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成熟》弃女残夏

13、不懂事的28岁

　　“疼的话要说。”林知熙低头摆弄着棉签，许褚良就安静看着，突然的、他做了一个违背理智的行为：右手缓缓移动慢慢抬起林知熙的下巴，受伤的手撑在凳子上渗出丝丝血，轻轻与林知熙的唇瓣贴在一起，时间似乎静止似的，持续了3秒……
　　“你…你又干嘛！？”林知熙吓得猛地后退跌坐在地上，他的手背紧紧按在唇上，一脸震惊地问。
　　许褚良面色通红地站起来，朝着林知熙伸出左手，“哥对不起，快起来吧。”
　　林知熙被吓到了，他扭头爬起来跑出了屋子，远远地看不到他的影子。他跑到他小时候家的后墙，靠着墙壁呼吸着，惊魂未定。许褚良喜欢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铁轨上的那一下也不是意外？怎么回事？我的发小怎么……
　　夜幕降临小学放学了，许多他认识的孩子从他面前路过，看着那稚嫩熟悉的脸，他看到一对更为熟悉的两个人，他猛地把卫衣帽子戴上，这是小时候的他们吗？林知熙看着小孩子的那张脸，“我小时候那么…磕碜？”反观许褚良倒是变化不大，只是现在不够可爱了，变高冷了。
　　林知熙想到许褚良可能还在家里绕过他们，跑着到他家，隔着栅栏他看到屋子的灯已经亮起，似乎没有什么情况……他紧张的心也放了下来，定神后他很快闻到了隔壁的饭菜香，是妈妈做的麻婆豆腐，肚子也响应着叫了起来，今天一天也没吃东西……许褚良去哪了？
　　许褚良估摸着时间把一切恢复原状后回到了山洞里，北风在晚上变得强烈起来，他找了些柴火，用从家里顺回来的打火机费劲地点着了火，他坐在火车一旁抱着林知熙的羽绒服取暖，肚子很饿……林知熙怎么还不回来？
　　他生气了吧……我真的是傻了。许褚良埋头在林知熙的羽绒服里，嗅着专属他的味道，是满满幸福的味道，可口饭菜的味道……
　　他转头看着山洞外，黑不溜秋的，黑暗恐怖的氛围慢慢包围着唯一的小火堆……少一个人还有点害怕。他手里握着林知熙已经关机的手机，本来打算给手机充个电，找了半天，家里没有这样的充电插口，也是，那个年代type-c还没有问世，不，现在应该叫这个年代了。他笑笑，怎么遇上穿越这样无厘头的事了，胡教授还等着我回去……章哲伟他不会在找我吧？……
　　他胡思乱想着，低头看着火堆，橙红的火焰顽强的跃动着，要不我去找他吧。
　　“许褚良…你还真的在这里。”林知熙神色有些不自在，他买了炒面提在手里。
　　许褚良站起来看着林知熙冻的发红的鼻尖，他把手中的衣服披在林知熙的肩上，接过塑料袋，“哪来的钱买？”
　　“我手机壳后面有100块，想着手机关机急救用，没想到这个时候起了作用。”他靠近火堆，坐在许褚良斜对面，飞快的掰开筷子，呼噜呼噜地干饭。
　　许褚良闻着香喷喷的炒面，他看这个色泽就看出这是村子里唯一一家开饭店的那家的，小时候经常吃。他夹起面条尝了一口，味蕾瞬间被激起，醋和辣椒搭配的刚刚好，少量的白菜和面搭配着在口腔中漫香而不腻，越吃越香，本来要吃一口后问的话，也被推迟到了面见底，“花了多少？”
　　“不多，我自己炒的，老板给我便宜了些，两大碗10块。要说还是这会的钱值钱啊。”他接过许褚良的塑料盒，把装面的袋子拿出来，留下盒子，“盒子洗洗还能用，我看我们也是回不去了，要不找个工作吧，剩下90块也撑不了几天。对了我的手机呢？”
　　许褚良点点头，把手机递给林知熙“现在还没有type-c，充不了电。”
　　林知熙把手机接过揣在兜里，把找零的钱分了许褚良一大半，“嗯忘了这个了，你拿着这40，明天我们早早去镇里找个活，先养活自己。说不定有机会还能赚个百十万的。”
　　“行。”许褚良笑了笑，他看着手里的两张旧旧的20元，陌生又熟悉地叠好放在口袋。“我们睡哪啊？”许褚良看着快要熄灭的火堆，感觉非常冷，他双手抱臂着看着火焰挣扎跳动着。
　　“我们上去看看吧，火车里面起码没风。”林知熙掏出裤子口袋里的手电筒，许褚良定睛一看是自己家里的手电筒，这个手电筒是他书桌里面的，不知道“另一个自己”会不会起疑心，他不放心地同意了，在外面睡有冻僵的可能，还没熬到找到回去的办法就死在这里了，如果这里是平行时空，那么小时候的自己会不会受到影响？来不及思考更多，他跟在林知熙后面，驾驶室的门打不开，他们走到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守车”，爬上护栏使劲一踹，门就开了。
　　用手电一照，里面空空的，连老鼠都没有，灰尘因为他们的闯入满天飞，逼得他们退了一步。等到灰散去后，他们踏入车厢，鞋子和钢铁地面碰撞发出“噔噔”的金属声。
　　奇怪的是车厢里面没有一丝灰尘，许褚良伸出指尖摸过墙壁，手指上干干净净的。他坐下靠在车厢的墙壁，“我们就在这里休息，明天再去其他车厢。”
　　“嗯，也好。怎么地上没有灰？”林知熙慢慢坐在离许褚良有一个人的位置之外。
