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梦》亦巷

4、第 4 章

　　江母还在庭院内侍弄花草，身旁陪着江达和他的妾室袁梦。江晴叫了一声祖母，顺势站在了袁梦身边，仰着头，眼神中带着炫耀。江母并未理会江晴的小动作，眼神只是简单略过请安的桃蓁，但当视线扫过看到伺源时，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盯着伤势看了许久。

　　江言见江母一直不让桃蓁起身，提醒道：“母亲。”

　　“起来吧，倒是还懂些规矩。”

　　桃蓁单膝起地，将本与眉并起的双手放下。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江母用拐杖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伺源。

　　桃蓁到也没有什么担心，早已料到祖母会以这个为话头。如果怪罪下来，事因她而起她自然会平，再不济还有父亲兜着。谁承想，伺源居然主动开口：“回老夫人的话，伤与他人无关，都是，都是柴房太暗，我自己伤到的。”说话磕磕巴巴，虽然忍住不再发抖，但眼神中抑制不住的恐惧。

　　江母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她心中自然知道江歧对他这个妹妹的看重，碍于江言的面子，也不便深究。但只是这伺源，怕是有苦日子受了。

　　“祖母我这里有封信你可看看。”说着把信件递给旁边的侍从。江母接过信件，看到上面字体向左斜时，心中已然了然。江晴是左撇子，幼时就被她养在身边，自然知道她写作姿态上存在的缺陷。

　　一直躲在后面静待桃蓁出丑的江晴，看到祖母手里的信，熟悉的字体都使得她心慌，没料到会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眼见势头不对，连忙站起来说：“祖母明察，这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况且。江青瞟了一眼站着的桃蓁补充道：定情信物祖母也是见到的，青山瑶玉。世间仅此一块。”

　　令她失望的是，桃蓁表情自若：“晴姑娘，我未曾说过这事与你有关，更何况，你也提醒了我，有些东西是可以造假的，那青山瑶玉，自然是有假的。”

　　袁梦隐约察觉出了不对，从伺源的反常到桃蓁的步步善诱，而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就被桃蓁的思路主导，现在想要抽身，怕是已经来不及。

　　桃蓁转头示意春兰，春兰拿出红色锦盒，里面放着一枚玉，与伺源带来的玉不同，这枚玉结构紧密，杂质少，同时质地偏向半透明抚摸起来光滑细腻，是块上等好玉。与之比起来，伺源颜色较为暗淡，虽然看似透明，实则光照下仍有若隐若现杂质，看到这里时，真假早已辨别。

　　桃蓁接着说道：“伺源不是书生，而且有父母妻儿，痴迷赌博，被债主连番上门讨要，不惜逼死父母，卖妻为娼，卖女为奴。而他在前不久却得了一笔钱财，不仅还清了赌债，还在赌场扬言自己将会发笔大财，光耀门楣。”

　　伺源本就是个败家子，在接受江晴给的定金后，第一件事就是到赌场继续赌博，但没过多久就把钱败光，因而只能以青山瑶石作保，答应在三天之内换上赌债，只能到找人做了个仿品，桃蓁在听说青山瑶石就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便连夜找父亲帮忙赎回。

　　江母沉吟片刻，众人都在等着她开口“江晴这件事做得很不对，罔顾家族荣誉，姐妹情谊，只顾一己私欲。罚抄一百遍经文，关入祠堂一个月，以儆效尤。”江老夫人知道，虽然桃蓁没有明说，可是江言在场，她自然不能公然包庇，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她何至于仰仗那个女人的孩子。江晴还想说什么，但被袁氏用一个眼神拦了下来。

　　“至于伺源，舌头割了，就放了吧。别闹出人命，倒成了你朝堂上的把柄。”没等众人回话，江老夫人又说：

　　“我累了，尚随扶我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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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倒是清闲了些，没有在暗地里给她使坏，母亲倒是很少出门，说是忙着编创琴谱，江言倒也赞成夫人的兴趣爱好。孟婉钰只是吩咐下人给桃蓁按时熬煮汤药，调养身体。在乡下的奶奶家，奶奶常做好吃的帮她调理身体，自然有所门道。如今奶奶不在了，她的手艺好在被桃蓁继承了下来。药为主，膳为辅，药膳相承，才能养出好的身体。

　　闲暇之余，桃蓁在自己小庭院中做了个小秋千，和春兰在周边种了许多动植物，倒也徒增不少乐趣。

　　晌午，天气正好，桃蓁打算去一趟奴隶市场，挑几个趁手的奴仆回来。想着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多些人手，江言去上早朝还没回来，母亲叫了几个护卫暗中跟随桃蓁，以护她平安。

　　桃蓁并没有选择坐马车，穿着也显得朴素，将头发束起，束成发髻，一副公子哥的装扮。并不打算让他人察觉到她的身份，她其实要找的是适合做暗卫的人，毕竟她不想一直受制于人，被祁歧所控制。

　　奴隶市场很大，鱼龙混杂，里面气体刺鼻难闻，空气中弥漫着臭汗味和血腥味，牙人的吆喝声和打骂声也此起彼伏，桃蓁刚进去，就被一个矮个子，眼小如豆，笔像蒜杵，牙黄而嘴斜，丑陋不堪。

　　“这位公子，一看就气质不凡，我们这里都是一些上等奴隶，还有一些域外来的美女，可以服侍您，有安全忠实的哑奴，自然还有些战俘奴隶，无论要杀要剐，都归您心情。”
　　桃蓁并未理他，打算去别处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