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7、第 37 章 ...
-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岑林还没说话,俞骁先坐不住了,一头卷毛都快炸了,要不是旁边有人拉着,这会他的拳头已经砸在梁博怀脸上了,“你放心,你抄袭了林哥都不会抄袭的,自己心思不干净也别拿别人跟自己比!”
“你小子说话小心点儿!我可从来没抄过别人的东西,连这方面的质疑都没有过!”梁博怀也火了,说着转动眼珠,带着一点轻蔑瞟了一眼岑林,“是,论知名度,我是比不过你的林哥,但是一年前被告到法庭上打官司的可不是我。就算他打赢了官司那又怎样?到底有没有抄还不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保不齐这回就是故技重施,结果又玩翻车了!”
“你——!”
俞骁还想反驳,却被岑林按住了肩膀。
听到梁博怀的话,岑林并没有受到多少触动。这些类似的言论他不知道听过多少,作为实打实的原创画手,他当然清楚自己有没有做过不该做的事,尤其在这个圈子里,抄袭剽窃是大忌,他当然不会去碰这根高压线。
跟谢子夕在一起时间长了,别的不说,忽略不值得在意的话这点本事,他多少还是得了点她的真传的,他对梁博怀的话充耳不闻,低头看着最近一台电脑显示出来的内容。
那是他们出版的上一期的漫画内容,陷入舆论漩涡的就是那幅描绘童秋窥探他人梦境的画。这幅画被作为新一期的封面,自然是很醒目,也更容易被人挑错。
于是下面就出现了两幅画的对比,一幅是岑林的画,另一幅没有署名画手。那幅画的内容和岑林的有些不同,左下角是很明艳的金黄色,一个少女穿着白裙,微微踮脚站在悬崖边上,双臂张开,仿佛正在以这样一种低度危险的姿态拥抱那一亩三分地的阳光。然而那阳光照射的范围小的可怜,这幅画大部分都是非常暗沉的色调,左下角铺满阳光的一点点悬崖边之外,是铺天盖地的乌云,幽暗的海水连接天际,隐隐有不止一个的旋涡形成,把站在悬崖边、只要多走一步就会下坠的少女衬托得更加渺小和摇摇欲坠。
无论是构图还是表现手法,都跟岑林那一张无比相似,几乎能让人一眼看去就以为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麻烦的点在于,这次的控诉不是由那幅画的画师提出的,而是一些网友发现了两者间的相似性,在一些不怎么热门的网站上发过对比贴,结果讨论的人越来越多,相关的帖子也越来越多,而那幅画的原作者迟迟没有任何表示,再加上岑林本身知名度更大,粉丝群体战斗力也很强,孰强孰弱一看便知,这在某种程度上对于一些键盘侠来说就是一种单方面的恶意抄袭,而原作者因为对方难以撼动而不敢发声。
能相似到这个份上,说不是抄的也没多少人信了,主要是底下还有不少人清一色地说另一幅画出现的时间比岑林这个早,言之凿凿,说得确有其事般,也有人反驳,但是反驳的声音太小,没多久就被压下去了。
一时间,岑林仿佛回到了一年前那样身陷旋涡的时候,当时几乎没什么人帮他说话,只记得俞骁跟键盘侠斗得厉害,还有那个省略号君,杀伤力比较大,立场始终很鲜明,最后还是韩勋帮忙介绍了一个厉害的律师,让抄袭的那个网红在被逼无奈下发帖澄清,承认了自己干的事。
[这个画师好像之前也有类似的黑料,他到底抄没抄啊?]
[楼上的自信点,把“好像”去掉。上回那个网红倒是发帖道歉了,但谁知道是不是被逼得没辙了忍了自己没干过的事?绘圈哪有那么干净。]
[就是,接二连三遇上这种事,头一次还能说没有实锤有待商榷,但话又说回来,他要是真没抄别人作品的毛病,哪会次次都遇上这种事?]
[人正主还没发话呢,你们这脑子倒是连戏都给人家排好了!山木这回肯定是又被抄了啊!]
[抄没抄的你又知道了?你家山木不是第一回出这种事了,眼睛擦亮点吧脑残粉。]
俞骁翻着下面的评论,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这些傻逼网友,隔了一年忘了你俞爷爷的嘴炮神功了是吗?这就让你们长长见识!”
