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蛇》梦之冬晴

4、保研

　　九月十五日，程菲保研面试的最后一轮。
　　坐在出租车上的程菲焦急不已，为了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从进入大学的第一年她就开始准备了。经过几轮考试 ，她终于杀出重围，进入了最后一轮的面试。为此，程菲特地起了个大早。可不知怎么得，这条原本平常人流并不多的路，今天堵的格外厉害。离面试时间只剩不到二十分钟了。原本一路沉默的程菲，忍不住第一次催促起来，“师傅，能不能快一点，我要迟到了。” 圆圆脸的司机四十多了，一看就是个好脾气的，看着明明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却表情尤为严肃的姑娘，解释道：今天有个娱乐明星，叫什么TUNS的在前面的歌剧院开演唱会，去的人特别多，所以堵车堵的格外厉害。”他看了看程菲，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大约也刚刚高中毕业，遂猜测到：你也是看演出的吧。放心吧，还有四十分钟，晚不了。
　　“我不看演出，要去参加XX学校的保研面试” 程菲言简意赅的答复道。听了程菲的话，这圆脸司机诧异的看向她，“保研，这么年轻。”说着，语气里不免带上了几分佩服。
　　就在这时，程菲的手机响了起来。外面堵车堵得厉害，汽车鸣笛的喇叭声，周围人群的吵闹声四处都是。程菲接通了手机，开了外音。是个陌生的号，程菲并不认识。不过想到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为了避免误事，她还是接通了。手机里传来一个焦急的男声，“是程菲吗？我是丰小霞的男朋友。她被毒蛇咬伤，现在在医院里。我们的手机掉在了山涧下，听小霞说她的父母都出国了，我也联系不上人，你能来医院帮忙照顾一下吗？我还在四处联系血清。她注射了半只 ，恐怕坚持超不过一个星期。另外，她的特殊血型 。十几万人才有一个的熊猫血。 我听说其中一个是你，还有一个你们学院里的男孩子。 ”他略有些尴尬的说道 。
　　小霞这个时候出事了，程菲沉默的盯着车载屏幕。上面显示着距离目的地倒计时的时间：17分15秒，17分14四秒。刚刚司机看着她着急，知道她是大事，也拼了命的帮她赶时间，甚至打了个擦边球，差点闯了红灯。
　　程菲此刻心如擂鼓，备受煎熬。现在去，这些年的努力就全打了水漂。从大一下学期开始，她就确立了保研的目标。从 到 。她一直都是拿命在拼的。

　　一面是自己的前途， 一面是小霞的生命 。哪样，她都不舍得放下。
　　她有想过，如果她不去的话，也可能会有别的人去。可是万一呢，万一别人也没去，又或者人家也有事耽误了，那小霞可怎么办？

　　“喂，喂，你在吗？听得到吗？”电话那头的人，没听到她的回应，显然也是着急了。
　　司机掉头，现在，把车开到AA医院去。程菲简单明确的道。
　　现在去，你面试的时间就要到了。他一路紧赶慢赶，踩着点儿就快赶到了。这个女孩子很紧张自己的考试。他不是看不出来。
　　掉头吧。程菲说道。
　　你真的不去学校？司机再一次跟他确认
　　掉头程菲坚定的说道。
　　年纪轻轻，刚毅果决，在重大的事情上毫不含糊，怪不得这么年轻就能参加保研考试，果然了不起，好心肠的司机心里对她的佩服又多了一层。 其实，这小姑娘这么年轻，人又聪明，今年不行，还可以有明年，就算保研不成，她还可以继续考试，或者直接工作。好吧，直接工作，好像年龄小了点。不过，任谁放弃这么重要的事情，心里总归难以割舍吧。所以他刚才才又多问了一次。
　　见程菲态度坚定，司机也舍命陪君子，他一踩油门，在前面右转弯的地方，掉头往回开，像是屁股着了火的野马开始逆流而行。

　　当程菲赶到医院的时候，ICU的值班室里已经有两个人了，正背对门口在做化验。程菲知道，他们能进到这里，应该也和自己一样是熊猫血的供给者。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两人都好奇的回过头。这下吃惊的轮到程菲了。这两人程菲都认识。一个院系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吴宇，名声一向不好。他居然会在这里，已经让程菲吃惊了，但另外一个人更让程菲暗暗抽了口气。程菲愣怔了片刻道：“你怎么在这里？”她的话显然是对后者说的。他这会儿应该在保研的面试现场才对。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程菲在学校里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墨斗。
　　“你不也在吗？”墨斗挑眉笑着看向她。
　　“是呀，你都来了。我们会来也不奇怪吧。”一旁的吴宇附和道
　　程菲：“......”程菲没接他的话，但他的意思自己明白，吴宇的名声固然不好，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知道别人背后都说她是个只知道读书的冷血怪物。

　　“不一样”程菲打断他，“小霞是我的舍友，还是我的朋友。”
　　看着她连说句朋友都别别扭扭的样子，墨斗和吴宇都想笑，但忍住了。
　　“她不只是你的朋友，也是我们的同学”墨斗理所应当的说道。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朋友两字特地的咬了重音。
　　按照医生的建议，分别给三人确定了献血的剂量。至于次序，程菲最先，墨斗次之，吴宇排后，对此三人都没有什么异议。毕竟三人中程菲与丰小霞关系要好，她肯定比别人更担心丰小霞的情况，更急着见到她。
　　医生默默的在心中感慨，这中毒的女孩真是幸运。要知道，拥有熊猫血的人非常少，只有 的概率。偌大的一个城市里，能够找到三个熊猫血的捐献者本就不易，更不用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及时赶到医院，就更不容易了。
　　可惜送程菲的司机已经走了，如果能听到医生的这番心里话，他也一定会欣慰自己闯红灯被开的好几张罚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