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敌为邻》叆雪霏霏

94、恶河13

　　谢南莞泪光闪动，悔不当初，“二哥说得对，人总会有年华老去的一日，顺其自然就好，倒行逆施必然不会有好结果，我也一时给仙子香迷昏了头，用了一盒感觉确有奇效，便信以为真，不成想却害了自己。”

　　谢东决递上帕子，谢南莞忙擦去眼角的泪，“这位公子大恩不言谢，日后若用得到谢南莞的地方还请不要客气。”

　　谢南莞在鬼市出了名的风情万种，说话声音好听，据说鬼市的男人没一个能逃得过谢南莞的柔情似水，江叶红咳了两声，突然出声道，“既然四当家的毒可解，就快些抓药，早治早好，谢二爷我们有点事需要您帮忙，我们外面说，别打扰四当家的休息，阿宁你也出来。”

　　谢东决扬了扬眉毛，狐疑道，“阿宁？”

　　江叶红心虚地清了清嗓子，“这是我个人的爱称，我们说正事，其实自仙子香在京中风靡后，用了此水粉出事的不在少数，但您也知道凝芳斋这地方和先皇后有关，我们没证据也不好去搜查，所以想请谢二爷发挥一下神通，把用过仙子香出现中毒迹象的女子名单拟一份给我们。”

　　谢东决正有对付凝芳斋的意思，江叶红来得真是及时，“这个不难，明日之前我一定给你把人都找齐了，不能放任如此毒物残害无辜，但即便找齐了人，楚捕头又打算怎么做。”

　　江叶红确实还没想到这一步，求助地看向还在写方子的巫长宁，巫长宁的字和他的人一样好看，“二爷方子写好了，快些让人去抓药吧。”

　　谢东决感激不已，随手唤来小厮拿着方子去抓药，看巫长宁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不甘，“阿若啊，你还真是宝。”

　　江叶红挡在巫长宁身前，“二爷，这是我的人。”

　　谢东决大笑，“是我失态了，楚捕头好福气，如获至宝，我羡慕羡慕总可以吧。”

　　巫长宁从江叶红身后走出来，“只要二爷将已经毒发的女子名单交给我们，到时候我们就带着她们去凝芳斋讨说法，都看凝芳斋生意红火，又验不出仙子香有毒，所以自认哑巴吃黄连，但如果她们知道受害者不只她们还有更多人，便会激起民愤，况且都是显贵之女，即便圣上再念着先皇后，已经出现了如此多的受害之人，必然不会再偏袒。”

　　谢东决赞同地点点头，“说得在理，但我觉得还需有人护送，正所谓人多声势大。”

　　巫长宁，“嗯，二爷说得是，我们可以让朱雀营护送这些女子前去讨要说法。”

　　谢东决，“如果有朱雀营护送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可朱雀营统帅苏齐胜是个老顽固，他会答应吗？”

　　巫长宁笑容明快，“苏齐胜是个老顽固不假，但他的儿子不见得也顽固，苏禅应该很愿意。”

　　谢东决拍手赞叹，“说得是，行，我一定尽快拟好名单。”

　　巫长宁，“那就有劳二爷了。”

　　谢东决，“既然来都来了，留下一起吃个饭吧，四妹能得以脱险我也得好好谢谢你。”

　　巫长宁兴致不是太高，笑容淡下去少许，“二爷救过我，今日全当是还二爷在我中毒之时仗义出手了，福光河的案子还没有眉目，衙门里里外外都在忙，我们在二爷这里吃酒不太地道了，改日吧。”

　　谢东决，“那行，改日一定。”

　　巫长宁，“一定。”

　　江叶红吹了口气牵起巫长宁的手赶紧离开六行钱庄，好像这里是一片虎狼之地，多待片刻都会被吃掉。

　　巫长宁给江叶红拽着走，“这么急做什么？”

　　江叶红回头瞧了眼六行钱庄，眼神严肃，“我看谢东决对你贼心不死。”

　　巫长宁大拇指揉着江叶红的虎口，“你不是还夸谢二爷为人豪爽值得深交嘛。”

　　江叶红耳根又开始烫了，“一码归一码，我是欣赏他的为人，但他对你贼心不死也是真的。”

　　巫长宁，“我都是你的人了，怎么还一天天谁的醋都要吃，你就这么不放心我？”

　　江叶红耳根又烫了几分，耷拉着脑袋，“我不是不放心你，也有吧，你那么好看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注意，我…我好像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地方，万一你哪天厌弃我了…”

　　江叶红总会想到被厌弃被抛弃的一天，他不是个不自信的人，但在巫长宁面前他就是容易变得不自信。

　　巫长宁抱住江叶红的手臂，“我不会离开你，到底要我说几次？”

