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修为尽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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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露为难，应载雪轻叹了声：“可是老师已经出谷了？”她非愚钝之人，有些事就算颜婆婆不说也能猜的出来，更何况婆婆和老师也没瞒得多缜密。
“老师让您用采药的借口将我支出谷？”不用颜婆婆回复，她又接着道：“想来那日我前脚刚走，老师就紧跟着离开了吧。老师独自离开，不愿我知晓跟随，必是要去行险事。可她再怎么瞒，等我回谷也会知道她离开的事实。故而为确保我留下，应该还会留后手…”
与老人家目光相对，应载雪：“老师的书信可在婆婆手中？”
颜婆婆无言，从袖中取出一封为拆开过的书信。她就说瞒不过这丫头，也就池华那呆瓜觉得自己徒儿单纯好骗。
一开始池华找到她时，颜婆婆也是百般不情愿。可谁让池华死倔，非要出这趟门。既然劝不住大的，那能拦一个是一个吧。
“事非人力可定也，况且你老师也忍了那么多年，如今她身体有所好转，就让她去撒这波气吧。”
“身体好转，又非修为恢复，万般事宜还是要谋定而后动。”应载雪接过信纸，淡声回复。老师还不能长时间运转灵力，眼下一人离谷。说是没点冲动，那必然是不可能的，就是不知这股冲劲在老师心头酝酿了多久。
展信——
【徒儿载雪，展信即暂别。勿忧，为师既已决意独行，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未能告知你，只是担忧你随我奔波，误了修行。再说，此事乃我与那贼子的私仇，本就不应牵涉于你。你且安居于村内，待为师携玉露糕归来，你我师徒二人同坐树下分享。】
【不必想着出村追我，我会抹去途中痕迹，你寻不到我。有那功夫思虑为师，不若将院中花草修葺一新。正巧院中梨花将绽，可绘梨花盛开图一副，留于日后欣赏。】
玉露糕是应载雪幼时吃过的一种糕点，只有富庶人家才有。那时候池华为躲避边家追寻，带着她翻进了一户大院，顺便摸了几块糕点给当时还不能辟谷的徒儿裹腹。
池华信中这意思，大概就是她会把边氏的吃食捎来…？已经不是很记得边氏主家距离乘风林有多远的应载雪，陷入沉默。她想，老师应该也能顺便捎个芥子囊的吧，不然她真担心老师白跑一趟。
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好笑想法，抛之脑。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后取了旁边已经微微泛凉的汤药，一饮而尽。
再睁眼时，应载雪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她清楚，此刻自己就算想追上老师，也无能为力。浑身经脉都处于撕裂般的疼痛中，如今的她根本运不起灵力。就算运气好追上老师，也只会给老师增添软肋。如此，倒不如好好养伤，从长计议。
但想到这，又不免苦笑。老师若知道边氏有人寻来，定然不会在这个档口离开。所以老师的离开和边氏子弟的出现，是一场令人称绝的巧合。而撞上这个巧合的自己，则只能与老师硬生生错过。
终究还是躲不过啊…心头奇妙想法混着口中酸辣汤药一块抿进肚子里，少年选择暂时忽略内心的怅惘，对着身边明显面露担忧的颜婆婆，歉意道：“抱歉婆婆，这趟出门没能将您要的药材带回…”
她采得那些药早在打斗时就散了一地，后面为追击老者等人，更是直接将药篓舍弃，以求加快速度。虽说婆婆找她采药多是为了诓她，但她好歹也答应了人家。
将空了的药碗从少年手中收回，颜婆婆瞪她：“这说什么抱歉。你应该一醒来就跟婆婆说谁伤的你？人还在不在，让婆婆找人给你出气去！”
应载雪失笑：“不劳婆婆，人，我已全部解决。”话语顿了下，想起那场古怪的渡劫天雷，看向门外：“当然，也还有那位道友的帮忙。”
颜婆婆顺着她的目光也往外看去，就见方才还蹲在鸟笼下长蘑菇的人，这会已经站在水井边缘一副要跳井自戕的姿态，恍然：“她是因救你而痴傻的？”
同样没料到会看见这样一幅画面的应载雪，有些怔愣：“我，我不确定…”
话刚说完，在两人设想中就算痴傻了，应该也不会跳井的白布修士，就当着二人的面这么水灵灵直蹦了下去。
颜婆婆：！！！
应载雪：……？
世人多注重修行，因修为止步不前而郁郁寡欢者多也。应载雪还未入住婵娟村前，也见过这样的修士…只是她没想到，竟真有人会为一次渡劫失败而寻死。蝼蚁上且偷生，何况本就讲究逆天而行的修士呢？！
