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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吃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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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还想说什么,但被夙淮打断:“小狼,去拿一份伤药给你宋姐姐。”
小狼这才发现宋时薇一身狼狈,沾着血迹,别扭地扶着夙淮站着。
“我这就去。”
小狼连忙应声跑去药柜。
夙淮扶着宋时薇坐下,查看脚踝。
庆幸摔下马车时,宋时薇用手撑了下,没有造成二次骨折,只是淤青。
小狼很快拿来膏药,一边问道:“宋姐姐怎么受伤的,是在路上遇到了南诏兵吗?”
“不是,遇劫匪了。”
宋时薇将始末概述了一遍,小狼气得揪手边的草药,“这群劫匪之前就一直在附近打劫,何先生也着过他们道。”
“放心,以后不会再出现了,你淮大哥已经把他们收拾一顿。”宋时薇安抚一番。
随后宋时薇拿着伤药回了房,洗了把脸,脱掉脏兮兮的外衣,赤玉簪从兜里掉落。
连氏送的东西以及集市买的那些吃食都落在雪地里,唯独这赤玉簪随身揣着才没丢。
宋时薇想了想,拿着赤玉簪转身去了隔壁厢房。
彼时夙淮正对着烛光,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宋时薇拐着杖,走近了才发现桌上摊着张舆图,赫然是沧州城这一带的地势图。
每座城池标着不同颜色的点,有红点也有黄点。
没等宋时薇细看,夙淮合上了舆图,转头对宋时薇笑得柔和,“怎么来了?”
“听说节度使后日就要来阳川和南诏军谈判,你应该很快就能回魏军大部队。”宋时薇以为夙淮研究舆图,是要准备回去。
“到时候再看看吧。”夙淮垂下眼睫,似乎没有很迫切的样子。
“对了,这个给你。”宋时薇拿出那支如血凝成的簪子,递给夙淮,“是我途径阳川集市时买的,第一眼就觉得这簪子很适合你。”
夙淮挑了下眉,意味不明问道:“你知道送簪子在我们那代表什么意思吗?”
“不知,难道不能送吗?”宋时薇不解,并未听说过大魏哪个地方有关于送簪子的习俗。
在汴京城,至交之间都可以互送簪子。
在她看来,她和夙淮共同经历了生死,算得上是至交好友吧。
夙淮沉默了一下,忽然笑开,吐出两个字:“能送。”
没有多做解释,他接过簪子,指腹拂过上头雕琢细致的竹叶。隔了片刻,又道:“可是我不会用簪。”
“我帮你,难怪之前看你都是用绳子束发。”
宋时薇兴致勃勃,来到身后撩起夙淮如绸缎般的乌发,不禁感叹声,“你发质也太好了吧,不像我发尾有些发黄。”
这羡慕的语气就像小姐妹之间看到对方身上的闪光点,由衷发出的。
夙淮笑而不语,只是任由宋时薇摆弄他。
赤红发簪穿过黑发,若红梅点缀黑夜。盈盈烛光下,有美人沐浴其中,雌雄难辨,近乎妖孽。
“阿淮,你这幅皮囊长得也太好。”宋时薇怔然夸道。
早就设想过夙淮会有多适合这簪子,等真正簪上,宋时薇还是被惊艳。
果然灯下观美人,越看越赏心。
夙淮眉眼弯弯,泛起点星,笑道:“你这话形容的像狐狸精。”
“哪有,你比狐狸精还好看。”宋时薇小声咕哝。
她正打算坐回去,忽然感觉手指冰冰凉。
低头一看,是一只翠绿色的小蛇正缓缓往她手背上爬。
夙淮视线也跟着移过去,狠狠蹙起眉头,正要伸手掐住蛇头。
却见宋时薇先一步捏起小蛇,惊讶道:“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蛇,眼珠子还是蓝色的。”
“你不怕?”夙淮将手放回去,扬眉问道。
宋时薇摇摇头,摸了下蛇脑袋说:“这么可爱的小动物怕它干嘛。”
夙淮闷笑,头一回有人说南诏毒王蛇将军可爱,咬一口就要人命的毒物最多用凶猛来形容。
“不过这蛇从哪里来的,冬天蛇不该冬眠了吗?”宋时薇一脸奇怪。
夙淮从她手里接过小蛇,淡定道:“上回路边随手捡到,就养着。有的蛇的确不冬眠。”
比如毒蛇。
蛇将军吐着猩红的蛇信子,亲昵地蹭蹭夙淮的指腹。
“那它吃什么?”宋时薇抬头看夙淮,明亮的凤眸里是好奇。
夙淮犹豫了下道:“吃草。”
“什么草都可以?”
“嗯,只要没毒的草。”有毒的也行,但没有什么草能比蛇将军更毒。
“那我去弄点草,刚好喂小黑剩下许多皇竹草。”
夙淮想阻止她,但宋时薇拄着拐溜的飞快。
指尖被轻轻舔了下,夙淮面无表情垂眸,就对上蛇将军那双无辜天真的豆豆眼。
可怜的小蛇还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
皇竹草很快送来,宋时薇热情投喂小蛇。
吃到最后小蛇豆豆眼冒水光,蛇身直挺挺躺在桌上,一动也不动。
宋时薇戳了戳它脑袋,“怎么不动了?”