　　江叶红抿深了唇，头耷拉得更低了，“我是不是招你烦了？”

　　“没有，我可以发誓。”

　　“不要，是我不好，总是患得患失的，怪招人烦的，总是让你一遍又一遍的回答我。”江叶红的口气像做错了事，他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年幼的时候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一路流浪，曾经一度以为活不下去了，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了，又吃核桃噎死了，他的幸福每次都来得特别短暂，遇到巫长宁后他更怕这种美好是短暂的。

　　巫长宁脸贴上江叶红的手臂，像街上耍赖的小孩，“我不觉得你烦人，或许我也有错吧，总是让你不安，不管你问几次我都会告诉你，今生我不会离开你。”

　　江叶红眼眶干干的，表情又委屈得不得了，像黑阎王被夺走了骨头一样委屈，“阿宁，我……”

　　巫长宁揉揉江叶红的发顶，眉眼又温柔了几许，“没关系，我喜欢你这样，因为你在意我，把我看的很重要，不要觉得你一无所有，其实从前我也是一无所有，重活一世也是孤身一人，不过今日不同了我有你，你不是一无所有，我也不是一无所有，我们有彼此。”

　　江叶红墨黑的眸子一点点亮起来，就像那个夜晚他想一死了之突然看见了萤火虫，漆黑的河面亮了起来，江叶红回身抱紧巫长宁，眼眶湿润，“阿宁，你真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巫长宁轻抚江叶红的背，“遇见我幸运吗？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喜欢，再说一遍。”

　　江叶红，“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巫长宁紧贴江叶红的胸口，“遇见你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回家吧，我饿了。”

　　“好，我回去给你做面，加鸡腿，我看老赵今天带回来的鱼不错，明个儿我也去买两条回来拷给你吃。”

　　“好。”

　　第二日，去普善寺的路比上崇山还难走，沿路松柏又多，伸出来的树枝时不时刮到人，江叶红用伞拨开前面的松树枝，“沿路的松树枝真该砍砍了，若晚上走还不得把人眼刮瞎了。”

　　巫长宁擦擦额头上的汗，“说得也是，没想到松灵山的路这么难走。”

　　江叶红寻了块石头坐下，把旁边干净的一片地儿铺上帕子，“坐下歇歇吧，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巫长宁挨着江叶红坐下，江叶红递过来水袋，“喝口水，我看你唇都干了。”

　　巫长宁，“最近县乡禁止水葬，我们又派人看紧了生死堂的老巢，恶尸没有再出现过。”

　　巫长宁又将水袋递回给江叶红，江叶红粗鲁地灌了两口，“是啊，没有尸体和毒蛊他们就不能作乱了，但我们至今仍不知道是谁搞出来的风波。”

　　巫长宁看了眼上山的石阶捶捶膝盖站起来，“走吧，我们得快点，晚上拿到谢二爷的名单我们还得组织人去凝芳斋。”

　　江叶红不情愿地站起来将水袋别在腰后，“真是忙不过的活儿啊。”

　　普善寺在松灵山山顶，别看上山的路崎岖，庙里香火倒是极为旺盛，香客络绎不绝，巫长宁好奇地往佛堂里张望，“普善寺的香火真旺盛。”

　　江叶红喘着粗气灌水，“普善寺有位会医术的高僧名为道缘，常为香客看病，据说医术高明，有些香客为了看病会给寺里捐香油钱，还有人说普善寺的菩萨比较灵，反正就是不缺香客。”

　　巫长宁调皮地笑道，“比红叶庙和巫帝庙还灵吗？”

　　“你！”江叶红惩罚地刮了一下巫长宁的鼻梁，“又刺挠我是吧。”

　　巫长宁笑着往佛堂走去，“我不过是问问。”

　　佛堂里前排着长队，都是来找道缘看病的，巫长宁从外面往里看了眼，道缘看上去是位老师傅，胡须花白，巫长宁又看向道缘给人把脉的手，手看上去似乎很年轻，巫长宁眯起眼睛，“这位道缘大师是何许人许？”

　　江叶红上山前打听过，“听闻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后来家道中落，曾经和他有过婚约的女子另嫁他人，于是心灰意冷出家为僧了。”

　　巫长宁再次打量着道缘，“看着确实像大户人家的子弟，我们不是来找道缘的，我们去找主持，罗三刀夫妇每次来送草鞋都是主持亲自接收的。”

　　普善寺的主持寄光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笑起来极为亲切，“二位施主看着面生可是第一次来普善寺？”

　　江叶红拿出腰牌，“六扇门捕头楚非奉命查案，有些问题需向方丈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