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x润玉]应龙饲养手记》六叶草君筠

53、第五十二章·不甘

　　“凤凰一事暂且不提，”润玉看了眼萧炎，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毕竟封印旭凤的阵法又不是他设立的。他也懒得追究到底是为了什么图什么了，开门见山直接提了此次下幽冥的第一目的，他当年的布置还在是件好事，至少在幽冥有个向导了，“倾城，你可知黄泉在何处？”
　　“黄泉？黄泉水？”倾城微微愣了愣，凝眸看着润玉片刻。因为跪伏行礼的动作，他刚刚单手托持的莲花脱手，幽幽漂浮在他手背上，光芒明灭。萧炎多看了两眼，他对莲花颇为敏感，正在疑心这朵赤红色莲花跟自己脑海里的彩色火焰莲花是否有某些关联……但是莲花上并没有半点亲切，还不如适才旭凤所在的火焰封印，至少后者还会给他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可是陛下，黄泉水并不能为您这个实力……啊。”
　　倾城若有所思的歪了歪头，恍然道：“明白了，我为陛下引路。”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萧炎，再是思索片刻，璨然一笑，“还有这位……陛君？”
　　如果这是全息游戏的话，一定会弹出个系统提示框，上书，萧炎的好感度增加了！
　　润玉轻咳了一声，还没说话，也不知道倾城是个什么经历身份，他的情商似乎天然很高，都不用润玉出言已经漂亮的起身站直，转移话题：“事不宜迟，陛下，陛君，请随我来。”
　　那朵赤色莲花重新飞落到他掌心，幽幽的散发出红光。
　　“我可以问问这朵莲花是什么吗？”倾城熟门熟路的指引方向，但萧炎一路盯着那实在是好奇，而且还闲着无聊。话问出口后他想了想，补充一句，“若是不方便告知，可以不说。”
　　但倾城很坦率，甚至抬了抬手让萧炎看见那朵悬浮的莲花：“轮回册，我们轮回司世代的传承之物。”
　　既然是传承之物，萧炎也知道避讳，没多追问，换了个话题：“嗯。那你们轮回司，能管轮回吗？”
　　倾城原先是走在前面的，听闻这句话才回头看了眼，红眸眨了眨：“轮回？那不是当然吗。”
　　“哇。”
　　“当然不能啊。”
　　萧炎：“……”
　　他确信在那一瞬间，他听见润玉没忍住轻微的笑了一声。哪怕幽冥规则有改动，天帝记忆对轮回的了解也肯定远胜于他，轮回司本来就是他当初留下的布置。
　　“……那你们还叫轮回司？”
　　“那是陛下定的名字。”倾城这次连头都没回，语气很无辜，“你可以跟陛下说哦，我倒不是很介意的~”
　　萧炎闭上嘴，放弃聊天了。

　　在封灭之阵的笼罩下其实并不算真正的幽冥地带。待得在倾城引路之下逐渐走出来，一步踏出银色的阵法，仿佛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生命体，而耳边引人发寒的冷风就是它在呼吸，凝聚成实质扎入呼吸里，又不断炸开。
　　仿佛能看见尸山血海，无数的死亡与暴力，沉重的令人无法呼吸。
　　在黑暗里，原初的恐惧被唤醒，哪怕是脑子告诉自己没必要害怕，寒冷的感觉还是从背脊处一点点攀升起来。似乎有什么从远方靠近，幽怨的呢喃，尖锐的鸣叫在耳边盘旋靠近，重重叠叠成凄惨的乐章。萧炎本能的屈指试了试能不能点燃火焰，并不是完全不能，而是很困难，周遭弥漫着过于沉重的阴气，就像是想要在水里燃烧般困难。
　　淡金色的光线自前方铺开，如一盏灯火，照亮了黑夜。
　　正是自莲花——轮回册上亮起的光华，倾城单手捧着轮回册，眉眼微垂，他总是唇角含笑，即便是向着润玉行礼时，亦是天生风流模样，而现在那重笑意褪去了。
　　“陛君，”萧炎看过去时，他正好转身缓步走回来，光芒自他手中莲花状的轮回册中散发出来，缓缓移动着驱散周遭浓厚的阴气。像是喻洲那般的厉鬼在这里遍地都是，远远的萧炎都能感觉到强大气息无数。直到倾城双手将轮回册递给他，“封灭之阵外鬼魅横行，对您不利。”萧炎是他们中唯一的活人。
　　事关自己性命，萧炎没太客气，他只是侧头看了眼润玉，见后者微微点头默许，才伸手接过来道了声谢。
　　嗤———
　　在轮回册落到萧炎手上的同时，莲花微微一颤，外形忽然扭曲变化，萧炎毫无一点点心理准备，差点被吓得脱了手，又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指尖触碰的一瞬间，轮回册不断变幻的模样定型，外围花哨的光芒褪去，安静被他握在掌心。
　　“……这是什么？”然后萧炎就茫然了，他握着新形状的…轮回册？看了又看，手感真是太熟悉了，如果不是他亲眼目睹了全程的话，“……手机？”
　　倾城柔软的广袖掩在唇前：“嗯，陛君，轮回册在不同的人手里会表现出不同的形态。”他一口一个陛君叫的顺口，除却最开始的尴尬之外，润玉和萧炎都没想过去否决这个称呼。
　　“哇，厉害了。”萧炎啧啧两声，试图给这个手机外表的轮回册开机。没成功，不知道是因为他只是暂时拿着并非轮回册真正的主人，还是因为轮回册幻化成手机并不能有手机的功能。
　　不过也是难怪，他刚刚就想问了，这莲花哪里跟轮回“册”有联系了。现在看来说不定所谓“轮回册”只是最开始表现出来的形态。
　　润玉：“这么有趣？”
　　连天帝都被激起了兴趣，颇为不易。萧炎见他好奇，便主动把“手机”递过去，轮回册在润玉指尖碰触上去的同时化作封皮古朴的线装书打开，悬浮在空中，书页缓缓翻动。
　　——不得不说，这是看起来最符合轮回册之名的样子了，不过倾城看起来很失望……倒也是，比起萧炎手中化作的手机，书册确实乏善可陈。
　　润玉立在萧炎身边，没有远离他，保证轮回册的光线最大程度保护着萧炎，自己捧着轮回册化作的书册翻动了几下，他似乎多少有点使用轮回册的法门，只是用起来跟想象中不一样，已经更新换代了，不过考虑到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倒是不奇怪，就连这个变幻模样的能力也不是将轮回册赐与轮回司时就有的。他沉吟了一下，突然微微一怔，忽的握紧书页，眼眸转冷。
　　萧炎还在好奇，像个接触到新鲜事物的孩子：“那轮回册可以查询生平吗？”
　　倾城：“……不行的啊陛君，幽冥没有全自动化管理，轮回册虽然能查询幽冥，但并不能和三生石勾连在一起。”
　　“你连全自动化都知道？”萧炎震惊，不亚于第一天看见润玉学会用手机的震惊，难道真的像是小说一样，现代化已经蔓延到幽冥了吗？
　　“自然是从魂魄那里掠夺的记忆啦。”倾城慵懒的笑了笑，答的轻松利落，话也说的轻描淡写。他一直态度恭谨，所以萧炎险些忽视了，这根本是朵带着毒刺的曼珠沙华，美丽却也够危险的。
　　其实倘若不是他向着润玉效忠的干脆，想击败他绝不是容易事。不过说起来，想想倾城效忠的时候，之前他就很怀疑这个红衣鬼修有点颜控的倾向……
　　“虽然不知道陛君在想什么，”倾城幽幽道，“但是总感觉是在想我的坏话呢……”
　　萧炎正色：“那我问个问题。”
　　倾城见他这副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您说。”
　　萧炎斟酌了一下言语：“如果玉儿，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看，你还会这么痛快……”
　　“？您怎么能把我的忠诚挂在外表影响上呢？”
　　……也是，这样揣测别人确实不太好，萧炎自己想想也觉得有点抱歉：“啊那冒犯了……”
　　倾城大义凛然，振振有词：“那当然是会影响的！我绝不会向着没有我好看的人效忠！”
　　萧炎：……
　　萧炎：“下次说话不要大喘气。”

