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在末世重逢》三灵诗

13、隔壁住着大佬

　　两人穿过各个楼区，楼区过道大，能容纳五六个人并排走，白色灯光直通尽头。
　　每穿过一层楼道，墙上均贴有“遵纪守法，禁止以个人之私争斗”诸如此类的警告。
　　“来了基地，你可要注意遵守这里的规矩，这栋楼不止住有异能者。”
　　叶寄云收起笑。

　　“还住有谁？”
　　“不是住有谁的说法，你来到这平时不能随便走动，这里离实验区很近，很多东西既是绝密的，也是危险的，尤其是地下两层。”
　　楼道的光照在他严肃的面容。
　　林以泽道:“不给我随便走动，难不成地下藏着基地的宝贝么。”
　　单从条件和环境可以看出这一处区域不简单。

　　“大厅那个人是异能者么。”他指娃娃脸。
　　“他不是，是基地高级程序技术员，负责各方面电脑数据，基地异能者不多，这个时间点大部分去训练。”
　　“大部分，不是所有人去训练?”
　　“有一部分异能者能力很强，派去执行任务了。”叶寄云神秘一笑。
　　“执行什么任务？”
　　“外出搜寻物资。”叶寄云轻声道，声音轻飘飘落下来，砸响空旷和寂静的楼道。

　　幸存者数量太多，哪怕基地储存很多资源，未必能供的上全部人的需求。
　　几千张嘴可不是开玩笑的。
　　林以泽想，指不定我以后要肩负责任，派到外边跟怪物来场生死逃亡。
　　这就是末日之道。
　　总得有人承担责任。
　　他好奇极了:“你是异能者队长，能当队长实力肯定不一般，你的异能是什么？”

　　叶寄云打起精神，浑身散发“你总算问到点上了”的意味，他脚步停在楼梯上。
　　“想知道？”他突然一停，眼睛一眨不眨，琥珀色瞳孔骤缩。“别眨眼了。”
　　林以泽道:“不眨眼？人怎么能不眨眼，你的异能是像裴言操控超自然现象的那样吗？这里楼道会不会太小了不好施展身手。”
　　后面没了动静，林以泽顿住。
　　身后空无一人。
　　长长的台阶只剩他一个人，楼道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

　　“我靠鬼啊。”林以泽寒毛竖起。
　　他冲空气大喊大叫:“你人呢，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跑了。”
　　“叫魂啊你小点声，在二区大喊大叫要被拉去谈话的。”叶寄云恢复原形，来场大变活人。
　　林以泽窘迫地摸了一把鼻子。
　　这不怪他。
　　他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旁边少了人，稍微封闭的空间会令他感到紧张和不安。

　　他掩饰自己的情绪，道:“你异能是隐身？”
　　“隐身只是我的能力一部分。”
　　叶寄云张开手，手掌变得透明，连带整条胳膊消失不见。
　　“断臂”的叶寄云道:“异能光系，我能控制光线的线路，折射光线达到隐身效果。”他先盖住一只眼，再放下手，那只眼睛里有金色的光浮动。
　　“眼睛能产生激光，除了这个，折射光线发挥最大产生的强光会让人致盲，只不过我没练到那个程度。”
　　林以泽道:“噢？改变光线加隐身技能，你这异能可以称霸全基地了。”
　　折射光线本身够强，加上隐身，有了掩护，敌人无法迅速辨认他的位置，近身作战能给敌人致命一击。

　　叶寄云故作谦逊:“称霸基地就算了，还有人比我更强。”
　　至于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林以泽想:那么我呢，我真的是异能者？
　　在信息指引下，他俩离位置越来越近。
　　“我感觉我来过这里。”叶寄云莫名其妙。
　　“记忆觉得熟悉，那就是你带队友来过这里。”林以泽道。
　　“哎妈呀——隔壁是裴言的房间。”

　　叶寄云一惊一乍，怪不得他心里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这不，隔壁住着大佬。
　　裴言住301号。
　　叶寄云不怀好意地窃笑。
　　“又来了，你又笑什么。”林以泽第二次见到他这样的笑。
　　第一次是他刚进城门，叶寄云笑着打量他。
　　怪怪的。
　　“你和他挺投缘的。”叶寄云含含糊糊，模糊后面的话。
　　林以泽没听清:“投什么？”

