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蛇》梦之冬晴

3、晚会

　　下了课以后，程菲直奔一家培训中心，图书馆员大叔给介绍的。
　　程非给学员讲课的时候就听见楼上 乒乒乓乓的一阵响动 ，她蹙了蹙眉头，没说什么，不动声色，仍旧讲她的课。到了下课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问另一个助教“楼上是干啥的？”
　　哦，楼上一层本来也是这家培训公司的教学场地，听说是现在生意不景气，改装修做文化艺术展览什么的 。
　　“是吗？” 程菲匆匆一瞥，视线却从大门旁的电梯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墨斗。才听说他 ，他还真是一天到晚没闲着。
　　墨斗老远就看到了程菲。他异常的高兴，没想到在这里会看到她。对于这个女孩，他一直都有好感： 踏实上进、 勤奋好学、 要强掐尖儿，而且虽然打扮朴实 ，但人特别漂亮 、很有气质 ，尤其还很自律。墨斗并不是扭扭捏捏的人，但却没有贸然靠近她 。因为他发现这个姑娘 ，大概是因为很有压力的缘故，又或者只对学习感兴趣 ，对人一向冷漠疏离。 但凡有人靠近，或者试图跟她谈感情 ，她就会从此对人敬而远之、推的特别远。 他总感觉这人像是被一张网子牢牢束缚住，惊得像只小兔子，又像是只刺猬。 他想试图接近她，又怕干脆就把人吓跑了，所以总是假装不经意的接近她。
　　知道她爱学习还喜欢看书 他渐渐摸清了她的习惯总是有意无意的出现在她身边 却总是没有真正亲近的机会 自尊又敏感的姑娘。 可是离毕业也就一年了，如果再没有发展的话 ，怕就是没有任何交集了。因此，这会儿在校外能有个单独接触的机会，他自然不会让自己错过。

　　程菲当然是看见他了。和他眼神交错的一瞬间。程菲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悸，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对这人的态度她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理解，程菲无疑是欣赏他的，甚至会不由自主的默默关注他，可又经常觉得恼怒。她不无鄙夷的自嘲，自己可能是从内心嫉妒他。
　　这个家伙真的是跟自己不同 。程菲自己是内敛的 ，虽然她也很优秀，虽然大学老师不同于中学老师，但是这种一直名列前茅十分突出的学生，不可能完全让人忽视掉她的存在。但是相较于墨斗，她却是太沉默、 太不惹人注意了。 就像一个大家庭里最乖、 最懂事的孩子，却引不起人的注意和额外的照拂，因为可能觉得本来就不需要吧。