　　倾城无辜的眨了眨眼，身旁传来哗啦一声，是书页被翻动的声音，萧炎转头，看见润玉面无表情的抚平轮回册的一页纸，那页纸上被揉出了极为明显的褶皱，正在轻微的颤动着。
　　倾城看了看，没什么明显的表情，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很在乎轮回册的死活，单是眼眸亮闪闪的：“说起来，陛下，轮回册不是您赐予上元仙子的吗？”
　　“原来知道啊。”润玉不冷不热道。乌黑的发如绸缎披在肩头，更衬的他面若霜雪。视线淡淡的从萧炎身上扫到倾城身上，前者已经乖巧的闭麦了，他一直很有求生欲。
　　倾城：？
　　他又眨了眨眼，蓦然笑了，他的情商真的很高，能从蛛丝马迹里察觉出人真实的情绪痕迹：“陛下误会了，我并无伤害陛下与陛君的意思。”
　　润玉眼眸微挑，是一个继续说的眼神，随手将轮回册抛给萧炎。整个笼罩在他们周围的光圈都随着这个动作晃了一下，其外的鬼魅简直是一瞬兴奋。隔着淡金色的光芒，能看见无数阴影攀附上来，负面情绪如山海。便是同时倾城面色一冷，眼露杀意骤然转首扫去。轮回司是用血和骨在幽冥建立起威严的，他显然也不例外，待得阴影畏惧如海潮般褪去才收回视线，如切换面具般重又露出笑意盈盈。
　　“不是我急着离开封灭之阵，是陛下和陛君需要离开。”倾城摇了摇头，勾唇垂眼笑的灿烂，“陛下，我可不是因为陛君触动了封印才会来的哦。”
　　“本座自然知晓。”润玉冷漠道，“封灭之阵是轮回的屏障，而你有轮回册，本该守护封灭之阵。有东西冲击阵法，你刻意远离，不会觉得瞒得过本座吧。”
　　倾城缓缓的摇了摇头，红眸寂静如宝石：“但是，陛下，轮回司的第一任务并不是守护轮回，而是保护陛下的平安。”
　　“这是当初上元仙子留给我们的指令。”
　　“……上元仙子？”润玉神色一顿。轮回的地位之重无需反复言明，所以他当初派遣了最信任的上元仙子邝露组建轮回司守护幽冥。与封灭之阵形成双保险，“本座并不记得，曾给邝露下过这般的诏书。”
　　倾城手腕一晃，金色的长枪在他手里现出，如一道照进幽冥的阳光。他握紧那道阳光，随意的挥动了一下，音爆之声连绵不绝，成为了他含笑声音中的背景音。
　　“轮回司记载，在陛下身陨之后，上元仙子来到幽冥，告知轮回司，每一代轮回册的执掌者都必须对着轮回册立誓，若是有朝一日当真能见到陛下，轮回司必将倾尽全力，以陛下安危为第一要务。”