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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天下为家 ...

  •   继而,面上染了羞赧的宋元景只得接着说下去。

      “原先一切都按照故事线稳妥进行着,直到出现了一个你。”

      宋元景眼神闪躲,腔调渐渐淡弱下来。

      温言身形一僵,揉捏绸缎的手也不可避免的顿下来,全神贯注的倾听宋元景所要说出的解释。

      “故事线已经因为你的到来脱轨了很多回,这次若你不娶番邦女,小世界恐有坍塌风险,原身怎么说也是个重要剧情人物,不按照剧情走总局会惩罚我们的。”

      他头皮发麻,想起之前被总局降下的天雷劈打的痛楚,他就止不住的发颤。

      “惩罚?”

      温言眉心微微皱起,摩挲袖口陷入沉思。

      片刻,他仰起头道:“什么惩罚?”

      是,他温言没受过惩罚。

      宋元景闻言,一双清澈的双眸倏尔瞪大,不相信般的询问,连着声音都上去了不少:“天雷,你那天不是说在我身上闻到了天雷劈焦的味道吗!?你没受过惩罚怎会知晓的?”

      还是说这些通通算作温言的圈套,迫使他误打误撞的跌入陷阱,抖破身份。

      “啊,这个啊。”

      温言的身子从斜靠转变成了正坐,双手按着膝盖道:“我看系统被劈过,你们身上的味道是一模一样的。”

      系统静默。

      宋元景则石化在原地,一张嘴半张不合的。

      “至于你的身份先前我是有猜疑的,你能猜到我的身份也是在预料之中的,毕竟我从始至终没打算瞒着你。”

      温言继续道:“但我没料到一点,咱们的身份貌似有些歧义。”

      他眯了眯眸子,欲盖弥彰的掩饰眼中的探究,却还是心直口快的发问:“宋元景,你是来这里干什么的?按理说一个小世界不该只有一名总局的人吗?为什么我们都出现在这里了,这算是bug吗。”

      宋元景已经被这一连串的问题击破了防线,愣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的张嘴说话。

      “系统……,系统为什么会被天雷劈。”

      温言见他全然一副震惊的样子,耐心回复道:“余文还记得吗,我初来乍到时把他脖子抹了。”

      宋元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便听温言接着道。

      “按你的逻辑来说,这余文也算是个重要人物。”

      “先前我还不知晓为什么我杀了余文后系统就被雷劈了,这下清楚了。”

      温言兀自为自己倒了盏酒水,垂眸低抿。

      “余文……是你杀的?”

      宋元景满脸惊恐,手指上扬,颤的出了残影指着温言。

      温言对此只回了个“昂”,岂料宋元景像是失了魂一样驼下了背。

      “怎么,我杀了余文你也会挨雷劈吗?”

      宋元景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惹得温言翘嘴嗤笑:“我又猜中了?”

      宋元景行尸走肉的点点头。

      温言:“……”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死一个人挨一次劈的,不死人还挨雷劈。”

      搁这儿卡bug呢。

      温言假借饮酒偷摸转眸,瞄向宋元景的头顶,随后又潜移下去看那流云泻地的墨发。

      他很好奇,宋元景像根引雷针似的,站着不动都能莫名其妙的被雷劈,这种情形下,一头的发是如何做到这般柔顺的?不该炸的离谱吗?

      温言在心里估测宋元景,而宋元景也在质疑温言。

      宋元景小声嘀咕着:“不该啊……”

      不都是劈穿越者吗?怎么到温言身上成劈系统了?

      温言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也懒得去问。

      许久,宋元景缓过神,才端正态度继续解释下去。

      “我是总局的维护人员,负责的任务是在穿书者进入小世界前或者离开小世界后对小世界进行维护维修。”

      宋元景是个有始有终的人,既然温言对他的问题一一做出了解答,那么他也不会藏着掖着。

      “每个小世界都有维护者,但是很多穿越者书不知道我们的存在的,就算知道,我们也不一定位于他们所在的世界。”

      温言听的乏味,换了个姿势侧躺在长椅上,百无聊赖的用指腹去描绘柱子的走向。

      半晌,他发出疑问:“所以你们是随意穿梭在总局与各大小世界吗。”

      宋元景抬眸间,恰巧和温言视线相对。

      浓如墨的眸子里是那般的寂静幽深,恍若一谭死水,平淡无波。

      他注视着宋元景,好似对待死物一般。

      在往日的相处里,温言对宋元景总是喜笑颜开的。

      想到这儿,他鼻头酸涩,涨的生疼。

      上好的衣料被他攥的发皱,手骨像是要从肉里凸出来,使得整张手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他忍了忍泪,没由来的感觉。

      这双眼睛另他感到无比的陌生,仿佛在筑起一座高大的城墙,来隔绝外人,而他宋元景,便是那个外人。

      宋元景飞快摇头,妄想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

      倘若误会温言呢!那只会让他更为愧疚。

      他平复了几个呼吸,侧首不看温言:“是这样没错,但要经过总局的审核和批准。”