二人着急忙慌地将跳入井中的修士重新捞起，开启苦口婆心的劝导模式。
然而不管二人怎么说，那修士都是不语，只一味垂泪…最后还是颜婆婆直接一碗汤药灌去下！酸辣味觉疯狂刺激喉头，几次激烈咳嗽过后，修士这才停了落泪，呆滞坐在板凳上，回味人生。
收回又送出去一碗汤药，颜婆婆惋惜感慨：“害，也是个可怜人，老身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被雷劈到修为尽散的修士。果然…大道泛兮，其可左右。”
应载雪先前便注意到眼前修士周身一丝灵力波动也无，原以为是和自己差不多的情况，只是暂时无法动用灵力，没想到竟然是修为尽失？
“没有挽救机会？”
“没有，你带人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能活下来，已是气运未尽。”颜婆婆很肯定道。不是她不想救人，只是她接手这人时，这人身上便没有一点修为，她怎么救？
应载雪很相信颜婆婆的医术，当年池华身上伤势就是到了对方这，才有医治的机会。眼下听她这样说，也只能遗憾：“结然以上的修为就这样没了，确实可惜。”
又瞧着修士身上的白布，问：“那她身上的伤什么时候好？以后可还有重新修炼的机会？”
说到这，颜婆婆也是面露疑惑：“按理来讲，她应当伤得比你严重，可在你将她送来的第二天，她便醒了，好手好脚，活蹦乱跳。我仔细查探了她的身体，除了没有修为外，里外都无问题。可不知道为何身上那雷劫留下的黑色迟迟不退，只能让她一直裹着白布敷药。”
“原是如此…”应载雪也没经历过渡劫失败，不知道白布修士这情况算不算正常，为对方忧心的同时，也只能站在板凳旁宽慰：“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钩。以道友之能，日后定能重拾今日修为。”
呆坐在板凳上的人眼珠子动了动，看向应载雪，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被她说动了，还是怎么…
白布修士没有给出回应，应载雪也不在意。眼下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转回身，肃正了神色：“婆婆可知贾伯在哪？这几日可有出村，如今人还在村中吗？”
婵娟村位置特殊，若有外来者发现村庄，必然是进过村子，就如当年的她与老师一般。可若是有外人进村，村中人肯定会发觉，继而私下议论，她不可能不知道…如此，是村中人自己卖了消息的可能性便更大些。可如果是村里自己人，那在卖出消息后，应该会猜到中秋当日有事发生，不可能没有动作…那再思及，自己出村前唯二发生在她身上的两件事…
听见应载雪要找贾伯，颜婆婆原本轻松的神色也变得慎重起来。
应载雪出村后，她也去找过贾明川询问花灯的事情。当时贾明川言，是最早准备的花灯受潮发霉了，这才找上应载雪重新做一批。仔细检查过花灯，确认的确是受潮后，她便没有再注意这件事。
可此时应载雪突然提起对方，在回想起少年回来时那一身的伤势，立即有了猜想，道：“你且在屋中等着，我这就去将人给你逮来！”
颜婆婆是个行动派，说完就大步流星地出门了，其行动之矫健，一点都不符合她满头青丝的形象。
身后应载雪赶忙喊：“婆婆我还不确定，不用急，只是想找贾伯询问下。”
她倒是想跟着去，可现在自己这情况能下床都不错了，何谈能走远。只得乖乖坐在白布修士旁，等待颜婆婆将人带回。
应载雪倒不担心颜婆婆带不回来人，只要贾伯还在村中，以颜婆婆在村里的威望必然能将人五花大绑带来。
当然，五花大绑只是一个夸张的表达。然而应载雪是想着夸张表达，颜婆婆却是真这么做了。
一开始，颜恨春也是想着好声好气将贾明川请来，只是她刚来到贾明川家，就只见空荡荡的房屋，什么衣裳床褥皆以不见，活脱脱一副卷包袱跑路的模样。立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招来村中其余人，让人在村口抓住了即将出村的贾明川本人。
看着真被五花大绑了的中年人，破败屋檐下，少年拄着拐杖，微合上眼眸，声音低沉：“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知贾伯因何卖我师徒二人信息？是贪于财货，还是受人胁迫？”
被人摁在地上，贾明川撇过头去：“既已为之，何须多问。”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修为尽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