　　“确实很奇怪，可能睡一觉他它就开回我们那个时候了。”许褚良笑着开玩笑说，黑暗中他们沉默着，一会后许褚良问，“你真的不记得小时候的火车了吗？我感觉是它在召唤我回来，是不是什么东西需要我们去做，像是天命人似的。”等了一会，他没有听到回复，他慢慢朝着林知熙爬了几步，听到了他细细的呼吸声，突然林知熙无意识地歪头，身子都颤了一下，许褚良感受到，慢慢把林知熙的头放在自己手臂上，他侧身睡着。
　　黑暗中他感受到有一只手慢慢凑上来，搂住他的腰，两个人的呼吸出的气体搔痒着脸上的绒毛，许褚良享受着这一刻，他的手摸上林知熙的脸，偶然间触碰到柔软的唇，他感觉似乎被蒙上了黑色眼罩，一切感官扩大着，男人的嘴唇这么软吗？他伸回触碰过林知熙的手指，好奇地按了按自己的唇，很薄，轻轻一按就有坚硬的牙齿抵着。
　　很快他们睡着了，月光从乌云中倾泻出来照亮了缓缓流动的小溪。
　　清早，两个男人取暖地抱在一起，林知熙率先醒来看着眼神朦胧的许褚良，两人对视上，时间似乎静止了，车厢铁板间排列整齐的细缝有阳光钻过，竖着一条条的柔和光线点亮着原本漆黑的车厢，光线浅浅的印在他们身上，清澈的眼睛里只有彼此的倒影，林知熙不知所措地立马坐起来想要解释什么的话都压在舌下，冷，取暖，很正常……他刚刚感觉到脖子下好像枕着什么，转头一看是许褚良的手臂。
　　许褚良艰难地起来，他甩了甩麻木到没有知觉的右胳膊，林知熙看到这一画面，他逃似的朝着车厢外走去，一打开门就被冻了个哆嗦，他翻下栏杆，想要抽烟，一摸口袋没有，只有一个冰冰凉凉的黑色板砖。冷静了一会他转头回去，磕磕绊绊的说“小良，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睡觉不安分……胳膊还疼吗？”他懊恼地挠了挠头，“我不是那啥。”
　　许褚良噗嗤笑笑，“没有，我只是像小时候那么粘你。我当然知道林哥是喜欢女人的。”
　　“是吗？……”林知熙想到那两个吻，算了算了就当小良不懂吧，他笑了起来“可不能像小屁孩似的亲我了，你哥还要结婚，到时候你来当伴郎。”
　　许褚良心里一颤，“……好，我们一会去镇里吧。”他勉强地笑了起来，精神抖擞着站起来说。
　　他们在小溪边洗着脸，早上的溪水冰冰的、冰到透骨，手指都被浸的泛红，简单漱口后，他们徒步走到小镇。早上的雾气缓缓移动着，这条路许褚良小时候经常走，脚下的步伐见证着这条路从土路变成水泥路、再变得残缺、坑坑洼洼，再回到家乡又变成柏油大道，恍惚着，眼下的路是残缺的水泥路。
　　他们一直沉默着，小时候那么亲密无间，现在却像两个陌生人。直到林知熙没话找话的说，“你上大学那会有意思吗？大学是什么样的？”
　　“我可能觉得没什么意思吧，大学…有很多学院，很多教学楼，很多课。每天我都挺忙的，也没有搞社交。”
　　林知熙不知道因为哪个词起了兴趣，“真可惜，我就想找个大学生当老婆。你们高学历的会看不起我们做饭的吗？”
　　“怎么会，你能干、会做饭、有房有车，现在只要你有钱没人会看不起你。”许褚良实话实说道，他都喜欢的要紧的人，怎么会有人看不起。
　　“是吗？那些大学生都不咋地搭理我。之前相亲过一个学会计的，说话也不多，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林知熙有点不解地说，“我也觉得我条件好，长的还这么帅，就是稍微有一点点胖了…而已。”
　　“你不胖，我觉得正好。”许褚良回答道，“那…黄雨晨，你喜欢她吗？可能会和她结婚吗？”
　　“她家里出了点事，需要挺多钱，她居然一声不吭，自己借钱周转了3、4个月，我前一个星期从她邻居家听到的…在我面前她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我知道后…她可真厉害，很有魅力，而且一直很阳光，虽然她是幼师，不是大学生出身，我总有一种直觉，感觉以后可以爱上她。”
　　“她是个好女孩，祝你幸福。”许褚良点点头，确实这样的女孩很适合林知熙。对啊，自己就应该像是小时候那样，远离他……怎么长大了再见到他，还是忍不住心动呢？死心吧……
　　他心里警告自己不要犯小时候都没有犯的错。
　　小时候漫长的路，现在十几分钟就走到了。他们找了个摊位坐下，小摊子有一口冒油泡泡的锅，一个保温不锈钢的大桶里面装着白花花的豆腐脑。
　　擀开蓬松的小面块成条状，丢进油锅里几分钟就出来一条黄灿灿的大油条，“老板娘，四个油条，两碗豆腐脑。”似乎回到了小时候，穿着围裙的大娘似乎变得年轻，收拾碗筷的老头也变得勤快，收拾着上一个客人的碗盘。吃早餐的人很多，都挤在简陋的棚子里，起风了，雾气已经消失，棚布吹得一动一动地、从棚布的空隙钻进来。
　　林知熙熟练地坐在矮凳上，搅拌着香椿酱、辣椒油，“我打算去酒楼试试，好说歹说手艺在这，通过应该没问题。”
　　“嗯，我不知道，我先转着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