“睡着了。”夙淮咳嗽两声,哑声道。
宋时薇这才发现夙淮脸上的困倦,放下手中的草,不好意思道:“时候不早,也该歇了,你早点睡,我先走了。”
“好,你也早点歇息。”
夙淮送宋时薇出门,合上门那一刻,蛇将军猛然从桌上跳起,整个蛇身扭曲,狂吐草。
还发出嘶嘶嘶声音,像在委屈。
“谁叫你乱跑出来。”夙淮表情冷淡坐下,倒了杯茶抿了口 。
蛇将军把蛇身蜷缩成一团,脑袋埋在团的圈里,一副自闭样,宛若条死蛇。
“明天去给你钓鱼。”
一句话又让蛇将军活过来,扭着身躯圈住夙淮的手腕,讨好地蹭。
夙淮冷嗤声。
一条毒蛇不吃肉不吃草,喜欢吃河鲜,没出息。
翌日,吃完朝食,宋时薇便外出打探消息。
从季云心那得知关于平北军传言后,她心里一直不安,迫切想要一个准确答案。
来到茶楼。
虽处于战乱,但茶楼生意没受到影响,大堂几乎坐满了人。
说书的是个六旬老者,正激昂地唾沫横飞。
宋时薇找了个角落坐下,就这么坐了一上午,得到的消息和昨天季云心说的差不多。
外祖和表哥大概率是被南诏俘虏。
她心情沉重回了医馆,就见医馆来了个满头白发的男人。
之所以称为男人,是因为对方极为年轻,不过二十来岁。
面容清秀俊朗,浓郁的书卷气,就不知为何早生华发。
他从小狼那拿着一袋包袱就走了。
宋时薇走到小狼身边,递给他糖葫芦,一边问道:“那人是谁?”
“他啊,名叫青梧,跟何先生一起被南诏军营征召的大夫,这次回来是帮何先生拿患者手札的。”小狼咬下一颗糖葫芦,腮帮子鼓起,含糊道:“这个人年少时在沧州一带就很有名了,少年神医说的就是他,可惜先天不足,从小白头。”
宋时薇略微思忖,又问:“这么说他还要回军营?”
“对呀,今晚就回。”小狼砸吧嘴,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没察觉到宋时薇有什么不对。
“小狼,我去买个东西,去去就回。”宋时薇丢下一句话,便往刚才白发男人消失的方向去。
“宋姐姐吃了饭再去呀,淮大哥煮好午食正等你吃呢。”小狼在身后喊道。
宋时薇摆摆手,转头道:“你们吃,不必等我。”
下午宋时薇才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房里没出来,晚饭也不吃。
小狼坐在小木凳上分草药,一边对夙淮叹息:“也不知道宋姐姐这是怎么了,就这么闷在房里连饭都不吃。”
夙淮没说话,望着房门若有所思。
夜深人静时,月隐从窗外翻进来,跪在夙淮面前道:“查到温平生被俘虏的传言是从一个乞丐口中传出来,但没逼出幕后指使人,那乞儿就咬舌自尽了。”
夙淮把玩着手里的玉簪,冷哼声:“对方这是想玩一石二鸟的把戏。”
“主上,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夙淮静默片刻道:“静观其变。”
“是。”
月隐离开不久,院子里传来小狼的声音。
“淮大哥快出来,宋姐姐不见了。”
夙淮起身出去,就见隔壁房门大开,小狼端着餐盘傻乎乎站在门口。
而屋内空无一人,只桌上留下一张告别纸条。
夙淮拿起看了眼,眉头蹙起,随后将纸条揉在手心,离开了医馆。
另一边,宋时薇一身小厮装扮,鬼祟地来到城墙下。
“喵喵喵......”
宋时薇掩着口鼻发出小猫叫声。
“宋姑娘我在这。”狗洞里钻出一颗脑袋,赫然是白天见过的那个白发青梧。
“从狗洞里钻出来。”青梧嘘着声音对宋时薇道。
宋时薇瞅了眼那狗洞,刚好容纳一个脑袋的大小,也不知道青梧是怎么钻过去。
但不管了,她撸起袖子趴下,艰难地从狗洞钻过去。
“宋姑娘可说好了,我带你混进南诏军营,你要把七星毒的解法写予我。”
青梧走在前头,临了不忘叮嘱一句。
本来青梧是不肯答应宋时薇进军营,风险太大。
但宋时薇提的要求太诱人。
他从小就是个医痴,喜欢搜罗千奇百怪的医方和毒方。
七星毒是一种可以让人产生幻觉的毒,中毒者在七天内产生迷幻逐渐癫狂,经脉爆裂而死。
至今没有解毒方法流传,但宋时薇却告诉他,解毒方法她有。
蛇打七寸,这无疑正中青梧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