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在末世重逢》三灵诗

14、嘴比铁硬

　　“那又怎样。”林以泽掀起眼帘幽幽扫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笑着。
　　“哼，不懂规矩的人一看就是新人。”大叔仗着自己比他们待得久，口气不小。
　　他们长得斯文瘦弱，看起来就好拿捏。
　　“你也没来多早吧，只是过去了一个星期，真当自己待多久，那套新老规矩别搁在我们身上，我可不吃这套。”林以泽凉凉看他一眼，毫不客气回怼。
　　大叔被噎住。
　　林以泽的五官有棱有角，轮廓分明而俊朗，神色张扬，而他眉眼沉下时，那种凛然的攻击感就会显露无疑。
　　这年轻人有锋芒。
　　太盛，不好惹。

　　大叔识趣搬来道理：“唉唉唉，如今这个世道，在墙外要么饿死，要么落入怪物腹中，你们识相点别挑食，知足吧。”
　　林以泽微挑眉。
　　观念比昨天穿西装那位好多了。
　　说得倒是正确。
　　或许能从他嘴里撬点话。
　　末世之道不懂一点生存规矩，会对他不利。
　　林以泽垂下睫毛，特意放低身肩。
　　“大叔你说得对，我们刚来这里不懂事，麻烦你讲一下这里的规矩。”
　　年轻人态度转了个弯，大叔迟疑。
　　“呃。”

　　这人主动来打听情况，说明他初来乍到，一看气势比常人非凡，来头肯定不小。
　　我如今靠基地养活，倒不如交点人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大叔本着吃软不吃硬的态度，见人没了芒刺，他心里舒服多了。
　　“不用我多说，这里的性质你们应该清楚了，政府军方管理，像我们这种没有一身本领的普通人，只能靠干活维持生存咯。”
　　“所有人必须要干？”
　　“肯定的，天底下没有免费的馅饼，好比你上班不是免费上，除非你老板救了你一条命。”
　　“有没有馅饼我不知道，反正资本家会画大饼就是了。”
　　“你这话真逗，话说回来，在基地像那些劳动力弱的小孩啊，老人啊全无例外，啊不，说漏了，有人不用干苦力活，谁来着。”
　　大叔脑袋一卡。

　　“异能者。”林以泽替他回答。
　　大叔神色一变，缩低脖子小声说：“你知道？我身边很多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你消息真灵通。”
　　“这件事不是人尽皆知？”宋恒插话。
　　“当然不是，异能者的存在是秘密，人数又不多，男的女的长啥样都不知道，平常很少见展示能力，神神秘秘。”
　　林以泽搅动勺子，拨开热气：“基地按什么来分区？”
　　大叔:“还能怎么划，当然是按势力或能力呗，我们这种没钱没背景的全都住四区，区域划分界限，我听说三区是住着医疗和科研团队人员、士兵什么的，那帮有背景有实力的佬住二区。”
　　说到二区，他左顾右盼周围，确认没人经过，他脑袋压得更低，“同样住二区的，还有牛逼哄哄的异能者，级别高的军方领导们住一区。”
　　林以泽想到什么，勺子一停。
　　“拥有异能的人个个非同小可，能力不可小觑，基地如何做到管理好这些人，他们不会有所……”
　　所有秩序在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反抗、暴乱、掠夺等各种失控现象随之而来。

　　“动乱？你放心一百个心，这种情况大概率不会发生。”大叔知道他想说什么。
　　宋恒道:“你肯定？”
　　“来，我问问你，你知道基地现在异能最强的人是谁吗？”大叔看向宋恒。
　　“不知道，我哪能了解所有人实力。”宋恒木讷道。
　　“你知道吗？”大叔又问林以泽。
　　粥的热气升起来，掩去林以泽眼底的情绪。
　　他有了答案。
　　“谁啊谁啊，别卖关子了。”宋恒想知道答案。
　　“知道大将不？姓裴，这里的头儿，他的儿子就是异能最强的那个。”大叔道。
　　宋恒长长地噢了一声。

　　“你指裴言啊，这里有没有动乱跟他有什么关系？”宋恒脑子一根筋。
　　“你还不懂吗，他和大将什么关系？他觉醒控制雷电，强的惊人，只要他还在这里，谁敢轻易造反？”
　　大叔的眼睛跳出锐利的光，他说得正上头，拍了一下桌。
　　他是最早一匹进基地的幸存者，那天恰好有怪物跟过来袭击人，是裴言觉醒异能，正面对抗怪物，让所有人得以喘息，成功逃进来。
　　“这就是其他异能者会遵守规则的原因，实力决定一切。”林以泽若有所思。
　　“可不是嘛，能活下来是万幸，现今钱就是一沓废纸，在这里靠的是实力和人脉。”大叔有感而发。
　　没背景的普通人靠双手双脚每日劳动生存。

　　“我不和你们聊太多，我等下要和人去洗三区的厕所，每天一大帮人上，脏臭的要死。”大叔嫌弃地放下粥碗。
　　“泥马，你倒提醒了我，我也要干活。”宋恒想起分配的任务。
　　“林哥，你早点觉醒异能，好让我抱紧大腿。”他抓馒头的手搭在林以泽的肩上。
　　“吃饭的手先擦干净。”林以泽撇到动作，拍掉他的手。
　　“靠，你是异能者啊？怎么不早说。”大叔惊掉下巴。
　　“是，但也不算是。”他想解释。
　　突然的碎裂声打断他，一阵阵旋风穿透而来。
　　玻璃撞破的声音。
　　危险。