“算了小俞,”岑林皱眉看着屏幕上另一个画师画的画,眼睛眯了眯,出声阻止俞骁,“你别跟着火上浇油了,现在那个画师也没说话,万一真是巧合,事态闹得大了人家自然会出来说清楚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我们的读者。这本刊物刚刚发行,按理来说不会有那么多书粉,这里面大多数使我们几个人积攒起来的人,我们不能让这些读者失望。”
“可是万一那个画师就是不发言怎么办?照现在这个趋势,赞成那个画师迫于强权不敢发声的人会越来越多。”这回俞骁没有说话,文璐萱仔细分析着情况,模拟着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形,“我知道你的想法是清者自清,没干过的事怎么都不会落到你头上的。但是现在这个社会靠网络传播消息,舆论的走向本身就极难控制,要是什么都不做,到最后不是你干的也是了。我们得先维护好自己的权利,才能留住读者不是吗?”
岑林没有反驳,他确实是不想让人失望,至于这个“人”是读者还是别的什么,他一时间说不上来。上一次他用法律手段渡过一劫,可是这一次对方什么话都没有说,意图不鲜明,整件事甚至都不是那个人亲手挑起的,即使上诉也只能告最开始那几个造谣抄袭的账号,无论是公了还是私了,首先得找得到人。而现在这个人是谁他都不知道,这才是最让他头疼的。
俞骁冷静了一会,一遍遍看着两幅极为相似的画,“咦”了一声:“有一说一哈,这另外一位画手光看构图和画风确实跟林哥很像,但是还是有很多地方不一样的。”
梁博怀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冷笑一声:“当然不一样,毕竟一个手绘一个板绘,这点不同是个眼睛正常的人都看得出来好吧,轮得到你说?”
“你他妈给我闭上你的臭嘴!”俞骁对着梁博怀大大地翻了个白眼,转头跟岑林说,“哥,你看你们颜色过渡的处理方法,你用了藏色的方式丰富画面色彩达到平衡,弱化了一些地方过渡衔接不上的小瑕疵;这位画手却过渡得非常自然,画面色彩并不多,但是光影细节把握得很好,用光线丰富画面,取色也带些灰调……”
岑林掀了掀眼皮;“你想说什么?”
“就感觉……这种画法有点熟悉,但是说不上来为什么。”
岑林沉默了,因为他也是一样的感觉。
俞骁越说越没底,叹了口气:“这要不存在抄袭的话,那这个画手跟你的绘画思路也太像了,而且水平并没有差到哪里去。按理说这个水平的话不至于名不见经传的,我们多少会知道是谁画的。可是我印象中确实没谁这么画过,除了林哥你。”
岑林心不在焉地工作一天,回去的时候那两张画还在他脑子里盘旋。那个画手依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而网络上的言论越来越过激,岑林早在上午就已经发了帖表明自己没有任何抄袭行为,此后他就关了手机没有去看评论,想也知道信的人肯定多不了。
那么现在就是先要找出那个画手,然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俞骁说的那番话不是没有道理,一开始岑林只是怀疑,那吗经过俞骁那么一说,他脑子里已经出现了一个人,但是并不敢确定,毕竟画风这种东□□特的不是没有,但是也不乏有些技艺过人的高手能模仿得分毫不差。
回到谢子夕家,房子里一如既往只有木耳一只活物,谢子夕还没回来。
给木耳喂了猫粮后,谢子夕才发了短信给他。
[缺灵魂的冰坨子]:晚上我回不来,可能一整晚都要待在律所,晚饭就不用管我了。
[麻烦精]:这么忙?
[缺灵魂的冰坨子]:最近接的案子不好解决,也没什么时间看手机,回不了你信息。
想想谢子夕那种工作狂的作风,确实是很有这种可能。于是岑林趁着谢子夕现在刚好还能看手机把想告诉她的事说了出来。
[麻烦精]:有个事我得跟你说。我要搬家了。
发完这一条岑林就等着谢子夕的回复。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谢子夕那沉默了挺长时间,大概是又在忙着手里的事,忘了回了。
这么想着,岑林就准备放下手机去准备晚饭。
就在这时谢子夕的短信发了过来。
[缺灵魂的冰坨子]:嗯
岑林盯着那个字,得,够敷衍的,标点符号都不稀得给了,这大律师究竟得有多忙。
其实他还有个事想问一问谢子夕,但是人家现在那么忙,他也不好意思打扰,那个问题都在对话框里打完整了,又被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又不是没别的办法,算了。”岑林关掉手机,起身走向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