　　“没事。”叶寄云推门而入，吸引走他注意。
　　房间不大，干净单调，一张桌子和椅子，房间中心放着一张床，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有单独的卫生间。
　　“条件不错。”叶寄云逛了一圈。
　　基地看重异能者，自然不会把他们安排在普通区。
　　当然了，异能者拥有特殊技能，能力非凡，若和平民住一块，指不定闹出大事。
　　林以泽往里走，窗户正对基地大门，他的手抵住窗框，正午太阳高悬，照亮基地的全部，人影、街道、所有建筑在这一刻有了具象化——独属人类的领地。

　　巍峨的高墙之下，人影前前后后流动，在一排排站岗和巡视的士兵之间，裴言正翻阅手里的资料，看得专注。
　　“这个房间角度不错，一眼能看基地大门的情况，哎呀呀，那是裴言吗？”
　　窗户建得小，叶寄云一挤过来，空间窄了很多，他扒拉窗框，缩头缩脑张望。
　　叶寄云长相中等，不帅不丑，但他做出的动作实在拉跨气质。
　　林以泽想到偷偷摸摸四个字。

　　裴言指间顿住，他淡淡地抬起眼皮，视线穿透空气，直直落在林以泽的方向。
　　两人视线相接。
　　“不愧是高墙指挥官，侦查力很强噢，这么远都注意到我们。”叶寄云吹捧两句，探头探脑的幅度更夸张了。
　　“别看了。”林以泽撞了一下他。
　　“干嘛干嘛，我视察工作情况咋滴了。”叶寄云努嘴。
　　“你这样子像在偷窥。”林以泽老实道。
　　“我这是光明正大地看。”叶寄云瞪他。
　　嗓音传播很快，一下飘到远处。
　　林以泽感到脸皮薄。

　　裴言没看过来，他捏起页角，翻到下一页。
　　“我要是住这，一定天天观察那帮懒鬼的去向。”叶寄云道。
　　偷懒？
　　他大队长第一个不允许存在。
　　林以泽后知后觉，悟出他指的是异能者。
　　“异能者偷懒说明你布置的任务太变态了。”
　　“变态个鬼，训练的量又不多，能把他们累死？一个个总想着找借口偷懒，还真当自己是普通人了，来了基地就得有所价值。”
　　叶寄云直勾勾看着林以泽，意有所指。
　　他提醒林以泽。

　　“你没觉醒异能，训练估计练不出效果，今天你先在这里适应一下，没什么事我就忙别的了，我得去趟训练地看看那帮崽子有没有偷懒。”
　　他大手一挥，潇洒离去。
　　“等一下。”林以泽想问点事，人却一溜烟不见了。
　　溜得真够快。
　　林以泽独自转悠房间。
　　他躺倒到床上，放松地伸懒腰。

　　是夜，黑夜如一块巨大的幕布，悄然降临，吞噬周边一切。
　　没了白天光线，黑暗无疑给怪物的行动提供遮蔽，它们潜伏四周，伺机而动
　　一只大型爬行虫缓缓前行，八条步足嘎吱嘎吱作响，下部淌了一地浓稠的绿色的液体。
　　它走出阴影，外形比起甲虫更像是螃蟹和蝎子的结合体，头部有篮球一样大，触角弯曲，背部是一层扁平和坚硬的背甲，长满细密的尖棘。
　　一枚子弹撕裂死气沉沉的夜幕，一声枪弹之下，爬行虫应声倒下。
　　而蠢蠢欲动的不止一头。

　　高墙之上，裴言静静地架起狙击枪，扣动扳机，火光四溅，射杀靠近外墙的怪物。
　　金色弹壳掉落，擦出亮眼的微光。
　　“西北方向，目标暂且击毙。”他对通讯机陈述情况，语调平平。
　　每当黑夜来临，怪物倾巢出动徘徊在外，有的头脑智慧，带有预谋进攻基地。人的血肉对它们来说，是块肥美的鲜肉。
　　它们能感应到人类的气息，城墙之内是巨大诱惑。
　　怪物聪明到会故意躲起来，等巡逻人走开而重新靠近。
　　阴魂不散。
　　裴言瞄准目标，又是一枪。
　　要想保全部人安全，每天必须安排人日夜轮班值守。