　　“起开。”林以泽厉声，一把拎起发懵的宋恒，他手撑在饭桌，屈力，长腿一跨，越到隔壁位置。
　　墙边掉落碎片，他对上了一双红色的、诡异的眼睛。
　　一只怪异的大鸟撞破落地窗，两边玻璃碎得稀巴烂，它浑身羽毛乌黑，骨骼撑起健硕的身躯，嘴巴似镰刀呈弯钩状，锋利得很。
　　黑鸟伸展羽翼，爪子稳稳落在地上，它长得非常大，脑袋甚至顶住了天花板。

　　“怪物啊啊啊——”大叔哪能见过大场面，几乎晕厥。
　　动静声吸引走所有人的注意。
　　看清声音制造者，人们发疯地抱头逃开。
　　“救命啊。”
　　“快跑，有怪物进来了。”
　　“怪物怎么会在这里，不是有人守大门吗？”
　　猎物在流动，黑鸟双目满是犀利和亢奋。
　　“快快快。”林以泽推了推宋恒。
　　“在墙外碰到，在墙内又碰到，有完没完。”宋恒对怪物的名字最敏感，形成条件性发射，见情况不对劲，他脚踩风火轮撒丫子跑了，留下林以泽独自懵圈。
　　林以泽：“......不用我提醒你也溜得快。”

　　它瞄准离得最近的大叔，展开宽达两米的翅膀“嗖”的一声扑过去，尖尖的利喙对准他。
　　“卧槽别啊，往我这过来做啥子。”大叔叫道。
　　急，这货挨他太近了怎么自救。
　　说时迟那时快，林以泽冲过去，抄起手边的铁饭盘，朝黑鸟的脑袋猛地一砸，砸得砰砰响。
　　“愣着干嘛，跑出去。”他叫人快走。
　　大叔吓得屁滚尿流，大腿哆哆嗦嗦，跟随大伙移动的方向跑，全部人挤成一堆，争先恐后挤出门口。
　　饭盘和椅子掀翻在地，急切的脚步与东西的摔碎声混杂一团，喧哗至极。

　　黑鸟甩了一下脑袋，甩开模糊和晕眩，几秒之后瞳孔聚焦，视野恢复清晰。
　　画面出现一个高举铁盘的人类。
　　在它看来，这是挑衅。
　　偷袭外加挑衅。
　　林以泽想走，怪物瞧清动作，挡住他的路。
　　它喉管爆发愤怒的叫声，恨不得撕开他的血肉，啃食骨头，一并吞入腹中。
　　宋恒急得满头大汗，怪物那架势想活吞他好兄弟。
　　“我朋友被困住了，有没有人帮忙搭把手。”他喊。
　　男人们畏畏缩缩降低存在感，一个没动。
　　大叔是畏缩党一员。
　　宋恒焦头烂额。

　　“你们让路让路。”巡逻兵们背着长枪赶来，全副武装，气势威严十足。
　　人们让开一条长道，一抹欣长挺拔的身姿走在最前面，身影冷峻而有力，对方走得过快，宋恒没看清人就进去了。
　　怪物扑朔黑翅。
　　林以泽挥起铁盘，没找好角度，打偏了，打到怪鸟的尖嘴，铁盘被凿穿一个大洞，洞下露出弯喙的一部分。
　　穿破的盘底飞溅铁片，在他手指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
　　神特么的大傻鸟，嘴比铁还硬。
　　林以泽：“.......”
　　傻鸟怨恨地抽出嘴，调转方向，弯腰俯冲，张开尖爪，狠狠地朝他劈下去。

　　“砰！”枪响阻断它行动，子弹不偏不倚打中右脚，血溅了一地。
　　黑鸟疼得高高嘶叫。
　　密闭狭小的食堂容不下它的疯叫，林以泽捂住耳朵。
　　闭嘴好吵，跟个鬼哭狼嚎一样，难听死了。
　　想把这破鸟的嘴巴缝了。
　　他密谋完怪物的大嘴，接着回头。
　　枪口冒着热气，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指握住枪柄。
　　“过来。”枪柄往上，一双冰冷的眼睛。
　　裴言叫他。

　　“指挥官的行动效率真快，我招架不住它了，你来解决。”林以泽挪了过来，躲到裴言背后。
　　黑鸟不死心扇动翅膀，甩出大团羽毛，羽毛满屋子飞舞，林以泽掩住嘴，怕自己吃了一嘴鸟毛。
　　裴言换了一把枪，从腰间抽出麻醉枪，对着怪物的胸腹又是一枪。
　　黑鸟趔趔趄趄，行路不稳，麻醉药起效时间非常快，它没飞多远就倒地而下，没有挣扎。
　　“怪物已被麻醉，抓起来。”裴言下令。
　　一群巡逻兵快步进来，举枪将怪物团团围住，他们拖来一张大网，撒下，网身裹住怪物身体。大网采用专门的纤维材料制成，比一般的网结实。

　　林以泽捡起羽毛，质感坚硬。
　　硬邦邦的。
　　他蹲下，用羽毛的一端掀起怪物的羽翼，厚厚的一层羽毛下肌肉健硕。
　　裴言大步走向落地窗，步幅和步频快速，军靴踩在玻璃片，擦出急促而清脆的响声。他按住窗户的边框，目标清晰地定在远处发电塔。
　　高高的塔正常运行，电光绕塔闪烁。
　　他沉下脸。
　　鸟类对电磁波敏感，发现基地是早晚的事。
　　只不过，飞禽类生物来到基地的时间比他想的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