　“Shirley小姐，我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对此，孟开极为自负。
　　被看穿的袁绪，立刻逃回屋内。

　　一夜难眠，粉底都遮不住袁绪的萎靡气息，袁孟二人去了地址上的地方。
　　这是外婆生活过的地方？
　　见袁绪比他还像陌生人，孟开好奇心作祟，“你一次都没来过？”
　　“没有，我还没出生，外婆就去世了。也没听外公或者妈妈提起过外婆家的亲人。”
　　“我都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见我？”袁绪满脑子“十万个为什么”。
　　孟开开导她：“放松！既来之，则安之。”
　　两人坐在豪宅的沙发上，等来一位女士。
　　她和妈妈年纪相仿，推着轮椅过来的，轮椅上面坐着位干瘪枯瘦的老人。
　　袁绪调动所有记忆，果然想不起她们是谁。
　　“我妈妈和你外婆是亲姐妹。”中年女士先开口。
　　袁绪脑内闪现出所有造成她们反目交恶的缘由，不然解释不了为何亲姐妹会生死不相见。
　　苍老的呓语声响起，老妇人突然伸出双手，那皱巴巴的皮肤、咯人的骨头，惊得袁绪一激灵。
　　“她病了？”袁绪道出憋在心里已久的疑问。
　　正要拿老花镜细看她的老妇人，毫无征兆地开始抽泣。
　　袁绪不明就里却如坐针毡。
　　中年女人用一箩筐的温声细语止住老妇人的呜咽哭泣，又吩咐保姆送老人回楼上休息，客厅只有他们三人，中年女人娓娓道来长辈们的陈年往事：
　　老妇人的恨来源于维系家族利益的联姻，本该袁绪外婆和没感情的男人结婚，但她和外公私奔了，不幸就转嫁到外婆姐姐身上。
　　“你外婆病逝前，两人一度取得联系，可因为误会，两姐妹再次闹翻，此后便断绝了来往。”
　　中年女人短短几句话把上辈人几十年的恩怨情仇概述完，但袁绪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见我？”
　　“我妈妈脑梗抢救过来，鬼门关前走一遭，她不想留遗憾，闹着要见你，毕竟姨妈是她唯一的妹妹，你又是姨妈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
　　袁绪只觉唏嘘，早知会被无常命运狠狠捉弄，为何不早些和解？
　　中年女士洞悉她心思，宽慰道：“人就是特别容易在某个节点犯轴，过后想想，其实不值当。”
　　“我不久前联系到你外公，本想见上一面、心平气和地坐下聊聊天，只是他老人家骤然离世，未能如愿。”
　　袁绪眼眶泛红，心内更觉酸楚。
　　死亡来到家门前，人才知道什么最重要。
　　这话题太沉重，袁绪本能逃避，中年女人又聊了些日常琐碎，恳请她们住上几天。
　　“我可以，但是同来的孟先生，我得先问问他的意见。”
　　“已经问过她了，”中年女人早有准备，“他很爽快的答应，而且我们还要麻烦你俩一件事。”
　　“什么事？”袁绪被勾起好奇心。
　　“给我儿子——你的表弟做伴娘和伴郎。”
　　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