　　林以泽翻来覆去睡不着，床板太硬，咯得腰不舒服，他瞪着天花板发呆。
　　各种画面走马观花地回放在脑海。
　　靠，要失眠了。
　　今晚再不睡，他真怕心肌梗塞猝死。
　　他在被窝挣扎许久。
　　除了打晕自己，哪一种方法能最快入睡。
　　他坐起来对着空气使出一套拳法，耗尽力气让困意上来。

　　门边底缝晃过一抹光亮，速度极快，脚步声紧随其后。
　　他瞄了一眼，隔壁房间传来门锁的响应声。
　　谁这么晚还不睡。
　　噢，是裴言。
　　林以泽停止挥拳，把身体向上挪一点，窗外瞭望塔的侦察灯一直亮着，照亮半边夜空。
　　高墙指挥官勤恳尽职。

　　翌日，林以泽在饭堂碰见宋恒。
　　“林哥，在这呢。”宋恒拼命地扯高嗓子，双手来回挥动。
　　他的大粗嗓本来就高，经过这么一喊，显得更加响亮，引得饭桌其他人停下筷子，齐齐侧目，交头接耳。
　　窃窃私语的模样似曾相识。
　　和他昨天路上碰见的那帮人一个神态。
　　林以泽想掉头就走。
　　倒不必这么大声。

　　他来得晚，窗口只剩下白粥和一些挑剩的馒头，白花花中有两三个馒头蒸糊，面皮黑糊糊。他随便拿起中间的一个，盛了碗粥，端走饭盘。
　　他拉开椅子坐下。
　　“有事就说，你盯我老半天了。”他不紧不慢盛起一勺粥。
　　“你昨晚没睡好吗，你看你，眼睛红成这样。”宋恒指向他遍布血丝的眼睛，眼圈青黑。
　　简直困如狗。

　　林以泽按压手指关节，揉着太阳穴。
　　“是有点。”
　　他捏了捏肩背，肌肉酸疼乏力。
　　“前天搭车颠成那样，你不困啊？”
　　“困啊，但我睡不着。”他轻捏鼻梁。
　　昨晚翻来覆去，直到快天亮才勉强有了一点睡意。
　　这作息没谁了。

　　林以泽想到杨雪，问：“杨姐安排的怎么样了。”
　　“环境还行，她有小孩，被安排在专门休息区。”
　　“那就好。”他浅尝一口粥，味道清淡。
　　“听诗画说异能者住二区，你房间住的咋样，我有够倒霉的，分配到的房间是多人间，上下铺那种。我刚躺下床，上铺的兄弟打起呼噜，嘿，我还以为来到了农地，跟个牛叫轰轰响，还好我太困睡着了，不然我指定和你一样困得要命。”
　　宋恒滔滔不绝，作势摆出动作。

　　“嗯。”林以泽打哈欠。
　　“你就是睡眠浅，好在我们能待在有吃有喝的地方，不用吊着心过日。”
　　宋恒捏着馒头大口咬。
　　“这馒头可真难啃，我感觉它比石头还要硬。”他鲠起喉咙，难以下咽。
　　“有吃的算好了。”林以泽劝他别挑剔。
　　“但它难吃是事实。”
　　宋恒喋喋不休。

　　“年轻人，这年头食物来之不易，不准浪费。”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带有警告之意。
　　是个年纪四五十岁的大叔。
　　他坐在两人对面，铁勺里晾着热粥，对于宋恒的举动，他扬起下巴，嘴角挂着不满。
　　宋恒一秒见怂，顾不上烫嘴，抓起勺子往嘴里大口灌，烫意直滚喉底，他急得跺脚，脸憋红。
　　“烫烫烫......”
　　“别呛到了啊。”林以泽给他递杯凉水。
　　“看你们面生，你们最近来的吧。”大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