　　与此相反 ，墨斗却是完全不同的。在各科老师的印象里，墨斗都是突出的。不仅仅学业优异、 性格外向，对于校内外的各项活动，他参加的也很勤 ，每次上课坐的座位都在教室的前排，不像程菲总坐在教室最后靠门或者靠窗的地方 。他并不是什么方面都表现优异 ，但是他总是敢于展示自己 。
　　程菲正打算低这头就这样避过去。
　　可墨斗却没打算遂她的愿。他一边笑着大声跟程菲打招呼，一边疾步向她走过来，“真是难得呀，在这里能遇到你”。
　　程菲再想装看不见也不行了，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但并没有停下脚步。
　　墨斗自来熟的跟她说道：“你刚来没多久吧？还习惯吗？”墨斗边走边说，边指向培训班硕大的招生海报。
　　“也就那样吧。”
　　墨斗完全无视她冷淡的态度，继续道，“那就是适应的还不错，当然教他们对你而言自然是没什么难度的。”见程菲对这个话题完全不感兴趣，又说道：“今晚的晚会你会来吧？”
　　“晚会？！会去”程菲嘴里呢喃了一句，方才想起丰小霞昨晚对她讲的。这次的中秋晚会，是毕业前最后的一次大型聚会，不只学生，校方同样很重视。原本对什么晚会之类的，程菲一律是不感冒的，丰小霞昨天同她软磨硬泡了很久，程菲才答应要去的。
　　虽然程菲看起来兴趣缺缺，但至少从她嘴里听到了肯定的回答，墨斗心里十分高兴，他笑着对程菲道：“那晚上你一定要早点来呀。我们都等着你。”
　　中秋晚会分学院的和班级的。天刚擦黑，丰小霞就拉着程菲往室内体育馆去，院系级的晚会是在体育馆里举行的。程菲她们来的已经算晚了，本来丰小霞一早就拉着程菲去食堂吃了晚饭，说是要赶早挑个好位置去看艺术学院W4的表演，听说他们的表演跟最近很流行的一个T4组合有得一比。可最终时间在丰小霞磨磨蹭蹭，一遍又一遍的试衣服的过程中悄然流逝。丰小霞说，她一定要在今晚班级的联欢晚会中亮瞎众人的眼。
　　程菲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丰小霞说的那个W4的表演已经开始了。这个什么组合，果然很有人气。这会儿，别说好位置，连站的的地方都没有了。到处都是人挤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酸臭味儿。程菲和丰小霞个子都不高，此刻又在会场的外围。垫着脚也只看得到密密麻麻的人头。
　　除了台上音响发出的巨大响声，周围的观众里也不是发出各种喝彩，惊呼，已经尖叫和口哨声。
　　程菲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于是向丰小霞建议：“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等一会儿直接去班级的晚会。”“别呀，来都来了，不看多可惜”丰小霞，此刻满眼兴奋，脸涨得通红，一向注意形象的她。这会儿什么都不顾了，拉着程菲就往里钻。程菲没办法，只得随了她，叹了一口气，暗自腹诽：“这有什么好可惜的。”丰小霞一通折腾，除了人头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正锤头丧气时，背后有人跟她们打招呼，“程菲，丰小霞。”
　　程菲回头，“是你。”丰小霞也跟着回头，迎面过来一个男生，个子高高的，小麦色的皮肤，“啊，墨斗是你呀”。
　　墨斗道：“好巧，在这里遇到你们。”
　　“是好巧呀！”丰小霞，看了看墨斗，又不着痕迹的瞥了程菲一眼。在人堆里都能一眼偶遇她们，果然好巧。程菲别看学习和自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在某些方面就远非自己可比。
　　程菲看着丰小霞眼珠子咕噜噜的在墨斗身上打转，用手肘捅了捅她，不知道她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丰小霞果然没让她失望，她走过去，拍了一下墨斗，有了，就你了。
　　程菲莫名其妙。墨斗也不知这姑娘这是打什么主意。不过，她们很快就不奇怪了。

　　对对，就是这样，再高点，再高点，注意，手不要抖，好，放轻松，坚持，好了，再坚持一下。刚才还在垂头丧气的丰小霞，这会儿满血复活，正指挥着墨斗拿着手机录像。墨斗手里拿着一台三屏折叠手机，超高清像素，丰小霞的男朋友送给她的。刚拿到手的时候，丰小霞高兴的炫了几天。
　　丰小霞好不得意，“我真是个天才。”这样一来，不止W4的表演都看了，还能备份下一份视频留作纪念。看着她高兴忘形的样子，程菲也忍不住牵起了嘴角。丰小霞，永远都像暖洋洋的太阳，看到她的笑容，也忍不住的高兴起来。
　　程菲没看到自己看着丰小霞笑的时候，有人也正看着她笑。

　　班级里的节目比院系里的差多了，但气氛十分活跃。连一直沉默的程菲都被感染，跃跃欲试，但不知为什么最终还是没有上台。墨斗的眼光一直在程菲的身上在，自然是注意到这一点。程菲喜欢的那首歌他也记住了。墨斗观察的没错，程菲的确是想上台，但缺乏勇气。她其实有一副好嗓子，只是没有谁知道。她没有勇气 她心理本来十分难受的为自己的怯懦 大概是因为融入不了这里面的氛围所以程菲觉得寡然无味 。程菲中途悄然离开了一会儿。等她再进来的时候，墨斗已经在台上表演了。他憋足的唱歌却引得大家捧腹大笑 ，程菲也忍不住偷偷笑了。墨斗的表演其实很蹩脚，而且普通话也不好，更影响效果。但有一点，他特别放得开，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更不畏惧别人的目光，哪怕别人看得前仰后合，只拿他逗闷子取乐了。他心里也毫无挂碍，程菲看得出，他是真的不在乎。不过谁也不能否认的是，他的加入后，气氛更火热起来。程菲觉得自己应当向他学点什么的。

　　倒数第三个节目叫做感恩的心。是模仿某次晚会的 ，也算是黔驴技穷之后的保留节目。是个手语舞。程菲看着、看着，不知为什么就脸色大变了。丰小霞也关注到了这一点。后面再出什么节目，程菲就看得意兴阑珊了，脸上再没有了笑容。又坚持了一会儿，程菲提前离开了。墨斗当时很想要追出去的，但是却被同学拖住了，抽不开身，只能眼睁看着程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