      不觉间,平静的水面掠来一阵微风,方才撒下的鱼食随着涟漪不停翻涌,鲤鱼也时不时的跃出水面,至于是在寻觅飘向远处的鱼食,还是在看旁的不应如它般跃出水面的秘密,且算不该知晓的了。

      温言拢了拢外衫,有些冷。

      外衫是件赤色单罗纱,起不到多少御寒作用,于是他坐起身来,倾倒了杯酒下肚。

      等温度回笼后,他扭头眺望远处,天际边,乌云密布,暴雨将至。

      他继续仰望天,眸里的神色不容窥探。
      “宋元景,快下雨了。”

      “不想淋成落汤鸡就赶紧回宫里去。”

      宋元景咬住唇,垂下头思索一会儿,才敢嗫嚅道:“温言,你想回去吗。”

      “不怎么想。”温言耷拉着眼皮,手指扣动着:“这里有家人,有朋友的,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的,我回去做甚。”

      他并不愿意再回到那处伤心地了,这些年攒好感度,也不过是为了能长久的留在这里。

      也许这里对别人来说只是个被创造出来的小世界,但对温言来说,这里是家。

      “怎么,你想吗。”

      宋元景摇摇头,吐出一句不知何意的话:“我走了无数遍剧情了,累了。”

      温言蹙眉,停顿手中的动作:“什么意思?”

      “没什么。”

      “温言,我能帮你。” 他冲着温言笑,人畜无害的样子让温言警铃大作。

      “宋元景,你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帮不帮的,宋元景没有全盘托出,这其中到底还藏着什么?

      温言逐渐没了耐心,直勾勾的盯着他,唇线也抿的很紧。

      宋元景无视温言的询问,而是心无旁骛道:“你想活吗。”

      温言反笑:“这不废话吗?不想活早抹脖子死了。”

      他不仅要活,还要活的长寿,活的尽兴。

      宋元景摸了摸白皙的脖颈,半晌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安定道:“去羲都的岷江镇,会有你想要的。”

      温言瞥了他一眼,随后撑着双膝站起身来,负手而立。

      “有灵芝太岁还是怎的?能让我活成老不死吗。”

      宋元景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温言会这样说。

      “这倒没有。”他补充道:“你且信我,我不坑你。”

      这番话引得温言微微僵直身子,状作一笑,却充满牵强。

      “宋元景,今日来丞相府是为了什么?这么快就忘了?”

      宋元景没忘,他记得比谁都清楚。

      还未恢复平静的池塘再次迎来新一轮的侵扰,淅淅沥沥的水珠砸下,狂风怒卷,天边几道驰聘的雷劈下,仿佛要将这天地重新划分。

      宋元景迎风向前,衣摆被吹的出声,他竭尽全力的站立在温言身后,嗓音沉闷:“岷江镇,便是赔礼。”

      话落,温言的耳畔擦过一抹携带着温存的风,脚步声渐渐远去,身旁的气息也缓缓融入阵雨中。

      温言把掐着点儿,他笃定宋元景会回头,索性接着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疏离模样儿。

      果真如温言所料,宋元景回头了。

      单薄的身子被风吹的险些倾倒,他强撑住屹立亭外,名贵的绸缎任凭雨水浸湿,一双圆润的鹿眸里是不该存在的忧愁。

      他走了,走的时候大抵书落魄到了极点,单是在亭子里,王福安那厮的嚎叫都传入了温言的耳中,仔细听,话里还夹杂着几句怒骂。

      温言没像宋元景那般留恋,情随事迁,今天的事他心里没有丁点儿酸涩是假的,但光阴不过短短几十年,他不可能因为这事就驻足不前,思虑万千。

      头轰轰的,耳鸣似的,于是他伸出小拇指,在眼前转个几圈比划几下,旋即塞入耳朵掏了起来。

      几圈过后,指尖一弹,心境也随之慢慢平复。

      别说,王福安骂的还挺难听的。

      “相爷,将军回来了,老夫人同沈公子也在。”

      刘莺纤细修长的手里撑着油纸伞,怀中还抱着一柄,不同的是,刘莺撑的是一柄淡雅苍青色的翠竹样式,上头还绘了几只相伴的麻雀。

      而另一柄则是水墨丹青样式的,斜着看能看出伞面上提了字迹。

      这把水墨丹青的,自然是为温言准备的了。

      温言款款几步走到刘莺身旁,单手接过油纸伞,撑开后与刘莺走过被雨冲刷的小路,望着伞外的雨景,心中的万千思绪再次升起。

      他叹了口气,难怪历史诗人总惋惜,急雨易多思。

      他信宋元景,但不会原谅他,起码就这件事而言。

      事情闹成了这等地步,无非是他们各自仍有顾虑,至于对着对方漏出的尾巴,也不过是为了试探罢了。

      他与宋元景,相均敌,相帮衬,似敌又似友。

      但在温言心里,宋元景高低是排在前头的,从某种意义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被笼上了一层淡薄且不易察觉的家人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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